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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拍微电影 ...


  •   微电影拍摄了两个星期才进行到最后的关头。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并没有演过如此正式的戏,尽管苏雅有过拍电影的经验,卫廉和毓秀两人又聪慧悟性高,但单因还要上课就耽误了很长时间。这个时候已经离大学生微电影大赛还差一个星期,所以拍摄小组决定利用这个星期六结束拍摄,然后再利用剩下的几天进行后期配音和剪辑完善。时间相当紧迫,预计短短半个小时左右的微电影竟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卫廉和毓秀是主角,最后两天都需要到场拍摄,印祥、林彦青以及岳寒作为配角也要在这段镜头里出现,相对来说,舒云和袁明远、李云瑾并不需要时时跟着。但因为这最后的一组镜头是关键,而最后结尾处的音乐还没定下来用什么,所以三人也来感受一下气氛,揣摩剧情。

      “林夕?”卫廉小声自语了一声,随即提高了声音,略微激动的扬着嗓子,“苏林夕,你来干什么?!”镜头下卫廉的语气很是不耐烦,随着镜头的拉近,又能发现在不耐烦的表情下,卫廉的眼神中还有几分讶异和欣喜,温润如墨的的眼睛里被努力掩盖的爱恋就像一泓溪水流淌。

      “咔!”苏雅皱着眉开口,“沈轩,你现在是误会林夕放弃了你们的感情,看到林夕怎么还能有这种眼神?有惊讶和厌烦以及瞧不起,没有欣喜和爱恋!”

      “团长,我不这么理解。”卫廉先是对苏雅微笑,然后向毓秀示意,一起走到苏雅面前,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我认为这个时候沈轩只是因为被‘抛弃’而不甘,所以会烦躁,会看到林夕才出口责问。相信沈轩心里还是爱着林夕的,所以当他以为自己和出国,林夕选择了出国而放弃了他时才会心痛,才会经过挣扎后分手。在这个毕业时刻,明天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整个大学生活都会被一遍一遍的回忆,相信沈轩更多的是想着他们的快乐时光的。”

      “那即使回忆起快乐时光,就更容易想起背叛的痛苦吧?那看到林夕会更生气吧?”苏雅反问。

      “如果是这样,沈轩绝对不是你笔下所形容的‘温润如玉’,而是‘脾气暴躁’了。”卫廉笑着说着,“温润如玉的人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爱恨强烈分明呢?通看全篇,沈轩和林夕相处的过程是甜蜜温馨的,他最喜欢做的不就是微笑着倾听林夕说话吗?记得前面拍摄中有一个镜头我觉得很贴切,就是沈轩替林夕将头发抿到耳后,防止林夕吃蛋糕时头发沾上奶油。这么一个心细温柔的男人,怎么会在分手后就变得冷心暴躁了呢?”

      “因为林夕和他分手了,他误会林夕了。要知道在这个误会下,林夕不再是他心中原来的林夕了,而是一个现实、浮夸、对感情随意的人。”苏雅语气已经有些不好,这个卫廉怎么这么自专,再耽误下去明天也拍不完。

      “可是林夕这次来找他是想最后一次拥抱的。”舒云在一旁出声道,“对林夕来说,这最后的拥抱是她面对病魔的勇气,是支撑她生命的感情支柱。尽管她掩饰着自己的情感,可她毕竟是一个感情细腻的女生。在知道自己被误会、受着委屈的情况下,她还能掩饰得多么完美?她希望能和沈轩再拥抱一次,提出这个要求要有多大的勇气?所以林夕眼里一定能看出来她还是喜欢着沈轩的。”

      “舒云,现在讨论的是沈轩的表演,而不是林夕的。”苏雅将手里的稿子放下,转头对卫廉和毓秀道,“好了,你们先按我说的再拍一遍,然后咱们再两个对比着看,这样就能分清到底哪个才符合感情逻辑。”

      “团长,舒云的意思很清楚了,林夕去找沈轩,那必然有感情的流露,虽说她尽力掩饰,可既然两人曾经一起过,沈轩必定能从林夕眼睛里感知到。那么沈轩怎么会不动容?即使他拒绝和林夕拥抱,也会有内心的挣扎吧?绝对不会如此干净利落的一点儿感情都不剩下。”毓秀说道。

      “这……”苏雅愣住了。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沈叔叔从没提起过?苏雅回想当年沈叔叔喝醉酒,一边拉着自己父亲苏林清的手让他替他早逝的妹妹打自己一顿,一边泪如雨下“其实我才是那个背叛的人啊!”

      “就是这个意思。纵使误会再大,沈轩也会在看到林夕的眼神时动摇自己不再和林夕有瓜葛的决心吧。”舒云接着说道。

      “可那怎么解释他连最后一个拥抱都不给?即使是作为同学的拥抱?同志式的拥抱?”苏雅还是想不通。沈叔叔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说姑姑真的掩饰得很好?

