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番外二，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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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什么？
婚姻，又是什么？
这么深刻的话题，多年前，苏苏颠着酒红色的杯中物，醉眼朦胧地问过岐幽。她至今仍相当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萧怀贞老实招供他竟然是冲着苏苏骨髓来的，不为爱情，也不为婚姻。
当时对面岐幽一脸鄙夷，显然对这个命题毫无兴趣。
苏苏自己把话接了下去，“我看过一种说法，和他睡了还想睡的是爱情，和他睡了还得睡的是婚姻。”
岐幽眉头微皱，对苏苏话里的粗俗不置可否。
“岐大少爷，你觉得是爱情好呢？还是婚姻好？”苏苏打了个酒嗝，左手晃着高脚杯，右手撑着头。
岐幽简短答道：“务实好。”
苏苏吐了句脏话，随即道：“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答不对题。”
岐幽冷眼看着窗外初降的夜色，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多想无益，时候到了，自然知道。”
时候到了，自然知道，是吗？
苏苏捧着脸，想得脑仁痛，最后骂了一句，“此时此刻，都他娘的，不好！”
岐幽扫了她一眼，“时候到了吗？”
苏苏顶了另一句，“到了个p。”
岐幽不理她。
多年后同样的傍晚，苏苏回到C市，约了白翼去了就近的小酒吧，几杯下肚后，白翼那妮子不减当年地八婆道：“苏苏，你可快活着，可惜我老板还落单呢，你如何舍得？”
苏苏愣了下，又微笑，“岐幽怎么还是这样？时下的女人也太不济了吧？搞定一个岐幽有那么难吗？”
白翼冲苏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眼又笑得好不暧昧，凑近苏苏答道：“你是好些年没回来了，最近坊间传言，”顿了顿，又继续，“坊间传言呢，我老板宜攻宜受不近女色的……”最后的助词极度婉转绵长，意味深远。
呃，苏苏眨了眨眼睛，道：“我觉得他那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翼顿时两眼放光地拉住苏苏，“苏苏，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
苏苏在白翼猫腻的眼神里瘪了瘪嘴，“很明显的，好不好？”默了下，又补上一句，“没试过也知道。”
白翼就有些惋惜了，“苏苏，我看我老板这些年还挺喜欢你的。”
苏苏笑，“不过一时新鲜而已，这样的喜欢能有多久？”
“爱一个人的时间，可短，可长。”白翼笑眯眯地盯着苏苏，“有些人，很短，有些人，就很长。我老板的，就很长。”
苏苏摸了下鼻子，“何以见得岐幽就很长？”
白翼掰着指头开始数，然后答道：“你一共走了四年，我老板四年间几乎成了GAY。说实话，人的一生那么长，几个四年也未必算什么，但我看，老板他大有把这趋势继续维持的架势。”
“有必要吗？”苏苏口气开始飘渺，“喜欢也好，爱情也好，来得没道理走得更无征兆，为了说没了就没了的荷尔蒙有这个必要吗？”
“苏苏我看你喜欢婚姻更多一些吧？喜欢那种最后相守到平淡与稳定的更多一些吧？苏苏，冒昧地说一句，我觉得你丫挺胆小的，但或许不是你的错，是失败爱情的后遗症，这个毛病不是人人都有勇气痊愈的。”
那妮子说的话真不算动听，但苏苏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白翼，其实你比科雯对我胃口多了，虽然同是首席秘书，而且你的道行还比科雯低些。”
“那是。”妮子得瑟起来，啜了口小酒，道，“我对你是口没遮拦，一颗真心堪比明月。”
苏苏戳了下她脑门，“那么艺高胆大的白翼小姐怎么还没有降服哪家公子呢？”
白翼不屑道：“苏苏，每个人都说着要寻找人生之唯一伴侣，但真的能做到的，没有几个，太多人选择了妥协。但我老板不是，我也不是。其实，如果不曾遇见那一个人，也许不会执着什么，也许会相信人生到最后和谁也是一样地过，所以就算安安稳稳平平淡淡也觉得挺好吧？而我以为，会这样想不是因为爱情不够好，而是因为你遇见的那个人你觉得不够好，也就是说，你至今没有遇见那个值得的人而已。但苏苏，我相信。我相信爱情，也相信会有那样五彩斑斓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他会让你觉得以前种种都是浮云，会让你觉得为了遇见他以前吃的苦落的泪都他娘的值，而我要做的，只是做我自己，以及，尽可能做最好的自己。”白翼说完，打了个酒嗝，攀着苏苏肩头继续，“苏苏，最好的，值得最长久的等待，端得住不将就，那个人，才会来。”
