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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她黯淡着眸子。男人估计是被人骗多了,才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所谓的单纯想帮助他。虽然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把他娶回家,但是她却是为了疼他,也想找个人来陪她度过孤独的下半生。

      即使她忘记了前尘,只是心底的孤单是骗不了人的,她知道自己除了男人之外,再也相信不了别人了。若男人不肯跟她过,她宁愿一个人过完这半生。

      “为什么没有?你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她强硬地支起男人的下巴,强迫男人看她。

      男人起先是拧过头,不肯看她,最后没办法,坦诚地看她。还是一脸讥讽,嘴角的冷笑一直没消失。

      “我很谢谢你帮了我,但是我不会再感激你接下来做的任何事的。”

      “我……”

      就在她要开口的同时,木门外面有人正在敲门。

      “客官,您的药熬好了。现在正热腾腾的,要趁热喝。”

      她打开门,点头,却没让小二进来,自己接过小二手中端药的盘子,亲自将药炉端进来,在男人的疑惑中,示意男人走过来。待男人走到她身边,她才扭头,动作优雅,缓慢而小心地将药炉里的药倒在碗里,然后端着碗,对上男人冷淡的眸子。

      “喝吧。那大夫说你要喝上一个月足才能恢复元气。”

      男人没接过那药,只是垂下狭长妩媚的眸子看着怀里的睡着的孩子,不理会她。她挑了挑眉头,没放弃。

      “你应该也知道你的孩子命在旦夕吧。看他这样,我真怀疑他是否能熬多久。”

      “你什么意思?”

      关系到孩子的事,男人果然理她了,只是冷淡的眸子里此刻却是闪着怒火。显然被她戳中心事。

      她朝着他笑了笑,高高举起手,摇摆着捏在两指间的药瓶。

      “知道这是什么么?那大夫好像医术很高超,说你的孩子情况虽然很急迫,但是只要把这瓶药膳喝下去,不出两个月便可以好起来的。”

      她故意将话题截在这里,便停止了,眼睛直瞅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一听这事有回旋的地步,情绪没之前那么激动。但眸子的冷意还是没散去,更是戒备地瞅着她。

      “然后呢?你要我干什么?”

      男人显然也很聪慧,一下子便从她的话里捕捉到重点。

      她笑了笑,努了努下颚,似笑不笑,眼睛直盯着男人眼皮底下的药碗。男人这次倒没说什么,沉默了些,端起碗,一下子就灌下那药,也不喊苦,更没皱眉。表情还是淡淡的,似乎喝和没喝都是一样的。

      男人放下那碗,漂亮的眸子终于正色地看着她,不,是看着她手里的药膳。

      她微微笑了笑,将瓶子塞进男人的手里。男人挣扎了下,才努力忍着没发脾气。将药膳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对于他来说,这是救命药。男人朝她作了个躬,表示感谢就再也没说什么,艰难地抱着孩子,便想往门那边爬去。

      她瞪着男人身子底下已经染血的裤脚。不出一声,便在男人要打开门之时,大力抱起男人。不顾男人的挣扎和反抗,硬把他整个人压在床上。又把被子给他盖上。

      在男人要开口之际,她冷着眸子,讥讽地笑道。

      “你的孩子的命是我给的。若不是我带他去看病,你是拿不到药膳的。而你是我从山洞那里带回来的,我为你花费了银两抓药,替你揉腿,替你孩子洗澡。这些你都不感激么?我不知道你识不识字,但是也总该知道要知恩图报吧。我不想你回报我什么,至少你也该听下我要说的话吧。”

      男人抿着唇,没在动。

      “我不想我做的这些都是白费力的,就算我求你好了,你可以躺在这床上睡一晚,好么?明天你要走,我也不拦你。我更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今晚就睡在那椅子上,有事可以叫我。”

      不等男人说话,她自顾自地吹掉灯,细心地替男人拉上床帘,抱着一床被子去躺椅上休息。她知道男人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估计是带着探究,抑或是,防备。这些她在山洞时便早已习惯了,习惯了男人多疑的个性。而这一切,却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她紧紧握着双手。

      男人睡得很不安,半夜三更仍听得到房内床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直到声音完全没有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很想去看看男人有没踢被子,但同时她也知道,只要她一靠近,男人肯定立刻醒过来的。想了一下,她又闭上了眼。

      来日方长,不管男人如何,她定会紧紧捉住他的。

      第二日,男人早早地起来,她也早早地起床,只不过是闭着眼假寐,她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周围,微弱的呼吸,加上爬行摩擦到地板的声音,还有小孩小声小声怪叫的声音,这些她都印在脑海里。就在男人爬到门口,开了门,专注地爬出去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眼底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很清晰。

      她抿着嘴,看着男人拖着那断腿,一点一点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从有点高地门槛上爬出去,背上还背着个用一条麻布紧紧系在背上的孩子。孩子醒着,正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发出她刚才听到的怪叫,又很不安分地乱动。男人爬了一会便伸手拍了拍背上的孩子,孩子安分了点,他又继续爬行。

      她站起身,悄悄跟在男人身后。

      客栈的走廊不是宽阔,很多人一出房门,又加上门槛太高,往往没看清地上是不是有人,一脚便踏上去。

      “啊?怎么有人在这里的啊?”

