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世界》翡翠西瓜

12、第12章

　　你在湖水里扑腾了几下，大喊救命。海格的小船掉头向你驶来，但就在这时，你感到脚踝一紧，像是被一只铁箍勒住了一般。紧接着，你的脚被用力一拉，力道之大让你以为整条腿会被拉断。
　　你一下子被扯到了水面以下，冰凉的水灌进你来不及闭上的嘴里。
　　水、水、水，四面八方，头上脚底，到处是水。水疯狂地涌进你的嘴里、鼻孔里、耳朵里，你惊慌失措，双手狂乱地抓挠着，但指缝间除了水没有别的。
　　这期间你还在不住地被往下拉，在挣扎中你隐约看到缠住你脚踝的是一根水怪的触手。你拼命挣扎，用另一只脚蹬它、踹它，但毫无作用。被水浸透的校服长袍紧裹在身上，让你觉得自己像石头一般沉重。
　　你在心里竭力向系统精灵求救，思维连线的对面却始终沉寂无声。
　　你的肺被水胀得火辣辣地疼，大脑缺氧使你意识逐渐模糊了。你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期待海格能及时赶来救你一命，但在昏昏沉沉中，你只看到一只水缸那么大的眼睛。
　　你要成为水怪的晚餐了。
　　你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下，随后欣喜地感到全身蓦然一轻，仿佛挣脱了一切束缚，向上漂了起来。与此同时，你的肺也不疼了，耳也不鸣了，呼吸也不困难了，甚至湖水也不冰冷了。
　　你身不由己地向湖面漂去，而在你的正下方，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小身影，正被一头庞然巨物拖向湖底。
　　突然，你的眼前一亮，头已经浮出了水面。夜空如穹庐笼罩在你头顶，月明如昼。你丝毫没有重见天日的喜悦，因为你还在继续上浮，直到整个人飘浮在湖面上方。
　　你看到海格趴在小船边上，对着湖面吼叫。新生们的船队排成一条直线，早已远去。
　　你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它们在月光下闪着珍珠白色的微光，透过它们，你隐隐看到水面的微波。
　　你死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整个世界消失了。
　　你置身于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周围没有一丝亮光，四下里一片死寂。这场景与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初次与系统精灵打交道时所处的空间如出一辙。
　　“系统精灵？”你试探着在心里呼叫。
　　没有回应。
　　“我能复活吗？能不能读档？”
　　黑暗里传来一声冷笑。
　　你极力睁大眼睛，但什么也看不到，你甚至分不清这个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系统精灵？是你吗？”
　　“你可以称我为管理员5786。”
　　“你是游戏的管理员？”
　　“不，我是世界的管理员。准确地说，我是管理员的一个意识片段，也可以视为一组代码。”
　　“管理员本人呢？”
　　“由于世界管理中心正在休眠，所有管理员都处于暂时停机状态。”
　　虽然这位“管理员5786”的言辞很像是在忽悠，如果在原来的世界有人对你这样说，那肯定不是精神病就是愚人节；但在见识了不着调的系统精灵，还莫名地从“穿越女”变成了“炮灰穿越女”这些猎奇的体验后，你觉得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来帮我的吗？”你满怀希望地问。
　　“你现在还认为这是个游戏吗？”
　　你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你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但一回想起溺水时的痛苦，你仿佛还感到胸口憋闷疼痛。恐惧与绝望还萦绕在你心里。
　　这样的游戏，你玩不起。
　　“我要回家！让我回去！”
　　“你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不是世界的管理员吗？是因为那个什么中心休眠停机？我可以等！”
　　“你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因为你的灵魂ID已经在那边被删除了。”
　　“你说什么？”你不懂它的意思，但感觉心直往下沉。
　　代码@管理员5786用平淡的语气对你解释：“你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相当于持有护照跨国旅游；你的躯体仍留在原来的世界，相当于你的户口。但那边在保存你的躯体时操作失误，使你的躯体死亡，你的灵魂ID就在原来的世界数据库里被删除了，就等于销了户口。所以你不能再回到那个世界，否则将作为黑户被清除。”
　　在它的长篇大论里你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你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亡了。
　　它不理会你的心情，继续说道：“世界管理中心为了补偿你的损失，已经在这个世界重新注册了你的灵魂ID，你现在算是合法移民，可以永久居留在这个世界。”
　　“可是我已经死了！”你终于忍不住尖叫，觉得这一切荒谬无比。“你要我像霍格沃茨的幽灵一样吗？！”
　　“没关系，”它说，“你有一次回档的机会。仅此一次。”
　　你瞪视着黑暗，直喘粗气，大脑一片混乱。
　　“回档？”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是的，回档。以世界运行后台的自动保存记录来看，可以回到你刚下霍格沃茨特快的时段。记住，是仅此一次机会，以后再死，概不负责。”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在刚穿越时对我说？”宝贵的一次回档，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
　　“倘若不亲自死一次，你还会重视穿越后的新生吗？”代码@管理员5786平静地反问。“你不是把这一切当成是游戏？如果不经历死亡的痛苦，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天命攸归，以为穿越女就不会这样轻易死掉，所以到最后还期待有人来救你？想活，就自己拼命吧。”
　　你再次沉默了。你不得不承认它说得有道理，一直以来，你并没有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实感，即使努力地预习魔法课程，也只是抱着一种类似在网游中练等级刷技能的心理。你从不认为自己真的会死，即使系统的抹杀威胁，也不曾使你真的产生危机感。
　　你渐渐冷静下来，回味刚才的对话，并发现了一些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