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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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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文自然不会那么傻,正面和西厂做对的下场就连处在关外的她都是很清楚的。就因为如此,奶奶在他手中还能有个好?!
只是——
那雨化田除了圆殿中迫不得已之下,从未离开过那小丫头十步以上;更可怕的是那样危机的场面,他竟然连想都没想;西域金蚕丝做绳子,那根根丝线能把他的掌都废掉!
常小文是个厉害女子,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嫉妒那小丫头;易地而处,她身遭这样危险会有人奋不顾身的追下去?!
雨化田从未对女子有过好脸色,哪怕那女子是朱宁宁;也听不到半句温柔话语,轻打责骂是家常便饭。
可就在圆殿顶下,翩若惊鸿的青衣坠落那一瞬间让常小文的心如刀尖颤动——
他抱着小丫头上来那刻,冠帽掉落、青丝披散,黑眸充血;真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一把抓着奶奶;一点都不顾旁人的劝阻。
那是唯一一次他在外人面前袒露了情绪——暴怒!也是一种情绪啊。
另外一场黑沙暴就在眼前,他的眼里却只有丫头的性命!
做为女人,常小文不能不为之动容!
“女主人,那个朱宁宁年纪虽小可也不能小觑。”哈刚童嘎看她不停皱眉“下毒这个计划……”
“不下毒,我们就是去看看!”常小文收回思绪“你放心,那丫头看似疯癫却挺近人情的;我去看额木格而已。”
“可是,额木格这么大年纪了;让她远到异国首都,可以吗?”哈刚童嘎不免为老人家的身体担心“更何况,难道我们就此放弃那块神石吗?”
常小文看着沙漠的落日“她有她的庆偟陪着,到哪里都可以瞑目的!至于神石……”肩负了族人命运的她是否也会有那小丫头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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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后,因为风沙又大了些;他们暂在这里歇息,如今不用像来时那么赶了;也不知为何雨化田放慢了回程脚步。
为了避免一个篮子里的鸡蛋都碎了,朱宁宁就铁盒子交给了马进良保管;她则将对她爹更显重要的破石头放入了徐知信的药箱里,继续让徐知信带在身边。
“谭二哥,跟你打个商量。”宁宁办完这些事,偷偷摸摸的将谭撸子拉到旁边。
谭撸子摆手“公主客气,有事尽管说。”
“不要打脸!”朱宁宁对着手指“那个,长的这么像,你也下不去那手吧!”
谭撸子一想“行,不打脸!”的确下不去手。
“也不准打身体!”朱宁宁又提出要求“他那身体看上去就不行,你把他打残了;回京的路还颠簸,就怕撑不住啊。”
谭撸子又想了下“我下手可以轻点。”
“不行,我问过徐太医的。”朱宁宁立马反对“他好像有点伤寒,你们下手轻也不行;不行不行!”
“好吧,既然是公主您说的;那就不打身体!”谭撸子也勉强答应了。
朱宁宁笑笑“二哥,也不能打腿哦!虽说有马车吧,可那破马车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京城;为了省钱期间我可不打算换的;万一需要他骑马……”
“公主,那我能打哪里?”谭撸子听来听去,好像都不能打!
朱宁宁笑脸僵了“二哥,你有时候就是个死脑筋;他长的那么像我小雨哥,你到底想怎么打?我是为了你好,你想啊这么像的一人,你打重了小雨哥怎么想?!‘呦,连这么像我的人你都能下狠手打啊’,好嘛,你是忠心办他的事了,可这事就算你家督主没啥想法,你让其他兄弟们啥想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何况,他真能没想法?换你试试!!”
谭撸子实在太为难了“那——您说。”
“我说我们放风出去,看看反应再说。”朱宁宁咬手指想办法“他好歹也是顾少棠一伙的,就放风说他在这里受尽折磨、现在是伤痕累累;方建宗,你去弄点鸡血啊,羊血啥的,把他的衣服撕烂点,然后做做样子给掌柜伙计看看,娘的,我要如何才能联系到顾少棠?”
“公主您对督主真的很不一样!”方建宗壮起胆子说。
“哪儿不一样,不是一样的。”朱宁宁挑眉“我和他说话也是这样啊,哪有不一样?”
“不一样!”这次谭撸子也说“公主,这风里刀也是你说要问话的,可如今又不让我们打;过去哪次你过问这种事?还不是因为这风里刀长的很像督主嘛。”他也不是真傻。
宁宁好像被偷窥了什么隐私,防备起来“切,什么不一样就是一样,哪天换了来个像你们;我也不让别人打的。”
那三人相视一笑,方建宗笑着“公主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也许说话行事您没有任何差别对待;可在某些时刻,您对督主的维护超出了我们所有人!我们都看的出来,难道督主会不知道?!”