此时此刻，小酒吧里光影迷离，同光影一般模糊的音乐正缓缓流淌着，苏苏心里轻轻颤了颤，重拾了笑靥对白翼讲：“你很喜欢岐幽吧？”
白翼哼了哼，仗着酒劲答道：“喜欢啊，我老板那种极品，只有脑残才会不喜欢吧。难道你就不喜欢？难道你就忘得了？”
苏苏托着下巴，眼神就有些游移，那些过往片段十分细小却十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比如某一天岐幽站在自家院子里回头对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甚至那一天他穿的衬衫是银灰色，扣子是金色，第一颗松开来露出一小片瓷色锁骨，头发很短，却有一缕贴在左边额角，眼角细纹很浅，可以想象笑起来就会蜿蜒开来就会很迷人，他身后一朵白色的玫瑰正在盛开，阳光打在花瓣上美得不可方物，却不及身前的风景。苏苏走了下神，转而问道：“岐幽为什么不结婚？”
白翼切了一声，“这个你该去问他本人。”
苏苏哼了一声，“你把我拐来，就是希望我去问他本人？”
“苏苏，你干嘛避而不见整整四年？”
苏苏翻了翻白眼，“既然不能给人吃下肚，又何必在人面前晃来晃去勾引馋虫？”
“苏苏，我老板还是挺想见你的。”白翼酒嗝之余不忘叹口气。
苏苏沉默了。
当天夜里，苏苏手指在熟悉的号码上凌空游移了很多次，却还是没拨通那个电话。四年前拜岐幽要挟她日语所赐，苏苏顺利通过考试，到了东大，而萧怀贞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到东京。四年过去，C市和以前已经有太多的不同，而那个人有没有变化，她却不敢想象。
在C市呆了半个月，准备回东京的前一天，苏苏竟然接到岐幽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居然熟悉又陌生，那一瞬，她很有些恍惚。
而岐幽在另一头用依旧有一点点冷冷的又有一点点不耐的语气道：“说话，你发什么呆？”
苏苏才慢慢开口，“有事？”
奇异的是，岐幽在另一头不知为何也顿了顿，然后语气平稳地问道：“你明天回去？”
苏苏点了点头，想起岐幽看不到，又答了句，“对。”
“我明天去加拿大。”岐幽很快接过话去。
苏苏愣了愣，“为什么？”
岐幽好像笑了一下，“老爷子家业所在，回去守着，免得九泉之下岐家祖祖辈辈死不瞑目。”
语气一贯的冷峭和恶毒，好似事不关己，莫名地，苏苏心里突然像被抽走一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岐幽在她的沉默里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老房子里有东西留给你，明天白翼会等你去取。”
呃，苏苏呆住，捏着听筒，愈发忐忑。
“你听懂了？”见苏苏不答，岐幽口气不善地问。
苏苏只好说：“听懂了。”
尽管苏苏如此配合，岐幽口气依然臭得一如当年，“记得去拿，挂了。”
“喂，等等！”苏苏大声叫起来。
岐幽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冷冷道：“有事？”
苏苏终于打起精神，虎虎有生气地质问：“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
岐幽在那头沉默了一小下。
苏苏开始有了一点熟悉的压迫感。
片刻后，岐幽冷哼了一声，道：“在你眼里，我就这种层次？该问这么蠢的问题？”
苏苏吃瘪，“那么层次高的很的岐大少爷，你电话我就是为了让我去取东西？”
岐幽口气忽然转淡，“早该给你的。”然后不待苏苏做声，他又换了一贯的调子，冷冷道，“记得去拿，挂了。”
说完那厮还就真收了线，留苏苏在原地，四顾一片茫然。
第二天苏苏如约去了岐幽家，院子里芳草与繁花依旧，清晨阳光也很好，明媚而凉爽，如此良辰美景，似乎当有一人临风而立，回眸浅笑，衣袂与发丝翻飞。可惜了，苏苏轻叹一口气，进了屋，一眼望见白翼，那妮子有些小兴奋地道：“苏苏，我第一次来也，原来老板的巢穴是这般模样。”
苏苏呃了一记，“什么这般模样？”
白翼讪笑道：“超过小女子YY想象。”
“很好吗？”苏苏四下扫了一眼，记起似乎当年也算喜欢，但并不甚在意。
