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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屋内。
      萍果有些站立不安,她不知会如何。
      雨化田则坐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永乐大典里记录的关于宋代兵器“神臂弓”的章节,按照典上的记载,“神臂弓”可以立在地上,扣动扳机,箭飞出去可以穿透300步以外的铁甲,宋朝的军队用它来对付金兵很有效果;宋军对这一利器的使用有严格的军法要求,绝对不能遗失或被金兵得去。“神臂弓”在元世祖的时候失传了,现有的也只有一张后世揣摩的图,文字记录也非常简单。
      宁宁从黄金貔貅中拿到的黑盒子,打开后,盒子里没有装着任何东西,但盒子每个面的背面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夏文字和图释;经过翻译得知,这竟然是某种大型兵器的结构建造图。
      西夏人是不是靠着这种兵器才击退蒙古人潮水般的进攻,甚至到最后只有108人都坚持到了黑沙暴的到来玉石俱焚?
      若能重建这神臂弓,大明就更不用惧那个不开化的鞑靼了。
      萍果搅着帕子,起身走到他面前;不过依然隔的很远“公主会不会不来?”
      这是一个赌。
      这一对男女的特殊赌局。
      大典里对神臂弓的记录他已经看过几次,也没有再大的帮助了;合上书,放在桌边;目光都不抬。
      “明知公主对你的心思,为何还几次试探?”萍果很为她抱不平“你与公主一起比谁都久,对她还不了解吗?”
      雪白的外袍敞开了些,露出了浅绿的中衣;玉冠斜了几分,一缕发散下,垂于玉颊边,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三分邪度,显得慵懒而狡黠“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萍果忿忿:他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怀疑,永远不会信任谁。突然一种刺激他的想法激起了她的胆量“那,你没有想过,如果,万一公主今夜不闯入此处……你……”
      雨化田,你有没有想过她若真的放弃了你……
      邪佞弧线的扩张开来,明若兰花、艳绝天下。就连非常不喜欢他的萍果都觉得此男子实在是太美了,可这种美有毒。
      “她,敢!!!”二字音分的开,说的也很不经心,可萍果没缘由的打了冷颤。
      就在此刻,大门被推开了。
      萍果不由向外张望;脚步声越过屏风。
      朱宁宁自己端着一只铜盆兴冲冲走了进来。
      铜盆?!
      朱宁宁看了屋内二人一眼,端着铜盘走到萍果原来那处座位前,放下了铜盘;铜盆里装了水,水里还有粉色的花瓣;自顾自坐下了。
      “哼!”骄蛮的把头撇向一边,拿乔起公主派头“小马哥,我以万安公主的尊贵命令你;给本公主洗脚!”坐下,抬起穿着绣鞋的脚;你能刺激姐,姐就也要刺激你!
      姐就让小马哥给姐洗脚,酸死你这个腹黑女王受!让你的小攻给姐洗脚先!哈哈,姐想到这个主意如何?!
      站在屏风后的马进良这个脸在抽搐啊:他就知道被她盯上没好事!
      若是换了别人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双剑招呼了;可这位主摆明就是故意刺激屋内的二位,才把自己拖下水的。大明民风依然保守,莫说她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就是一般女子都不会让男仆伺候这种私密之事。
      “退下。”雨化田未整衣服,从主位上起身;外袍松散而落,
      “不准退!”她顶嘴呵道“你今晚若退,明天就不再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
      雨化田刚才还带着明若兰花的脸此刻阴沉的就跟黑沙风暴前的龙门天气了“此事,我说了算!”
      屏风外的人躬身“请督主、公主早些休息!”
      “马进良,你就觉得姐的武力值不够指挥你是不;小马哥,你这个没情意的!”朱宁宁胡搅蛮缠的准备去追;可还未走出几步,就被后面一阵劲风打的直挺挺摔了个狗啃泥。
      萍果震惊,雨化田竟然敢出手如此之重,让朱宁宁摔的那么重“公主。”立刻上前要去扶她。
      青衣如鬼魅闪过,将朱宁宁拎了起来。
      “雨化田,你竟敢——”萍果自然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从雨化田手里‘救’下朱宁宁的。
      好痛!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如此,然后想动动身体才发现她现在不能动了;娘的,那阵劲风不仅打倒了她,还点住了她的穴道。可惜她不是个用功的料,所以根本不清楚他打了她什么穴道上。
      雨化田盯着萍果,睃了她一眼。
      萍果咬住下唇,看了朱宁宁一眼;还是欠了身,走向门口。
      宁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加觉得懊丧;刚才她冲进来的时候还看见雨化田对萍果笑的明若兰花,这是连自己这个在他身边最久之人都从未见过的。
      “既然喜欢,干嘛让她走。”身不能动,声可以出“你自可以当着她的面骂我一顿,然后赶我出去;放心,我不会告诉俺娘的。”
      这次她绝对不QY了,咱理直气壮的说。
      “来日方长。”他横抱起她,走向放着铜盘的座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公主抱哦!