“他才不知道!”朱宁宁大怒“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是!”
三人见她动怒也不再敢言。
钱伍是三人中不太出现在朱宁宁面前的厂卫,原来是锦衣卫之一,西厂建立时被选入西厂“公主还是早些断了这念头好,为了督主和公主好,属下斗胆还请公主收起过分宠爱之心!”
“你这是什么话,公主对督主好是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谭撸子呵阻他“主子的事情要你多嘴,还不退下!”
“我也是为了督主和公主好,普通青梅竹马自然可以;督主若是王侯身份,与公主匹配自然是天造地设的;可如今这般……”
“你还说!”谭撸子粗暴的抓住他衣襟“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我知道。”宁宁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没说错,我可以胡闹不着调,但有些事情我不能也不敢做!西厂根基不稳却扩张过快,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我踏错一步就会害你们万劫不复,更别说雨化田了;多少眼睛盯着要挑他的错处,他能有现在的位置不容易;自古雨露雷霆皆君恩,今日他可以是我爹的宠臣,别日却也可能因为一个根本与他无关的事情而被我爹无情舍弃;从云端摔入泥地!你叫什么?”
“属下钱伍。”钱伍松口气。
“谭二哥,回去给他升官!”宁宁微笑“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在西厂我离开时才能安心,算了,我回房去了;你们爱怎么审就怎么审吧。”
“公主慢走。”他们三人送她。
朱宁宁转身前看向钱伍“多谢钱大哥你没有嘲笑宁宁这点小心思,也没看低你家督主;都是我一头的,他没有,所以——没事的。”
钱伍拱手“公主,属下不敢;只觉虚长公主几岁,其实属下也曾爱慕过身份不匹配的官家小姐,入锦衣卫就是想能有机会与其相守,可未料抄其家的正是我。”
宁宁抬头“是我下的令?”抄家这事情听起来像她干的。
钱伍摇头“那时候公主还未懂事,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是曹公公当权不久。”
“那小姐如何了?”才子佳人,变成明朝版罗密欧and朱丽叶了,悲催啊。
钱伍落寞了下“她不愿受辱,上吊了;我去时,她早挂在梁上了。”
气氛有点不好了。
“公主,有时候你以为的恋慕或许正是害了他的利器……”突然他看向背后不敢再言,退后一步;低头躬身。
宁宁本能回头,却突然吓了一跳;原早就看习惯的冷脸怎么现在更加骇人了?!
“宁宁。”他点名声音不大不小。
“有!”她应承很急很快。
一个染了冰碴似的,一个莫名心慌了的。
“跟我来。”雨化田转身。
“哦。”咱追随督主脚步,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雨化田走了二步又突然停住身,跟在后面的朱宁宁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你突然停不会说一下的。”鼻子本来就不高,如今更没了。
“你今天只带着耳朵出来,眼睛忘家里了?”雨化田秋风扫落叶的瞥了身后人;伸手一抓,将她拉到左边;抬眼朝向谭撸子身后“你叫钱伍?”
“属下钱伍。”钱伍不敢正视他,单腿跪拜“督主,有何吩咐!”
雨化田静静的看了他几秒钟“撸子,公主刚才是不是说要给他升官?”
谭撸子被点名上前一步“回督主的话,是;公主是这样说的。”
雨化田突然弯起了嘴角“那就要记住了,别忘了!”
“是。”谭撸子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督主怎么说就怎么做喽。
雨化田这次笑的绝对诡谲了,当众搂住了朱宁宁在身边“我身边的小柳子身体不行,回去就撤了;让钱伍来吧。”
此话一出,钱伍几乎打起颤来;单腿跪地变成了双腿“督主,属下——”
小柳子是谁,旁人不知;朱宁宁可是清楚的,小柳子就是大觉寺里雨化田那个人肉凳子;他是内侍“小雨哥,不要!”钱伍的厂卫和内侍可不是一样的,在官职上是升官了,可对男人来说那是奇耻大辱!
“公主恩赐怎能不要?”雨化田笑的亮眼。
“督主饶命,属下再也不敢对公主多嘴多舌了;督主饶命!”钱伍告饶。
朱宁宁也一把抓住雨化田的袖子“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我害了你;雨化田,你饶了他!”立刻给谭撸子和方建宗使眼色。
二人也立刻跪倒“督主——”
“小雨,你饶了他;他不是……”宁宁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小雨!”