      舒云回答不出,毓秀也想不明白,卫廉想了想道:“可能是当时周围有人在场,他身不由己吧。毕竟,他当时和林夕分手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不再有瓜葛’的话。”

      “就为了所谓的面子?不可能,沈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苏雅急忙争辩道,甚至都忘了改称呼。

      几人都不知该如何说了。看样子,这个故事并不单纯是一个故事,而是真事。如果是真事,那毕竟和小说有不同的。

      “或者只是因为心痛吧。”袁明远在一旁低着头,淡淡开口,浓密的睫毛垂着掩盖了他的眼光,投下了一弧阴影,“或许他早就知道林夕生病了,也知道治好的希望渺茫。”抬起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摸着手里的埙,手指在孔洞上来回摩挲,远远的望着天边的浮云,叹息着说道,声音有些飘渺,好像很是感伤,“他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懦夫。因为惧怕失去,所以不敢再接触。”

      “可是,他不是在两年后得知林夕去世才回到校园哭的吗?”苏雅慢慢的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好像不置信,“如果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林夕生命不多了,怎么会不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呢?”

      “因为,他,是一个懦夫。”袁明远说道,“虽然他表现得很强大,甚至即使可以强大到是一个帝王,也有脆弱的时候。他可以以帝王之姿俯瞰一切,可当身边相陪相持的妻子离去时他便成了一个懦弱的人。不敢去看她的脸,不敢去碰她的手,不敢去到她身边感受她一点一点消失的温度。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看了,看到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在生命流逝的过程中,黯淡了神采,消散了流光,甚至到最后,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了,他会受不了,他会被击倒。而他,不能被击倒。所以,他便懦弱了。选择不去看,不去听……”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会后悔。后悔没去看,没去听,甚至连最后一个拥抱都没给。所以当从朋友那儿听说她最后一个消息,他便被击倒了--不仅是被她的离去,还有,他的悔意。击垮了。他万没有想到,这被双重的击倒,更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心里一定空了,原本支撑他的信念--他告诉自己她在大洋彼岸会活得很好,可被朋友的消息粉碎后,他便不知如何才能继续欺骗自己,他跑到他们走过的地方……”

      袁明远的声音清淡低伏,随着徐徐袭来来的凉风将刚才还激烈的讨论氛围平复下来。众人在他那带着感伤的缓缓语调中想着沈轩的心理状态,表情也都渐渐变得忧伤起来。

      “呵呵,就是这样。”袁明远收回自己的神思,缓了缓,转身看着舒云,轻轻笑了笑,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所以,刚才卫廉的表演是很到位的。”

      是这样吗?沈叔叔是这样的吗?苏雅看着袁明远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如果真如同袁明远所说,那当年沈叔叔说的“其实我才是那个背叛的人啊!”这句话便能很好的说通了。以前理解是因为沈叔叔没有信任姑姑的感情,所以才在知道真情以后,他会埋怨自己。如今看来,当年沈叔叔的的话又含有别的一番意思了。

      苏雅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样倒好了,剧本更丰满了。我原本感觉参加全国大学生微电影比赛要用像‘范巨卿鸡黍死生交’这样比较正派有教育意义的题材才好,可这届却限制了大学生的题材,一直担心这个剧本太过平淡,这样看来,倒是处处伏笔,一波三折了。倒是比以前有信心了。那就这样继续拍吧。”

      剩下的镜头竟比以前顺利的多。沈轩拒绝给苏林夕最后一个拥抱。而卫廉自己擅自将台词略微改了一点儿,又只念了一半,加上卫廉的表演和他念台词的功力,整个画面都格外让人心痛。只见卫廉眼里闪过挣扎和疼惜,最后化为幽深的潭水,“现在拥抱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就是两年后的镜头了。在异地同学聚会上,沈轩听到一个同学提起林夕出国后治疗无效的消息,猛灌了瓶酒后就直奔火车站,然后连夜赶到学校。在清晨顶着露水一口气跑到图书馆一角。那里的墙壁有一块表面瓷釉已经剥落的贴砖,上面有两只胖胖的小猪,那是当年和林夕一起拿绘图铅笔画下的。然后就是转弯到了当年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在那里,高大古朴的梧桐树下,沈轩拒绝了林夕的拥抱。

      火车站的镜头在前几日已经拍过了,沈轩在校园里跑的镜头也拍过了,将没拍的镜头补上,拍摄了几个星期的微电影终于结束了。

      卫廉按照剧本拍摄完了全部内容,想了想又给苏雅说了自己的建议,在最后增加了一个镜头,就是卫廉看着那棵梧桐树,然后上前环抱,闭上眼。苏雅一听,便采纳了。整个电影就结束在这个拥抱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拍微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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