      “死瘸子,你不会到别出爬去啊,是故意要在这里绊倒本大爷的吗?”

      过道上不时响起叫骂声。她默默看着男人被别人伸出的腿踢到,却不能上前帮他,男人昨晚已经明确拒绝了她的帮助。这是有关男人的自尊问题。她知道男人不稀罕别人的同情心,也最厌恶别人对他的同情了。

      男人被别人不小心踢到也只是闷哼了一声,护住背上的孩子,低着头,小心翼翼沿着台阶摸着爬下去,她跟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若是男人一不小心摸空,便会连同背上的孩子两个人一起滚下去。她悄悄将手里的银两递给要走下去的人,让他们等男人爬下去再下去。自己则跟在男人身后。

      她很庆幸自己找的这间客栈没那么多人来,即使过道窄了些,男人仍很顺利地爬下台阶,只是她昨晚帮他换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把它换下,又穿回被她扔在地上的那身旧衣。这举动很明显地告诉她,他不想再欠她人情了。

      但是……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掩在衣袍下面的断腿。男人的腿一定要治好,若不是这断腿,他或许会过得比现在还好一些,至少站着可以抱着孩子,不用把孩子系在背上,自己被紧勒着的绳子弄得直喘气。若不是这断腿,他也不用连在这客栈也要处处忍受别人的怒气和白眼。

      那声“瘸子”,男人肯定是听见心里,不然身体不会僵硬,头不会低得更低。若是男人抬起头,她会看到男人脸上的不甘的。

      直到男人爬出客栈门口,她慌忙跑上楼,把那药包带上,又跑出客栈。

      一出客栈,她便见不到男人,她又往另个方向跑去。她知道男人在这条街上爬行有个习惯,一定会到那条街去的,却不是去那里找东西吃。果然,等她走入那条街后,便见到男人的身影,忙跟上去,又躲着不让男人发现。

      男人专心致志地爬着,爬到一处废弃的旧宅子,男人就停下来,眼睛直盯着那宅子看。她躲在男人前方的小巷子,把男人的神情全看入眼底。男人神情复杂,那眸子里似乎满是愤怒,又似是欢喜。男人低下头,轻轻笑了下,再抬起头时,脸上又归于平淡。

      旧宅子里在这时候被打开,里面的人见到屋外有人正盯着自家的宅子,很疑惑地看着男人。男人伸手摸到背上的孩子,安了下心,又重新撑起双手,继续往山的方向跑去。

      藏身在巷子里的她也很疑惑地看那宅子。

      从她是只猫开始,她有时候会跟在男人身后,男人也总是会在回去的路上专门经过这地方,就只是看几眼这里。而她,也发觉自己在瞅到这个地方,不,是四周,心底也开始不平静。这是以前她还是猫身的时候所没有的。难不成这副肉身的主人跟这宅子也有关系?

      她一直以为男人没发现她,直到跟着男人到了山上。男人突然停在一块墓碑面前,就再也不动了。沾着泥土的手指轻轻想要抚上去,又怕脏了那墓碑,将手擦在自己的衣服上,直到没了些泥土,看起来干净了一点,男人才敢把手指放到那墓碑上面。

      她凝神看着那墓碑。只觉得这个墓碑有说不出的怪异。按墓碑的规格和外观来说,很豪华,是按富人的规格下葬堆砌的。可是按理来说,这等上等的墓碑不葬在陵园内,反倒葬在这个偏僻人烟稀少的山里,却是个少见的现象。只有已亡人没了亲人,或者是个隐士,才会要求葬在这里的。

      更令她惊疑的是,这个墓碑上面没有死者的名字。

      “你还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男人没转过头,目不转睛直看着那墓碑,细心地清理掉墓碑旁边的杂草。

      她见男人知晓了,也不再躲藏了,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男人身后。男人连眼皮也未抬,只顾看着那墓碑,手指在墓碑上留恋不舍。

      “为什么这个墓碑没有逝世的人的名字呢?这样不是没人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么?”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墓碑让她感到怪异最大的原因便是这个无名氏之墓了。她总觉得这个墓碑和男人一直紧盯着的那个旧宅子有关联。

      她看到男人的手颤抖了一下。以为男人不会回答了,却听得男人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抬头望向她,眼底满是令她陌生的阴冷。

      “因为,我本来就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个人。”

      男人纤长白皙的手指捻起落在墓碑上边的残花,又笑了。那笑容绚烂之极,媚人之至。只是下一句话,却让人惊恐万分。

      “没人会来看这个人,连她的亲人也不能。她便会孤单,而陪伴她的,就只有我了,只有我才是那个一直守着她的人。只是,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

      “你这样是对死者不敬,难道你不会良心不安么?”

      她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她隐约可以猜出葬在这里的人是谁了。若是她是他,她连一寸土地都不会让她这样长眠下去的。她垂下眸子,不让男人看出她眼底的残暴。男人到底还是太善良了。

      “我不会良心不安的。这本来就是她该有的结局,何况,你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

      她看到男人的手停了下来,直直按着无名之墓旁边的一行字:爱夫云氏立。

      然后,在听到男人的回答,她顿时愣住了。这事实却是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是我杀死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说这话时,脸上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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