雨化田根本不理会“钱伍,这是公主洪恩;谢恩吧,她对每个人都一样,都一样的好!”
“不要谢恩。”朱宁宁拉住雨化田就走“我不是金口,所以你别当真;谭二哥,他多嘴多舌论主子事,打二十棍,罚去半年俸禄!”
“朝令夕改,不好吧!”雨化田没移动半步“公主升官的余音都未落下。”
“是督主听错了吧。”朱宁宁还是使劲拉他“方建宗,我刚才有说要升他官嘛?我明明是骂了他私论主子事要打的,是不是!”
方建宗看向谭撸子,刚才谭撸子回雨化田的话是说要升官,现在公主又说是要罚。
谭撸子不敢多言。
方建宗跟更不敢言。
“雨化田,你究竟要如何?”朱宁宁大声言道“你真把钱伍那啥了,他还不恨死你;你还要放在身边……”他也疯了啊。
“督主。”此刻马进良大步而来“常小文来了!”
……雨化田沉吟片刻“谭撸子,公主说了二十棍。”拉着朱宁宁就离开了。
剩下三人各自吐了一口气,都松了浑身紧张。
谭撸子拍拍钱伍肩膀“他们二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你以为大档头不知道;可他从来不说一句废话。”
方建宗也叹口气“是啊,钱伍;收收你的心思吧,公主是个善心的,可督主是谁啊;你想升官没错,可别妄想走公主那条道,特别是用督主和她的事;不然怎么死都不知的。”
刚才还一脸正义的钱伍此刻脸上浮出一丝邪气“切,失算!”
“你啊,还是一门心思立功升官吧。”方建宗半嘲“想骗督主,等下辈子吧!”
钱伍叹口气:这要多久啊!可背后冷汗也提醒他的冒进想法大错特错了;原来还看不太起雨化田,觉得他年纪轻资历浅;可未料竟然这般城府,西厂有立稳脚跟的资本,但西厂这碗饭还真不好吃!
“二十棍轻了。”方建宗撇撇嘴“上次一个兄弟可是被活活打死了。”
钱伍转头“真的?”
“骗你做什么?”谭撸子也狡笑“就因他不识人,摸了宁宁公主脸蛋一下;不仅是断手,更是被活活打死了!兄弟,有些裙边上头能用我们不能用;有些女人上头能呵来责去,我们却只能捧着!”
“别想小看督主,他在宫里的时候更狠;连皇嗣都薨在他手里了,你算个啥。”方建宗走了几步,干嘛,拿棍子去啊;让雨化田知道他没打,估计四十棍就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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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游戏很好玩吗?”每次都玩的不亦乐乎。
宁宁挽着他手臂,看似娇憨“切,大家都是人骗人;何必太当真呢!是他送上门的,我辜负了不好吧!”完全一扫刚才落寞的模样“我蠢一点不是更突显你的聪明啊,给你在厂内立威还不好啊。”也将加强了自己心善的形象!既打了喜欢玩手段的不安份,还能让他感恩戴德然后认真做事;这样不好吗?没办法她天生就爱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危机重重的宫闱里唯一皇嗣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坐的“只要我不骗你就好,至于你骗不骗我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多余的事情不多想。
雨化田继续走着“待会儿别胡闹。”
“你出动就是正事,我出动就是胡闹?这是哪家的理论?”宁宁反瞥他,模样学的七八分样“我不服!”
“不服又如何。”雨化田低头,与她对视“用你的话说就是‘你奈我何?’”
“你不会是想和常小文做什么勾当吧。”那个常小文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一个女的身边跟着不少男人不说,看起来还挺忠心的“你要是勾结外虏我可不答应。”太监是一说,汉奸又是一说“想那蒙古多可恶,汉人女子新婚之夜居然要被他们蒙古人那啥啥啥;太TM龌龊了!都是助纣为虐,你还是帮我爹吧……”
她自己虽是个搁日本宪兵队门口就脚软的家伙,不过绝对饶不过任何一个汉奸!
“又疯言。”雨化田弹了下她额头“待会儿不许你插嘴。”
朱宁宁撅起嘴巴:又打她,难道她是他连弹指神功的靶子啊。你不让说我就不说啊,雨化田,我又何时是个听话的主?!
嘿嘿,不过先看看她究竟打什么主意,要是敢用美人计;我立马做个小人写上常小文三字,化身容嬷嬷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