白翼打量着苏苏神色，揶揄道：“苏苏，你没想到吧？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一回来，我老板不上，反而真要走，可惜了啊，可惜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都是好的，对吧？”
苏苏白她一眼，“我不信。”
白翼笑了，“你是死鸭子嘴硬。”
苏苏顿时哼哼两声。
白翼继续规劝，“有得必有失，苏苏，当受则受吧。”
苏苏瘪嘴，伸手，“东西拿来。”
白翼乖乖交出去，一面道：“苏苏，你慢慢看啊，我走了，公司还有事呢。”说到这里，白翼故意顿了顿，又道，“苏苏，时不我待啊。”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苏苏猛地想起这句话，慢慢抽散了蓝色小盒子上那只银色的蝴蝶结，手指翻开略微有些紧的盒盖，竟有些微的颤抖。晨起日光本就柔和，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投进屋子里就更加绵软，盒子里的钻石和铂金在这样的光线里浮起七彩的晕环，却有几分刺目。指环旁还有一张折叠的纸片，颜色不算新鲜。苏苏展开来，上面只有几个字：“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笔力遒劲凌厉，一如那人冷峻的眉眼，然其间却依稀有什么绵绵绕绕成网成结。
海难枯，情难灭，
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
问天何时老，问情何时绝，
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
苏苏合上掌中物，转眼望向窗外日光。
她喜欢岐幽，不同于萧怀贞的温和与隐忍，那人常常是霸道和毒舌的，却十分直接和坦白，也不乏担当和爱护。
苏苏一个臭味相投的朋友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也许在没遇见老二前，先遇见了老大，觉得老大很不错啊，可以做很好的伴侣，也做了很好的伴侣，如果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就算了，依然称得上是两情相悦举案齐眉，只可惜，老天不长眼啊，遇见了老二，客观看来，老二也许更加不错，可以做更加好的伴侣，但是，该做吗？能做吗？会做吗？被这么问的时候，苏苏也迷茫，做或者不做，对或者不对，怎么去分如何去分，她也不知道。
其实，就像这些年，一样给不了答案。
萧怀贞有句话，苏苏很认可，一个人，一颗心，一次只能给另一个人，没有平行的可能。
这是对的，但该怎么决定这个人应该是哪一个人？
先来后到吗？
或者更好的那个吗？
现实里，每个人的私心里，都会权衡着做出选择。其实，也许无关先来后到，也无关更爱与否，走到一起的，总有各种理由，最后分开的，也总有各种借口。因缘际遇这种事，是各种奇妙各种难以解释。
苏苏自嘲地笑了笑，终是岐幽自己也做了决定。四年前的指环，四年来的等待，四年后的尘埃落定，一如岐幽冷峻的眉眼，那厮给的结局也一般凌厉。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岐幽写了这句话，如今看来很是玄妙，可以说是当初岐幽错过了她，也可以说是如今她终于错过了岐幽。
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谁，所以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所以舍弃了，就不要再流连回头。
“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人生之唯一伴侣。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拼命奔跑，华丽跌倒。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用这种态度去面对，一切怨艾，也不过，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番外二，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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