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毛》妄起无明

17、第十七章

　　──去早市买菜什么的最痛苦了。

　　方铁军、柯晓曦和秦远抢着付钱，争了半天柯晓曦抢单成功。

　　来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还有二十分钟开演，观众都没入场。方铁军要喝水，米乐要吃零食，于是俩人一起去买东西，秦远和柯晓曦等在原地。

　　看着方铁军和米乐一起排队，秦远忽然说：“十月份公司会有新产品面市，下个月你们有的忙了。”
　　柯晓曦收回视线，“样品什么时候到北京？”
　　“这个月月底吧。”
　　“主题是什么？”
　　“诱惑，暂定。是一男一女两款味道比较成熟的香水。”
　　“好，周一上班我就给组里开会，让他们提前先琢磨琢磨。”

　　快排到方铁军和米乐了，方铁军指着玻璃柜台，“你看好想吃什么了吗？”
　　米乐伸出手指依次指过去，“玉米片、话梅、巧克力、爆米花。”
　　方铁军听了直瞪眼，“咱们不刚吃完饭吗？你吃得下这么多？”
　　“你们不吃吗？”
　　“不吃。”方铁军胸有成竹地摇着头，“他俩肯定也不会吃。”
　　“你不知道啊？”米乐高兴了：看来这俩人还真是没什么，要不他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什么？”
　　“晓曦每次看电影都吃爆米花，那个是给他要的。”
　　“啊？”方铁军转头去看柯晓曦：他正跟秦远说话，没有注意这边。

　　果然，当方铁军和米乐拎着四瓶水、一袋零食，抱着一个大桶爆米花走向检票口的时候，柯晓曦眼睛闪着绿光迎了上来，“啊！太好了，你们买了爆米花儿！”
　　方铁军看了眼米乐，米乐很得意地也看他一眼。方铁军心想：米乐这孩子不挺好么，晓曦干嘛要跟他分手呢？

　　开始检票了，四个人检票入场。
　　方铁军看电影有黄金分割点情结，所以他没买四张在同一排的票，而是在黄金分割点附近的位置分前后两排选的号。于是他跟秦远坐在前面，柯晓曦和米乐坐在了后面一排。
　　电影开始了，方铁军也不知怎么总忍不住伸耳朵去听后面柯晓曦咔嚓咔嚓吃爆米花儿的声音。直到柯晓曦吃累了停下休息，方铁军才安下心来好好看电影，不过好在是纪录片，没什么连续的情节。
　　后来演到人们捉了鲨鱼割掉鱼翅再把鲜血直流的鲨鱼丢回海里，鲨鱼不能游泳无法猎食被活活饿死，方铁军正看得揪心，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抽泣。
　　方铁军转头看过去：秦远哭了。眼泪流过脸颊汇集到他的下颌，垂在那里欲滴未滴，反出大屏幕上海洋里蓝色的光芒。
　　看了一会儿，方铁军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手背把那泪水抹掉了。秦远一动没动。坐在后面的柯晓曦正好看见这个动作。本来看着鲜血淋漓的鲨鱼痛苦地翕动着鱼鳃柯晓曦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下彻底把持不住，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旁边米乐默默地递过一包面巾纸。

　　电影结束之后方铁军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不该手欠去给秦远擦什么眼泪，可当时一是秦远的样子确实让方铁军有点儿触景生情想起了他们原来在一起时的事，再一个看着那眼泪挂在下巴上实在是令人觉得痒痒。柯晓曦则是仔细分析了方铁军给秦远擦眼泪和自己没把持住哭了出来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最后得出结论：凑巧。

　　柯晓曦开着车先把秦远送回酒店，又把米乐送回学校，最后车上只剩下了他跟方铁军。
　　方铁军按开车窗，“我能抽烟吗？”
　　柯晓曦关掉空调，“抽吧，给我一根。”
　　“咦？我以为你不抽烟的。”
　　“电影看完有点儿空虚。”

　　两个人把烟都点着了。
　　“你要搬去的酒店在哪儿啊？”柯晓曦问。
　　“东三环外，离你家不算太远。”
　　“那明天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好。唉？你真的打算给我做饭吗？”
　　“当然，这么多天都是你在忙活，这都要走了，也该我给你做一顿。”
　　方铁军很高兴，“那行，明儿我早起去买菜，你都需要什么食材？”
　　“干嘛要早起啊？等我醒了咱俩一起去市场和超市看看呗。”
　　“还是早市的菜新鲜，选择也多。”
　　“那我跟你一块儿早起。”
　　“你起得来吗？难得休息，还是多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就行。”
　　“别，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在这儿住了好几年，附近的早市都没去过，正好跟你一起认认路。一会儿回去早点儿睡就行了。”
　　方铁军笑着看看柯晓曦认真开车的侧脸，“好吧。”

