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夏末的那一抹清风》风间绯月

8、彩云国

　　第七章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慕晚
　　因躲避皇兄们的欺负，而躲起来的紫刘辉此时正怔怔的望着前方的身影。此时，他正藏身与灌木丛中，脸上脏兮兮的，隐隐约约可见细小的伤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前方一眨不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女孩，大约五六岁，蝶翼般的睫毛盖住了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隐隐约约地泄露一丝流光。一头及腰的雪白长发，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柔顺地批在肩上，微风下显得十分的乖巧。而女孩只是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树下，半开半阖的双眸微颤，望向天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名叫寂寞的气息。竟是与这园中径直格格不如。
　　紫刘辉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木偶一般，精致而没有生气，年幼的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看着她会觉得喘不过去，从未有过的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不明白这种情感。后来，他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叫疼惜。
　　女孩缓缓的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漠，那双眸子如同深渊一般，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触及女孩的视线，紫刘辉头一次害怕的逃跑了，下意识的他不愿去看向那双眸子，心会难受，是的，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疼痛，慌乱下，他逃走了。

　　这个女孩，便是消失在西国的慕晚。因为灵力的缺失，她的身体缩小了，她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当她有意识的时候，触及视线的是一个有着白发的俊美男子。他说，他在雪地理发现了虚弱的她，他说，见到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说，他喜欢她的白发，他还说，慕晚留在这里吧。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然而却又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慕晚来自哪里，也不知道慕晚的名字，只是莫名的留下了这个和他相像的孩子，然而他却知道慕晚的不安，再次脱离熟悉的世界的不安与寂寞，尽管慕晚没有开口，可他却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他面前，慕晚觉得有生以来头一次羞愧地无以遁形。后来她知道，这个男子，是这个世界的王，一个了不起的王，然而他也命不久矣，从慕晚第一次看到他便知道，这个人即将离去。他把她安排在这个宁静的园中，没有人打扰。他说，慕晚，这里是你的家。他还说，慕晚一切都会过去的。鼻头一酸，撇过脸，不愿看向那温柔的男子。
　　然而男子终是走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在乎她的人走了，她的心却很平静，平静得缺了一角。他说，慕晚替我好好看着这个世界。他还说，慕晚刘辉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的，偶尔也要像个孩子呀。
　　她早就不是孩子了，慕晚最为眷恋的那个温柔的男子就这样平静地走了，却掀起了皇宫的腥风血雨。
　　而现在，慕晚坐在树下，望着天空，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美好有悲伤的曾经。而不远处的异动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只是一瞬间，她还是发现了那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据她所知，也只有刘辉会有，如同他的性格一样表面柔顺，但终究是个高傲的孩子。她觉得，这样苍白的日子也该结束了。起身拍拍草屑，朝向不远初的桃花林走去。
　　刘辉第二次见到慕晚的时候，依旧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他躲在藏书阁的角落，整个人蜷缩着，微微颤抖，红大人因为秀丽生病而不再，他又是一个人了，他害怕这种寂静的黑暗，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害怕而无法摆脱，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然而，那又怎样呢，最疼爱他的二皇子也被流放了，没有人再会听他讲话了，其他的哥哥姐姐都希望他早些死去，尽管，对于那个宝座他没有任何渴望，甚至是痛恨，因为它，他受尽欺负，因为他，二皇子，那个温柔的会拉手他的手的哥哥也生死不明，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只知道，这些都不适他想要的。
　　慕晚在藏书阁发现刘辉的时候，他便是这般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绝望而无助。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今日来到这里，在这个男孩身上他看到了当年殿下的影子，殿下他啊，也是这般难过而又倔强地拒绝了任何人的靠近，独自一人舔着伤口。慕晚觉得，这个孩子，不该这般，他应该是在阳光下肆意的活着的啊。
　　当慕晚的指尖碰到刘辉的脸颊是，刘辉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轻轻地揩去他脸上的污渍，掏出随身带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然后慕晚将男孩楼进怀里，右手一下有一下拍着他的背，尽管这动作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做起来是有些可笑的，但却出奇的温柔。刘辉觉得，这个怀抱异常地温暖，自私地希望就这样永远下去。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担心，你还有我，你还有慕晚，所以不要担心。”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在刘辉的耳旁响起，他觉得在这黑暗的角落，他也不用害怕了，可以的吧，在这个人面前脆弱一下，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温暖，刘辉觉得自己此刻是幸福的。

　　慕晚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个男孩总是一身伤痕地找她包扎，习惯了那个男孩若有似无的撒娇。她总会坐在初次见面的树下，放上一壶茶，几瓶伤药，静坐的等待。她会想着，在某个不知名的午后，会有个孩子，安静地靠在他的腿上，如同受伤的幼兽，无声的啜泣，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从她身上慕晚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而刘辉也从慕晚身上找到了他最为奢望的温暖，尽管这个女孩很少有微笑，然而就这样安静地陪伴着，于他而言也是极为幸福的，在这个冷漠的皇宫。
　　而今天慕晚没有看到刘辉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忧。这个孩子，从来不会失约，她起身去寻找。脚步一顿，她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个一个人的存在，仿佛是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一样，没有见到是便是异常难过，习惯啊，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而现在她却心甘情愿。
　　一个下午的寻找无果。忧心忡忡的慕晚终于在傍晚，在刘辉寝殿的暗门中找到了浑身发抖的刘辉。看到慕晚的那一刹那，刘辉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男孩清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仿佛经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般，紧紧的抱着慕晚，希望从中获取一丝丝勇气，“为什么会这样，哥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好害怕。”毕竟只是个孩子，遇到背叛还是会无助，还是会害怕，慕晚紧了紧手臂，“我会守着你的，所以没关系的，我在这里啊，就在这，你的手还能碰到我，你的耳朵还能听到我说话，所以，不要担心，我就在这里，我守着你……”
　　王位之争充满了血腥，刘辉在慕晚有意无意的隐瞒下，双手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腥味，他依旧如同初见一般干净而美好，然而总有一些事是会变化的。只有慕晚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前来的杀手一一解决，消除痕迹，她是费了多少气力让那群皇子窝里反，而自己坐观虎斗，享渔翁之利，她只是希望那个孩子不要步上不可回头的道路，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为了帮助刘辉，慕晚的灵力几近枯竭，只能利用每晚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打坐休息。而刘辉不见了慕晚，心中未免有些难过，慕晚越来越难找了，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但这样便好，他也不希望她卷进这罪恶的争夺中。
　　然而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慕晚没有想到，刘辉也没有想到。那场大火几乎将整个皇宫吞没，慕晚救出刘辉时，他十分虚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把自己仅有的灵力输送给了刘辉，其实慕晚并不用这样做，刘辉伤得不重，然而她下意识的将刘辉的安全放在了自己前面，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快乐的长大，希望他能健康的活着，那些皇子都死了吧，自己的身体她是明白的，即使没有今天的事她早晚也会离开的。所以，与其浪费掉，她到宁愿自己的灵力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这样即使在远方，她也能感受到她。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指尖轻轻得描绘着男孩的眼角，在那双缓缓睁开的眸子理她望见了自己逐渐消失的身影。
　　“刘辉，对不起，我失言了，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真的好像看到你登上皇位的样子啊……”
　　“慕晚……”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回向在皇宫的上空，在这片火海中，显得格外的悲凉。慕晚，我等你会来，等你回来看我登基的样子，不要让我等太久，你不在的时候，日子很漫长啊，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