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秒回溯[楚路]》巴人

9、Second Five

　　“叔？”
　　路明非敲了敲门之后探进来个小脑袋，他现在除了送花，还要负责传小纸条，谁知道这两个成年人一天还玩这种小盆友的游戏，传纸条什么的，可苦了做快递小仔的路明非。
　　“进来吧……”
　　废弃的塔楼里没有供电，却一点也不晦暗，所有的光线都被收集到中央，那根光柱凝重坚毅，厚实沉稳，擎着头顶小小的一片天。男人坐在墙边的阴影下抽烟，脚边放着一沓文件，路明非一眼就看到上面印着卡塞尔的世界树。
　　“叔，今天的小纸条。”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把纸条递过去，趁机又瞥了两眼卡塞尔的文件。
　　“呵，想看就看呗，还偷偷摸摸的。”
　　“呃，这不是机密？”
　　“不会比你出现在这里更机密。”
　　路明非心头大震，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哥难道不是在开着已知未来作弊器的穿越剧里而是在莫名其妙被陷害的阴谋剧中？！喂喂对面的大叔那种“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的口气不适合您呢赶紧换了吧知道的越多炮灰的越快啊！！
　　“时空之术啊，精神幻境啊什么的，都是龙族玩剩下的，我们对每一次命运之线的震动都心知肚明。”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全世界都知道了？！”
　　“呃，那倒没有，这个感觉跟血统也有关，血统越高对命运认知也就越清晰，你的事我还没有跟学院说。”
　　“……你有没有觉得血统这玩意儿就是个坑爹货，虽说有强身健体，提高智商，增强免疫力，延年益寿等一堆的好处，可是它还捆绑销售‘血之哀’，现在又多个透视悲惨未来的功能，这不就等于告诉你要把身体养好，少生孩子多养猪呸，少生病多看书，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到来，扑上去把自己化作屠龙道路上的一块砖，多可悲的人生观……”
　　“可是它也让我们更加想要反抗命运。”
　　“明知道不可改变还要抗争，这不是——”
　　“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
　　路明非被堵得一愣一愣，看来面瘫师兄以前说话刀刀见血的本事还是遗传啊。真看不出来楚爹嘻嘻哈哈一人本质竟然如此犀利，以前看师兄和他爹只是形似，现在看来神也似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在跟那个杀胚面对面谈心。
　　“路……明非，你……怪你父母吗？”
　　“不怪……假的，这个事怎么说呢，想起来的时候怪一怪，想不起来也就算了……不过我觉得像师兄那种小孩肯定会一直记得！”
　　“呵，为什么我……儿子就会一直记得？”
　　“唉，师兄那种死小孩啊，死心眼，对自己不好啊，跟自己有仇似的，看着让人很拙计啊……”
　　路明非低着脑袋，看着水银色的月光渗进泥，一点一点渗透，没发现男人脸上的表情慢慢起了变化。
　　“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路明非抬头，一脸怔忪。
　　“不想回去了么……”
　　路明非就像被戳穿了低智商小阴谋的无脑Ｂｏｓｓ，惭愧得无地自容。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对面那位能别像杀胚附身了一样戳我心事么？！还他妈一戳一个准！！！

　　路明非坐在板凳席上回想昨天晚上的对话，越想越诡异，正神游天外呢旁边人一肘子捣得他差点吐血。
　　“快看快看，进球了！！”
　　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成片的欢呼声中，篮球场边群情激昂条幅涌动，连板凳席上都没有冷气，人们呼喊着共同的口号，声音震天动地。这简直就是一场盛会，楚子航是其中最闪亮的明星。
　　路明非当然不是替补，就他那小身板连万年替补都鄙视他。但每个主力队员都得有人看衣服拿包送水提供全套服务，这些活一般都是各位家属包揽，虽然会长大人没有家属但是干活的人不能少，这么一来蠢蠢欲动的姑娘们不知道有多少。最后会长大人拍板，不麻烦大家了，咱有专属小马仔！
　　于是，小马仔路明非跟一排姑娘一起坐到最佳位置。
　　又是一记漂亮的进球，场上响起欢呼，期间还夹杂着仕兰中学的校歌，啦啦队穿着漂亮的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在高台上跳舞助威，女生眼皮上贴着的亮片闪闪发光，穿过场地人群直直落进他的眼睛，路明非一下子站起来，死死地瞪着那个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心跳不要命似的往上飙。
　　“怎么了？”
　　就在路明非控制不住自己要冲过去的时候，一声淡淡的询问一下子把他激醒，场上的嘈杂又重新回到他的耳朵。楚子航就站在自己面前，正在试图掰开他的手，解救已经被他捏变形的矿泉水瓶子。路明非赶紧松手，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不打了？”
　　“到最后一节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楚子航喝了一口水，取下挂在路明非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你刚才怎么了？”
　　路明非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楚子航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师兄，我刚才看见你的真命天女了。”
　　“……”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似乎看见楚子航的面容扭曲了一下，赶紧再接再厉：“真的！那妹长得特别正，而且一直看你——哎？人呢？！”
　　高台上啦啦队还在卖力舞蹈，却不见漂亮的拉拉队长，人头攒动，也不见她的一抹靓影。
　　路明非还在茫然寻找，比赛再次开始的哨声已经吹响，楚子航面色不善，拍了一下路明非的脑袋，“好好看比赛。”扔下毛巾又回到了场上。
　　路明非还在纠结惊鸿一瞥到的小龙女去了何处，他身后的两位家属已经开始小声讨论上了。
　　“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两个在一块就觉得好萌，连会长大人的性格缺陷都不那么明显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西皮感？会长大人哪有什么性格缺陷！”
　　“什么叫西皮？怎么没有……”
　　仕兰中学第一cp就是这么诞生的，想当年它启蒙了多少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