　　夜里十二点。
　　柯晓曦不习惯早睡，躺了半天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了电脑。玩会儿游戏又查了查资料，他打个呵欠终于有了困意。
　　关机前最后看一眼微博：‘青蛙王子’被转了六十几次，评论了二十多条。点开“@我的”柯晓曦扫了一眼：靠！居然变成保持队形了。大部分转发都只有一句：是被你吻过变回了王子的青蛙吗？再看评论：除了跟转发内容一样的，就是 ：求青蛙哪里有卖？或者：哪里能捡到？求。
　　帅哥就是吃香啊，想恶搞一下都没用。发微博的时候柯晓曦圈了方铁军，想来明天看见这些转发和评论那家伙会很得意吧。柯晓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准备关机。
　　突然又蹦出条转发。他忍不住又点了一下。结果，居然是方铁军的转发，他在“是被你吻过变回了王子的青蛙吗”后面接了两个字：正解。
　　正解你妹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柯晓曦找到“求青蛙哪里有卖”的评论，回复并转发了一条：青蛙已冲入坐便，想要的请直接到楼道里找通下水小广告。

　　隔壁房间里。
　　方铁军看着笔记本屏幕笑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
　　方铁军正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
　　“喂！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早市吗？啊啊──呵──”
　　方铁军回过头，穿着睡衣的柯晓曦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正打呵欠。
　　“哦，我看你昨天睡得挺晚，就想还是让你多睡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睡得挺晚？哦，我知道了。你那个时候不是也还醒着？”
　　“我明天不用上班啊，可以补觉的。”
　　“算了吧你。”柯晓曦又打个呵欠，“觉是补不了的。你等我十分钟吧，我很快的。”

　　柯晓曦跟着方铁军来到早市，人来人往的正热闹。柯晓曦很惊讶地看着四周，“居然这么多人？！还不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呢。”
　　方铁军拉他一把，“别看了，傻子。快走，买菜去。”
　　柯晓曦赶紧跟上。

　　二十分钟之后。
　　方铁军把柯晓曦拖到个人比较少的转角处，“你干嘛不让我买刚才那家的胡萝卜？”
　　柯晓曦皱起眉头噤着鼻子，“那胡萝卜上都是泥，太脏了。”
　　“你……那说明胡萝卜没有被水洗过，比较好保存啊。”
　　“哦，是么。”
　　“那西红柿呢？之前另一家的西红柿又怎么了？”
　　“那些西红柿长得一点儿都不漂亮，有疤，也不够红，还大小不一。”
　　“唉……”方铁军无奈了，“你到底懂不懂买菜啊？”
　　“那有什么不懂的？”
　　“你平时怎么挑菜？”
　　“就挑比较大比较整齐、漂亮干净的呗。”
　　方铁军扶额，“你当买菜是选男人吗？”
　　柯晓曦撇撇嘴，很不以为然，“那你怎么挑？”
　　“我……唉，算了。”方铁军抓住柯晓曦的肩膀把他按到墙上，“你在这里等我，我买完过来找你。”
　　说完方铁军要走，柯晓曦拉住他，“不要，我才不站这儿等你，傻死了。大不了我不管你买什么样的菜了。”
　　方铁军想了想，“那这样，你去那边买葱姜蒜，买完到这里等我。”
　　“好吧。”
　　“那走吧。”
　　两个人兵分两路。

　　方铁军满以为柯晓曦会先买完，可是他错了。方铁军在说好的见面地点拎着猪排骨、牛里脊、鱼、虾、西红柿、胡萝卜、黄瓜、茄子、西兰花、洋葱、菜心、芥兰等了整整十五分钟，柯晓曦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我去！大哥！你干什么去了？我是让你‘买’葱姜蒜，不是现种啊！”方铁军气急败坏地大喊，他两只手都被塑料袋勒都木了。
　　柯晓曦从他一只手里接过几个袋子，“等着急了？”
　　“着急？你看我都买了多少东西了。”方铁军把剩下的袋子放到一起，用力甩着空下来的手。
　　柯晓曦赶紧又接过几个袋子，“我去，这么一会儿你买了这么多？这明显练过啊。”
　　“是啊，当年开饭店的时候每天早晨自己去买菜。就你这速度，午饭都做不上。”
　　“哪有那么夸张？”
　　“自己慢还狡辩。”
　　……

　　早饭还是方铁军做的，随便吃了口。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开始一起准备。总体来说还算和谐，就是方铁军洗完的菜柯晓曦总要重洗，柯晓曦切完的菜方铁军总要重切。后来前期工作处理得的差不多了，柯晓曦系上围裙开了火，方铁军出去买酒。因为怕柯晓曦再拉肚子，他坚持要自己去挑几瓶红酒。

　　方铁军把酒买回来的时候，油烟机呜呜地响着，热油在锅里呼呼地冒着烟，柯晓曦正忙得热火朝天。
　　放下酒方铁军挽了挽袖子，“还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赶紧喷消毒水、洗手去！再把酒瓶子好好洗洗！”柯晓曦把一盆芥兰倒进锅里，嗞啦一声屋里噪音更大了。
　　方铁军只好也喊着说：“怎么还洗酒瓶子啊？！”
　　“脏！”
　　“老板都给我擦过了！”
　　“那也不行！你知道老板的抹布都擦过什么？！也许擦过坐便呢！”
　　“靠！”
　　“快去！别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