19、变更的前奏曲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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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学校还有不到10分钟的路程，浅苍琉璃笔直的坐在汽车后排的座位上，仪态比晚间新闻中出席国宴的外交部发言人还要优雅标准。
如果是上辈子的迹部景吾，一定能一眼看穿，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又在紧张了。
是的，即使此刻还隐身在自家的座驾里，浅苍琉璃依然感觉到无比的紧张。皇帝陛下绝对不是傻瓜，相反他的智商情商都很高，昨天她的态度代表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懂。
即使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还是没有想出来到底要怎么跟她们告别。而且转学到冰帝这件事情，她实在不知道皇帝陛下听见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琉璃酱，妈妈一直忘了告诉你，弦一郎曾经问过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哦。我也回答他了。”
想起昨晚母亲离开时说出的这句话，浅苍琉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当时脑子里全部被这句话占据了，连母亲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是啊，他知道了。早晚要知道的，不是吗？
自己就算拼命去躲又能躲的了多久？这样虚假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迟早要面对的。
黑发少女笔直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墨色的眼眸里满是坚定和决然，就如同昨晚看向真田弦一郎时那样。只不过热热闹闹的校门口让她瞬间一愣，紧接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不在，居然不在，还好他不在……
浅苍琉璃像平日那样安静的走过了那条樱花路，只是一路上向她问好的同学们有着小小的疑惑，浅苍同学因为身体的原因一向都很矜持，可是为什么今天走路的速度比她们还快？
“精市，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此时应该和浅苍琉璃一起走在樱花路上的黑发少年今天一出现就被网球部的挚友拉走了。只是幸村精市足足看了他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开口。又过了几分钟，真田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弦一郎，放弃吧。”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情绪，此时的幸村精市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13岁少年。
他面前的黑发少年沉默不语，只是他的双眼里盛满了不屈不挠的坚定。幸村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真的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下去。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弦一郎。你的心已经有了破绽，现在的你是赢不了迹部景吾的。”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名字终于让真田开了口，不过声线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任何冒犯她的行为都是不能原谅的，哪怕对方是你，幸村精市。
那样警惕而带着怀疑的眼神竟然让女神也变了脸色，不过也仅仅是瞬间，马上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平静，只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再次深邃幽暗起来。
“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啊，弦一郎。”让无数女生倾慕醉倒的柔和声线此时隐藏着无数尖锐的倒刺，毫不留情的刺进对方心里。
“浅苍家已经和迹部家达成了协议，很快就要全家一起搬去东京了。”
醒醒吧，弦一郎，你到底还要被她欺骗多久？她根本就从来都没想过要留在你身边！
“我会等她亲口告诉我。在那之前我不想擅自揣测她的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被欺骗的怨恨？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站在她那边？幸村精市的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然后下一秒，他就真的问出了口。
“为什么？弦一郎你还没有清醒吗？她根本就是一直在骗你……”
“她没有。”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质问。眼神中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或犹豫。
“她从来都没给过我任何希望，只是我自己不想放弃。”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总是胸有成竹的神之子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了这样脆弱的表情，原本紧紧拉住他的右手也颓然的松开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是彻底的悲伤和无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对不起，精市。即使她真的去了冰帝，我还是不想放弃。”皇帝陛下铿锵的声线没有任何改变，幸村精市就只能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快速离去。
“真田家只有战死的武士，绝对没有投降的懦夫。”
所以，我就只能这样看着你被一次次的推开，再一次次的冲上前，最后遍体鳞伤？
神之子脸上的脆弱随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利刃般的凌厉坚决，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的耐心已经用尽，那些拐弯抹角的小伎俩就不必了。
即使没有回头，真田弦一郎仍然知道幸村精市把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身边那棵树上。他很清楚，对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挚友来说，这样的行为有多么失控。
但是他说不出模棱两可的话，也没办法违心的告诉幸村他已经打算放弃了。于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道歉，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
真田弦一郎是铁骨铮铮的皇帝，但他同样也是人，同样也会受伤难过。
他并不是傻子，他懂得那个黑发少女沉默的拒绝，可是他也懂得她眼里那些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所以他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她带出那个地狱。
没错，在皇帝陛下眼中，华丽张扬的冰之帝王就等于地狱。
那次宴会之中，他第一次和父亲一起走进尔虞我诈的社交场所，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有着同样黑色头发的柔弱少女。