      可她一点都不在乎似的“嗯,对,没错;这句话有用,赶明儿可以用在我洞房花烛夜!还是小雨哥你聪明!我毕竟和未来驸马没啥感情,就让二人没见几次的人成亲,然后那啥叉叉圈圈的真是没人性;我用这句话能堵不少人的嘴,然后和驸马培养培养感情;好主意啊!”在那里自己想自己个的。
      雨化田让其坐下,然后蹲下身,抬起她的腿,褪下她的绣鞋;朱宁宁死都不肯绑脚,为此贵妃也闹过,她也闹过;绝食、冷战,搞的长春、万安二宫是鸡飞狗跳。不过后来还是皇帝说了句话,免了她这项活受罪!
      所以她的脚看上去就和男人的一样,和三寸金莲完全不同;却又比男子的脚小了好多,袖珍的可爱。
      朱宁宁终于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看;傻眼先,洗脚这场景?内牛来玩了:徐老爷子,让您不把那段拿出来;瞧这事闹的,被洗脚的换成了帮她洗脚的了,而房内马进良是半点毛都找不到了。而且为毛她觉得雨化田把玩她脚丫子的目光怎么BT呢?!
      听说过古代男人有一种BT的爱好,就是喜欢拿捏女子的三寸金莲;可素她这个不是金莲,她这个是猪蹄大脚啊!为此万贵妃老娘不知和她吵了多少次了,不过幸亏她搞定了老爹!
      她被点穴,能说能看能听能触,就是不能动!
      不能抽回被脱去布袜的脚,也无法挣扎。
      雨化田修长的指划过她的脚底心。
      朱宁宁无比纠结的痛苦狞笑(又痒又挠不了,可不是差不多就狞笑了):姐或许是无容貌、无本事、无自由的三无产品,可姐不是无耻啊!我没让你给姐洗脚啊!姐是怕冷怕热怕黑怕痒怕无数东西的百怕女,你也用不着这样挠姐脚底板吧!不难受死姐不罢休斯基啊没法解释啊!亲啊,救姐啊!
      闭眼不敢去看他。
      将她的双脚都浸在了铜盘中,水面盖过了脚面。
      她就是没睁眼都知道他在替她洗脚,脚上肌肤的触感明显的告知自己,他洗的很认真。她依旧闭着眼,把自己当死人处理了。
      脚上几处传来痒和疼,指关节摁住轻拧。
      “说起来我是伺候你的人,可好像还真的没有给你洗过脚。”
      “因为在我心中你不需要做这个。”
      “没错。”他又将水撩在她脚面上“在你心中我不值得信任,自然不能被其触碰。”看似亲近,其实离她最远。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万分讨厌朱宁宁那看似待人和善的‘不一样’。
      睁开眼“你明知道不是如此!”她是不愿让人看轻他才“在宫里那都是低贱之人所为,所以我不愿……”
      “我不知道!”雨化田眼眸划厉,但动作依然轻柔“我只知道我不被你需要。”这对一个刚入宫却被破例选在受宠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宫里最不需要没用的人。
      宁宁张开口,却没说一字……
      他继续轻柔的替她洗脚“有事都在心里,这也是宫里人的通病;可你更严重,装疯卖傻为掩盖,谁都无法猜到你究竟在想什么;贵妃娘娘也几次问过我,觉得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次朱宁宁彻底内牛到底了:姐就是个非常简单的人,其实姐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你们都不相信而已,所以姐就啥也不说了!
      这算不算美丽的误会呢?!
      算,绝对算!
      有些话不说是因为不能说,有些话说了你们也不当回事,索性就不说了;听督主您的口气,怎么姐就成了个腹黑公主;明明你才最腹黑好不好!姐简单的就跟小白一样。
      “我以为你懂。”宁宁委屈兮兮的噘嘴“那么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没章没法、不守规矩。”雨化田拿起她的脚,却没有擦拭的干布;他索性拿了青色中衣给她擦拭,擦干一只又换另一只“我并不懂你!”
      “哈!那真是太好了。”宁宁仰头笑“我们都不懂,现在脚也洗好了;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又被抱起。
      宁宁看着他的床铺越来越近“小雨哥,我还是回房自己睡吧。”
      雨化田垂下的一缕发扫在她颊上“奴婢虽然不懂公主,却知道一点。”
      啥?
