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二章 找到了 ...
-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她眼前消失了？荒唐至极！
她咬牙把身子逆着水流撑起来，勉强环视了一下这里。
这似乎是这个水道的终点，四周都是石壁，她身下是铁栏杆。这水道没有同时能容纳两人的宽度，而铁栏杆之间的空隙只能让她伸进去一只手，即使有缩骨功这个大小也不能足够一个大人通过。
那吴邪消失到哪里去了？最后一眼见到他最多是六七秒之前，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能去哪里？
很明显，这湍急的水流只流向一个方向，那就是这个铁栏栅的另一端。而整个过程他们都是被强力的水流带动着，不可能走上岔路。
当然也不可能是他自行离开了这里。水流施加下来的压力让她都不能行动自如，更何况是已经处于疲惫状态的吴邪。
吴邪在这个地方消失了，那么张起灵呢？
没有任何依据的，她感觉吴邪去了和张起灵同样的地方。那么最后见到他的这附近就是线索，他们一定会在这附近。
无奈她发现现在的处境让她伸出一只手臂都很是艰难，四周的石壁经常年水流冲洗变得光滑无比——借住这个攀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她有些不甘地咬了咬牙，闭上眼。
压在身上的负重感一下子全部消失，睁开眼，周围不再是噩梦的湖底，而是在营地，她和云彩的帐篷里。
此刻的她丝毫也不感觉把刀留在岸上是明智之举。如果当时强行让张起灵把刀带在身上的话，至少现在她会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僵局。
没有点篝火，没有外来光线，帐篷里有些阴暗，但这不影响她的行动。她走出帐篷，迎面碰到了阿贵，无视掉对方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她问道：
“吴邪带来的装备在哪儿？”
阿贵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他瞪着双眼，脸上的表情又是惊又是喜。阿玖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语气和音量也变得有些冲。
“吴邪把装备放在哪儿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告诉了她。
“女老板，你同伴的几位老板……”
没等他说完话阿玖就已经从吴邪的行李中翻出了一套潜水服——这种紧紧贴身的衣服会比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水中好行动的多。她没去理会阿贵，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而阿贵现在的思维在怎么迟钝也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不再跟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第一次穿着不熟悉的服装让她费了点时间，再加上也许她焦虑了，整个过程非常不顺利。穿戴好之后又从裙摆处撕下一条布料把头发绑了起来。
她现在懒得去考虑什么策略、可能性。她只是想一分一秒尽快再走一遍刚才的路程，一定有那里被她遗漏了。
比如说，也许在水道中有一条岔路，而吴邪是被水流卷翻了出去。
而接下来的几番潜水过程，彻底打翻了她这个侥幸的妄想。
那个水道虽然曲折，却是‘一通路’。没有任何岔口，一条路到底。
当然，她也没有错过途中任何的蛛丝马迹。然而一遍又一遍的调查，却把她推入低谷。
这两天她在那天和吴邪行动的路线游走了无数遍，也许是因为潜水服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皮肤没有泡到浮肿。
第三天，她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动。
她需要冷静一下。
坐在帐篷里，她拣出云彩走之前给她留下的干净的换洗衣服穿上，拧了拧湿漉漉的头发。一屁股坐到铺盖上，她开始整理整个事件。
他们为了寻找张起灵的记忆来到这个瑶寨，而在瑶寨深山处的这个湖，是当年陈文锦带领考古队来搜查的地点，而湖底，恰恰是张起灵的老家，也是她的起点——张家楼。
她不认为张起灵回到这里是个偶然，冥冥中有一种势力——她说不明白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她感觉有人在策划着这一切，并且现在还在暗处看着他们。
完全没有必要慌张。她存在于此的这个事实就表明着，他平安无事，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她有些害怕——是的，害怕。
不知道他处境如何的现在，她下一秒就消失于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就说明作为契约主人的张起灵死了。
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继续想下去。在通往张家楼附近，三人消失不见了。
胖子是如何消失的她无从得知，吴邪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而张起灵也雷同。
等等。
她猛地睁开眼。当时她跟着张起灵下水之后，水下能见度不高，她尾随着他的影子来到了这个张家古楼，然后就是在这里跟丢了他。
胖子和张起灵的头盔不是被破坏的而是被解开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解开头盔的那个人不一定是本人！
阿玖突然感觉脊背一凉。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湖里不会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所以跟着张起灵潜下去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
她跟着的那个人，也许从途中起，就已经被掉包了。
该死！她捂住额头。一旦冷静下来她就发现，自己以前的做为简直破绽百出，所以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正常人不可能在水里泡上半个月还活着。而张起灵他们，现在很有可能被人带到别的地方。
这里通往村里的唯一出路有他们的营地，如果有人出入的话阿贵一定会看到。再往里面那就更是山地和荒野。而这个另外的势力却没有让他们发现这一点来看，应该不会是多人。想单枪匹马带着三个大男人进入深山绝对有难度。
所以，他们应该还在这附近。
不在湖里的……某处。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她打开帐篷帘，只见一批看起来面色不善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其中还有一个揪着阿贵的衣领，像是在审问什么，阿贵吓得腿都软了。
“是你。”那个揪阿贵衣领的人她见过，当时在云顶天宫时候和吴邪胖子在一起的，名字是什么她不记得了。
那人闻声抬起头，看见阿玖后明显惊讶了一下，松开手阿贵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你是……玖姑娘？”
那人竟然认出了她。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伙计问道：“潘爷，你认识这妞？”
潘子？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阿玖把他打量了一番，跟上次见到的时候比起来，眼前的人苍老了一圈。吴邪说过蛇沼那次他也跟去，不过失踪在了半路。
上次去云顶天宫是去寻找吴三省。
“这次是来找吴邪的么？”
潘子点点头：“小三爷前不久让我给他准备了几套下水装备，但他从那以后就再没消息了。玖姑娘，你在这里就说明哑巴张也在？”
还没等她回答，围在旁边的人就纷纷让出路来，让一个戴着草帽的人走近。
潘子应了一句：“二爷。”