原本父亲正准备让他认识一下同在神奈川的浅苍家，然而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却让他走了好久。
先是父亲被路上一个不知道哪个警局的局长拉住了，他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听到了周围猛然发出的尖叫声和议论声，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到了刚刚进门的迹部景吾。
紧接着，尖叫声忽然多了几倍，然后他看到门口附近那个原本优雅微笑的少女突然就倒了下来，被她父亲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清楚的看到，当时迹部景吾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就皱皱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随后，父亲带着他一起陪着惊慌失措的浅苍伯父把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女送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们，那是先天性心脏病，是将要一辈子纠缠她的，无法治愈的顽疾。
从那一天起，父亲叫他照顾好未来会同在一班的世交之女。
从那一天起，他把那个苍白纤弱的身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仍然把照顾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虽然她在昏迷之中从未看过他一眼，但是他永远都会记得，当她走在那条樱花路上时，她看着樱花的眼神有多么无奈而孤独。
迹部景吾，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自私自利毫无同情心的人，他怎么可能把浅苍琉璃交给他？
那样一个人，他绝对不能认同。
和两位挚友一起吃完了温馨的午餐，浅苍琉璃还是没办法开口。如何告别成了一道解不开的难题，不过另一道难题却在此之前就需要解决。
“不知道幸村君叫我来有何贵干？”再一次用上了虚伪的社交模式，浅苍琉璃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不耐。穿越之前她就对于这个喜欢灭人五感的最终BOSS丝毫没有好感，现在也是如此。
“你还打算隐瞒他多久？或者说，你还打算欺骗他多久？”这是上辈子在全国大赛中感受过的凌厉威压，看来对方也是耐性全无了。不过这样也好，虚伪的客套更加浪费时间。
“我想这是我的私事，幸村君并没有权力过问吧。”仅凭着威压就想吓倒她吗？只可惜现在的女神可比重生前的冰之帝王差远了。
“弦一郎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自己的威压竟然毫无作用，幸村精市也不再浪费力气。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立海的全国霸业也绝不允许出现死角。”
“那么你到底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网球部的全国争霸？”浅苍琉璃微微抬高下巴，毫不客气的反问。
上辈子她亲眼看到了皇帝和冰山的对决，那之后她才明白了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而幸村在比赛中逼迫他做出的妥协让他丧失了尊严，即使他获胜了，他也无法为之骄傲。
“我的私事你同样没有权利过问。”即使这样的质问触动了他的内心，幸村精市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面前的人才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你必须给弦一郎一个交代。这是你欠他的。”
这样毫不掩饰的指责终于让面前的少女变了脸色。幸村精市看着她逐渐苍白的面孔和眼里掩饰不住的哀伤，却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浅苍琉璃忍不住开始苦笑。她还能怎么做呢，他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会在考试之后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虽然是询问的措辞，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黑发少女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连告别的礼仪都直接省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她和幸村精市此时最为恰当的总结。
“热闹看完了吗？”浅苍琉璃离开后，幸村精市冷冰冰的开口。
“真是抱歉，不过打扰别人可不是绅士该做的。”听到他的质问，柳生比吕士从角落里缓步而出。
“那么偷窥就符合绅士的行为准则了？”
“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即使被这样指责，绅士柳生依旧淡然自若。直到幸村精市表情冷漠的转身离开，他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你最好放弃后面的计划，任何有关她的事情，真田都不会希望别人插手。”
“所以你就一直这样冷眼旁观？”柳生的话成功的让神之子停住了脚步，不过他转身之后的表情可绝对算不上和善。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应该干涉的。”
“即使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幸村忍不住再次质问，这次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我无法就这样放任下去。”神之子在绅士的沉默中恢复了平日的温和表情，再次转身离去时，语气却依然那样冰冷。“我不是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
沉默再次笼罩在那颗大树旁，见证了三次交锋的松树永远沉默不语，良久，它身边的柳生比吕士缓步离开，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失败了。”熟悉的高傲语调带着毫不质疑的肯定，柳生比吕士也毫不诧异的转身，然后看到樱井小百绘正站在教学楼的拐角处，距离他不多不少刚好3米。
“你也知道了。”柳生不紧不慢的开口，同样是肯定句。
“你最好看住幸村精市，如果他敢对琉璃出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樱井小百绘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威胁，在这个人面前她也不需要掩饰。对方足够了解自己，就像自己同样了解对方。
“你为什么不当面警告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面对樱井小百绘，柳生的语气不再是平淡如水，而是带上了一丝调侃的玩味。
“他是你的同伴，可不是我的。”硬邦邦的丢下这句话，樱井小百绘直接转身走人。和这个人说话简直就是遭罪，她可没有自虐的爱好。
好吧，最后的结果是一切都成了他的责任？柳生比吕士微微耸了耸肩，同样转身离开了。
“阿娜答，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和迹部财团合作呢？”品尝着出自丈夫之手，号称日本第一的茶汤，浅苍蓝却依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不管眼前的人有着多么温柔和善的外表，她比谁都清楚，他有一颗怎样的心。
“我并没有答应迹部财团。”浅苍和信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他清楚妻子心里的焦急，没有多做停留就说出了答案。
“我答应的是迹部景吾，那个企划是他亲自完成的，他一个人。”
“什么？是他找你合作的？”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浅苍蓝的意料，然后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慢慢思考着这其中的意义。
