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RK]旋舞》selkie

1、第一章

　　Athrun•Zala第一次见到Gilbert•Dulandual，是在一个天气很好、但心情却不怎么样的下午。

　　下午三点整。
　　Athrun看看手表——自从来到这家律师事务所，他坐在这个办公室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那个办公桌后的男人似乎还是没有一点要结束工作的迹象。

　　——即使自己的养子已经跟别的男人跑掉了么？
　　虽然这件事把自己也奇怪地被牵扯在其中，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个工作狂式的男人，Athrun还不由得在内心讽刺着。

　　虽然说是讽刺，但事实也的确相差不远，之前的故事简单得可以用几句话概括，同样也可以写成一本爱情小说：
　　这个男人的养子和自己的好友，在一个偶然的场景相遇、然后不知不觉地爱上对方——在经过一系列地逃避、追赶之后，终于两情相悦，但是他们都深深地知道，这种感情是不被允许的，所以选择执手离开。
　　——其实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两个字，“私奔”。

　　不过，两个男人在一起，似乎也说不清是谁拐走谁的问题。于是这个最头痛的、向对方唯一的养父交待的工作，就交给了Athrun。

　　Athrun一向拿自己这个青梅竹马没有办法，明明Kira这个人，对待旁人一向都是极温柔的样子，偏偏在自己这里永远都像长不大的孩子。
　　——“Athrun，这次真的只有靠你了……”当对方用着这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撒娇口吻要求时，Athrun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而在硬着头皮接下这个任务的同时，Athrun也多少做好了被对方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

　　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叫做Gilbert的男人的反应却只是微愣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难怪Rey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

　　然后，倒是颇有礼貌地请他坐下，说要完成手头上这件紧急的工作才能继续谈话，而在一开始失去了婉拒时机的Athrun，便只有无奈地坐在一边。

　　盯着分针慢吞吞地又绕过了表盘的一圈。

　　“对不起……”
　　一直在怀疑这其实只是男人变相报复自己的方式，Athrun最终站了起来，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浪费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想我还是先……”

　　“啊……让你久等了。”
　　而几乎在与此同时，办公桌前的男人也合上文件夹站了起来，一副有些抱歉的笑容，“我这个人总是这个样子，一工作起来就把什么都忘记了，以前Rey也总是这样说我……”

　　仿佛是错觉一般，有那么一刻，Athrun在这个一直优雅从容的男人眼中，看到了那样一点可以称之为叹息的东西浮现，然后却慢慢沉淀下去。
　　心里某一角莫名地颤了颤，他便默然了，却也因此给了对方把话题延续下去的契机：

　　“如果不嫌弃的话，作为补偿我们去稍微喝一杯顺便吃点东西吧？”

　　——事已至此，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西餐厅明亮的灯光下，男人懒懒地靠在椅上。
　　在Athrun替好友以及好友的恋人代为传达信息的过程中，他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中一抹美丽的暗红，仪态优雅得让人嫉妒。

　　“是这样么……”
　　末了，男人不置可否地这样回应，“那么，特地前来的Athrun•Zala先生，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仿佛无聊时消遣般的询问。
　　那一刻，Athrun几乎想立刻站起离开，养子和什么人在一起、会怎样，在这个人心目中大概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罢。

　　但长久以来的良好教养，还是让终究Athrun忍耐下来。

　　“Kira……我的好友和令郎只是想得到您的谅解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存在所谓谅解与否的问题……”
　　自己一贯也是淡漠的人，况且并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但是此刻，看着这个无所谓似的男人，Athrun却有着自己也不了解原因的愤怒。
　　“既然这样，我想，他们并没有特意调职的必要了……以您的立场，想必是可以接纳他们的关系的。”

　　“我的话，的确倒是没关系……只是……”
　　把Athrun的愤怒一一看在眼中，但男人却还是不急不慌地轻笑了一声，仿佛包容地看着犯错的孩子一般的态度。
　　“我却并不认为Rey会想要回来呢……”

　　“——在你眼中，这是游戏么？”

　　“无论对于我是不是游戏……而现在的你却在为谁生气呢，Athrun君？”

　　——对方并不是质问的态度，但那暗色的眸子仿佛穿透了他的心。
　　慌张，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

　　他所能做的，只有低下头，专著于面前的热汤。
　　很懂得适可而止之道的男人，只是微微笑着向他举杯示意，然后饮下那抹暗红。

　　如果说，坚持至一起进餐完毕，是出于礼节的考量，那么此刻，同那个男人一起坐在车上的自己，到底又在想些什么呢？

　　相较于几乎整个晚上都面对着热汤的自己，对方似乎却是把大半的红酒都消耗掉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出门的时候，说着“我送你回去吧”的男人，虽然看上去很举止言谈无碍，但若有若无的红酒飘香，实在让Athrun有些担心。

　　“我也有驾照的，让我送你回去吧……”

　　在这么说的同时，他也得到男人意味深长般似笑非笑的应允。

　　夜风有些凉，但那一刻，在疑心自己是不是落入男人的什么算计之中的同时，Athrun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了。

　　——在对方的指引下，车行至独立别墅区中，在一所很雅致的房子前面的车库停下。

　　私人花园里，被修剪得颇为齐整秀美的园艺让Athrun有些发愣。

　　“怎么？觉得不像我的家么？”
　　这个男人或许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也不一定。

　　“不会……”

　　“这个一般都是Rey在弄……”
　　男人轻笑着解释，一边从Athrun手上接过车钥匙，“看来以后是要请人来专门打理了呢……”

　　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这时——

　　他的手轻轻地擦过他的指尖。
　　微热的体温带着微醺的酒气，近在咫尺。

　　“进去坐一会吧。”
　　恍惚中，Athrun听到男人这样建议着，仿佛是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无声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