“哦？”阿玖挑眉，她当然没有忘记半个月前她在张起灵烧毁的旧址处不慎碰到的那位‘老村民’。看来涉及到这件事情的势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
——坐下来慢慢谈。
他是个很精明的人。阿玖不得不承认。
从潘子称吴三省为‘三爷’来看，这位‘二爷’应该就是吴三省的哥哥，吴邪的二叔。
重要的侄子下落不明，他却好不乱阵脚，而且还来向阿玖寻求情报。
跟多疑的吴三省不同，他选择相信阿玖的话——虽然她没有去想为什么他做出这种决定，去理解人类的思想是一件劳累身心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谨慎。相反，他整个人都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居然落魄到要借住他人之力来达成目的。自己真的是败落了。
心里如此想到。
她不会愚蠢到把事情全盘托出，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们，张起灵吴邪胖子三人在下水过程中不明失踪。吴二白手下人力充沛，要在这么大的一个范围内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张起灵他们，人海战术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说直白了，就是利用。
吴二白沉默了一下，跟潘子耳语了几句，潘子便离开了帐篷，估计是去分配人手了。但在阿玖眼里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支开潘子。
此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睁开半瞌的眼睑，犀利的黑色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她马上意识到了这个人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寻找吴邪。
两人相视沉默。毫不介意这紧张的气氛，阿玖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抽出烟管，点上火。
“你们在水底下看到了什么？”终于，他开口问道。
呼出一口白气，她笑了笑：“这问法，好像早就知道水底下有什么东西一样。”
“……”
“就算我不告诉你也不会怎样吧？你的手下们很快就应该从水下回来了。”她抖抖烟灰，敛起嘴角翘起的弧度，双眼微眯：“还是说，你有一定要从我嘴中听到回答的必要么？”
面对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子咄咄逼人地发言，吴二白没有生气，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和张起灵旧家书桌上的照片是同一类型。
照片上，一个看起来不足三十的穿军装的俊俏男子。
“你认识他吗？”
阿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照片。
“没见过。”
对这个回答对方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波动，站了起来，在撩开帘子的时候突然转头问了她一句。
“你听说过密洛陀吗？”
她愣了一下，对于这个前不着头后不着尾的问题搞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密洛陀，神话中瑶人的祖先。而实际则是生存在石头中，以活着的牲畜或人类为饵食的怪物。
模模糊糊的记忆力，她似乎有印象见过这东西。
但是所谓的密洛陀，早已该灭绝才对。
“这跟密洛陀有什么关系么？”
只见他顿了一下，刚才起一直云淡风轻稳如泰山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瞬的紧张与担心，他开口，慢慢地说出了一句把阿玖的心推向冰点的一句话：
“他们还没有灭亡，而且，就在这里。”
<<<<<<
怪不得，胖子张起灵吴邪都在水下神秘消失，唯独自己相安无事。
原来如此。
如果真的是密洛陀的话，那么在盲目潜水去搜查那些岩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相反，她也许该去找找湖旁边那座山。
总是自我安慰着，自己没事所以张起灵没死，但她完全没有考虑过会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密洛陀虽然生活在石头里，却是活物。移动速度极其缓慢，但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它们会把吞蚀的人类变成他们的同类——这不是杀死了那个人类，而是把他活着生生变成怪物。
打住这种反胃的思考，阿玖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怎么也按耐不住。如果到时候她找到的是在石缝里变成了影子的张起灵……
好吧，到时候可能自己都认不出他了。
而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在她没昼没夜找了两天人后的夜晚达到了巅峰。
心脏处传来的爆裂般的绞痛让她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按住左胸，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额上全是渗出的细小汗珠。
而这种征兆出现在唯一缘由就是，刀身的主人危在旦夕。
也许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魂魄是不会随着主人的衰弱而衰弱的，除了在这个人受到物理性重创时。而这种感觉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长短而变化。
见鬼！张起灵你究竟在做什么！
胡乱扶住旁边的山岩，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去。
现在支撑着她的完全是她的意志力和逞强——剧烈的痛楚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她的主人，张起灵现在正挣扎在生死边缘。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时间像是停住了。也许是她适应了，只感觉心脏没有想刚才那样抽搐。她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四周。
难怪从刚才起就没有任何光线，这好像是山体的一个岩石洞里。
刚才那阵疼来的那么剧烈，说明张起灵应该就在附近。
这时候，她隐约听到洞内部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低声细语，混杂着哭声。
有人？
她往前走去，通道往里直径越来越小，到最后她不得不把趴着向里继续前进。
爬着爬着便成一个上坡趋势，她心里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
明明那些声音就在身旁，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生物的气息。把手伸向裤兜，她有些费力的掏出了临走前放在里面的小型手电。
按下按钮，手电的白光照射在岩石上，距离之近让她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沙粒和纹理。
“嗯？”
一个音节简单表达出了疑惑。她把手电叼在嘴里，腾出一只手，把岩石上的沙土扒掉。露出来的表面摸起来温润。
这手感分明是玉。这居然是一条玉脉？
同时她也发现了，隐藏在这玉深处的，奇妙的怪影。
密洛陀。
不敢多加停留。心里的一个声音正在叫嚣着，她必须立刻见到张起灵。
上方传来了水声，她加快了速度。终于翻上了这个通道的尽头。这里有了稍微大一点的空间，一个小型瀑布正从裂缝中冲出来。她看到在那瀑布上策的断层处，冒出了一个人头。
“吴邪！”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