“没错，企划送过来的时候，迹部顺一曾经亲自打电话给我。说这是他儿子亲自做的，叫我慎重的考虑。”
“所以你就答应了？”显然迹部景吾这个名字依然让浅苍夫人十分的不满。
“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你确定要这么做？”水野森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小百绘，语气带着淡淡的戏谑。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滥用特权吗？为什么会叫我破坏他们的合作计划？”
“外公，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高傲的大小姐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放低的声线中有着不曾掩饰的恳求。
“我不能让琉璃到那样一个人身边去，我无法眼看着她被人伤害。”
“孩子，我不能答应你。”水野森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外孙女委屈但坚持的目光，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妥协。
“先不说对上迹部财团有几分胜算，也不说我需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你先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迹部景吾根本就不喜欢琉璃，他连她的死活都不关心，我怎么可以让琉璃到冰帝去。”
听到小百绘这样愤怒的指控，水野森笑了，然后摸摸她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孩子啊，我曾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经常会欺骗你。”
说到这里，向来以铁血著名的现任首相大人对着疑惑的外孙女微微一笑，慈祥的表情和普通的祖父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就没有想过，在欧洲没有任何人脉的浅苍家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请到了大名鼎鼎的菲利普医生给那个孩子做手术？要知道捧着重金求他做手术的人足够绕地球一周。”
“你有没有去调查过她预定的医院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以为那里只要有钱就能住进去吗？而且还随便她住到什么时候离开。”
“外公，你的意思是？”樱井小百绘觉得自己简直要精神错乱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答应你，因为那个企划是迹部景吾亲自做的，既然浅苍家答应了这次合作，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看着目瞪口呆的外孙女，水野森再次笑了。
“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的挚友告别吧，等她回来之后你们就不能这样经常见面了。”
“还有一件事情。”水野森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小百绘，笑眯眯的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道精芒。“不要和柳生家的那个孩子有太多瓜葛，不然外公我的立场会很为难啊。”
“藤原，合同的原件都准备好了吗？”冰之帝王的声音依旧那样华丽而张扬。
“是的，景吾少爷。只要浅苍家主一到就可以正式签约了。”看到少爷赞许的点点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谦恭的行了一礼，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了迹部大爷的预料。
“真是华丽的生日礼物呢，景吾少爷，浅苍小姐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本大爷的企划跟那个不华丽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吗？啊恩？”
“这不是您专门为浅苍家准备的合作方案吗？”管家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谁说的，想合作的人那么多，只是浅苍家更适合罢了。”迹部大爷嗤之以鼻。
“可是浅苍家提出来的条件似乎是最苛刻的吧？”管家越来越疑惑了。
“藤原！”冰之帝王终于动怒了。“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本大爷？啊恩？”
“实在抱歉，景吾少爷。我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管家诚惶诚恐的道歉，然后起身告退。
“等一下。”华丽的声线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不过出口的话语依旧带着浓浓的恼怒。
“给本大爷收起你那些无聊的猜测，这些话不准再让第二个人听到，明白了吗？”
“是，景吾少爷。我非常明白。”
这些对话浅苍琉璃永远也不会听到，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连着两辈子都收到了这样一份生日礼物。只不过上辈子是在国三的生日，天野菱纱死后。而这辈子则是提前了两年。
“老爷，您找我有什么吩咐？”藤原管家离开迹部景吾的房间后，马上就来到了迹部顺一的书房。正在恼怒的冰之帝王甚至不知道父亲大人此时已经回来了。
“和浅苍家的合作不会出现问题吧？”和迹部景吾同样华丽的声线带着更加强大的威压，面对迹部家的家主时，藤原管家的表情也更加的凝重而恭敬。
“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老爷。”看到主人点了头，藤原管家考虑再三，还是大着胆子开口发问了。
“只是您这样把少爷的事情告诉浅苍家主，真的没有问题吗？”
“为什么会有问题？”迹部顺一好笑的看着老管家诚惶诚恐的表情，恐怕他刚才在景吾面前就是这样全身而退的吧。
“景吾少爷似乎非常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既然做了，为什么要怕人知道？”挥手打断了管家的话，迹部顺一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我的儿子亲自作出的企划案，难道不该让对方领情吗？”
“我明白了，老爷。”藤原管家恭敬的行了一礼，“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恕我告退了。”
“德国那边都准备好了？”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藤原管家背影一僵，然后无奈的转身告罪。
“实在抱歉，老爷。景吾少爷连我都瞒下了。”
“哼，他以为自己已经是迹部家的家主了吗？”老爷，为什么你的话里听不出多少不满呢？
“当然不是，您才是迹部家的现任家主。”所以少爷他迟早会是迹部家的真正主人。
“他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把迈克吓住了吗？真是个孩子。”迹部顺一似乎没听出管家话中隐含的意思，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觉得送他去火星已经是个很大的威胁了，老爷。”管家你不是说他把你瞒下了吗？
“的确算是个很大的威胁了。”迹部顺一居然真的点头了。
“不过景吾也只能把迈克送到火星去，而我可以立刻就把他扔出银河系。”略微顿了顿，看到藤原管家正在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行礼，迹部顺一满意的点点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得意。
“所以我是他的父亲，而他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变更的前奏曲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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