      “公主一向跟奴婢讲公平二字!”雨化田将不能动的她放在床铺上,象牙席上的冷让宁宁一震;自己也上榻,倒卧而下,伸手拉过锦被将二人盖住“奴婢服侍了您,如今您也还奴婢一愿;奴婢也想与您多亲多近。”
      二人共枕一个瓷枕,古代那个陶瓷做的枕头你说有多小啊;可见二人靠的有多近。
      朱宁宁知道这次完全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脚了,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雨化田,你好像没洗手吧。”在给我洗完脚之后。
      一只捂住了她的嘴,雨化田闭着眼,微笑“殿下,食不言寝不语。”然后不再开口。
      朱宁宁白眼一翻:就算是浸了花香的水洗完脚出来,还是有味啊!算了,反正姐姓朱嘛,同音,同音,将就了!郭芙蓉说的好,再苦再累就当自己二皮脸喽!
      ◇◇◇◇◇◇◇◇◇◇◇◇◇◇◇◇◇◇◇◇◇◇◇◇◇◇◇◇◇◇◇◇◇◇◇
      睡到半夜,雨化田就睁开了眼;他喜欢点着一盏灯睡,倒不是怕黑,而是给自己和别人都提个醒。
      这丫头完全赖在他身上取暖,是的,自己铺的象牙席很凉;她最近一直怕寒,自然受不住。
      没多余肉的脸一付十分安心呼呼大睡的模样。
      她是信任他的,同时又怀疑的很深。
      是啊,若是无她;西厂必定是比东厂更恐怖的地方,曹少钦会做的他可以做的更好。而如今西厂弄得在自己看来有些半调子的地步还不都是有她在中搅局。
      信他又疑他!
      真跟她娘一个样,但不同的是;她信他直接,疑他也一样不会责怪;就算怀疑自己想要了她的命,甚至是比命更重要的尊严的时候她都只是狼狈的逃开。从未起对自己不利的一丝念头!
      就是因为知道他容忍她靠近,容忍她胡为,容忍她站在自己身后抱着自己的颈项。
      但他也疑她,疑她为何有时好像无所不知似的,又有时又什么都不清楚了;她那些古怪的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究竟是谁教的?她有他不知的老师吗?不,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在宫里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很清楚,那是在外面所谓赈灾之时认识的什么人吗?好像又不像,因为很多念头她从小就有。
      特别是她总能看似无心的化解一次次的危机,甚至是趁势击打对手;又让他觉得她或许根本没看来的那么简单。又是这种不确定让皇上贵妃、让朝野上下都各自心态。
      可自从龙门之事后,他确定了一件事——丫头,能为他而死;且毫无怨言!是真心,不是做戏。对他这个内侍如此掏心掏肺的真心!
      在宫里他们是身体残疾的奴婢,主子们就算表面宠点,可骨子里还是没能将他们当人;只是棋子,有用就用,没用就扔!
      宫外的人惧怕他们,表面上阿谀奉承、毕恭毕敬;可背后还不是骂过多少次断子绝孙的话。
      唯她,这次不同了!
      若只是同情,他必定会狠狠利用,然后击碎她!让其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但并不是如此,那不是同情。
      在那条漆黑的街道上,她让自己走开时候流露出了最真实的意图!
      那种痛在她身体内撕扯,却丝毫不想传递出来。她咬碎牙都不肯开口说的话,不顾身体安危都要浇的愁;他全部都看到。
      龙门中她几次提到‘折辱’;是啊,对他们这些太监来说被女人仰慕就是一种能让所有人笑掉大牙的丑事;他们极力想掩盖身体的残缺,却终无法避免;他们身边有夫人侍妾,可那些东西只有自己知道。何况又是她这样的身份,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种病态的宠信。
      她用无比的宠信埋葬最真实的念头,因为这份感情在她心中是最圣洁的;没错,是圣洁二字;他永远都不能触碰的二个字。所以无论别人如何看他,她还是将他奉在了神坛上;不容许任何人折辱他,哪怕她自己也一样。
      该是高兴的,这样的蠢笨女人正好为他所利用;用她的肚子完成自己的霸业!
      伸手撩过她垂下的发,端详着她并不安稳的睡姿;就是在睡中她都皱着眉头。
      指腹揉在紧蹙的眉间,淡淡散开了纠在一起的眉宇。
      这个蠢女人能为他死!
      才显得这么珍贵吗?!
      是的,他不会允许她轻易死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搂紧她,为何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她好像随时会消失掉似的!
      不会,他怎么可能让于公于私对自己都如此重要的人消失呢;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呢,这些事中都需要她的帮助和存在,朱宁宁又怎能不在?!
      另只手掌中有着已愈合依旧深深的伤痕,那是自己救她所留下的。
      是啊,别忘了,你可是我在龙门拼了性命才救回的重要之物,只属于我雨化田一个人的!
      怎能拱手让人!
      驸马?!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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