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季浅裳

4、第四章 萧家

　　王姨说的“去相亲吧”很显然是陈述句。
　　以萧文的个性如果被同伴揶揄着去相亲肯定会飚一溜脏话不带喘气的，可惜现在面对的是柳司灵以贤惠著称的老妈，他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贸然提出。
　　“小文啊，你有多久没和你爸爸见面了？”
　　萧文愣了愣，表情从呆滞转为了淡漠：“王姨，没事儿提他干什么？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王韶和看着萧文，一时间只能叹一口气：“真不知道雪君是怎么想的，和你爸爸闹别扭也不能把孩子牵扯进去啊！”
　　“嘿嘿，王姨，我现在都是个社会青年了，哪还用得着他们照顾啊。”
　　“话虽这么说…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相亲你一定要去，阿姨不是逼你非得成，你要多给自己找找机会。说起来，这个女孩的爷爷和你爷爷以前是旧识，搞不好你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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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文的爷爷萧毅可以说的上是个传奇人物了。十四岁参军，一步步摸爬滚打才在四十几岁奠定了自己的一代江山。他在萧文小时候住的军区大院里，也是最让人尊敬的老人。
　　后来等到萧文上了高中，政府拨款安置了住宅，S市里各界要员几乎都拿了名额，住进了这个号称S市最豪华的住宅区——尚品苑。萧毅自然也有名额。可是老人家一开始死活不搬家，过了没几天却又反悔了，去登了记，要了房，不过房产证上签的是萧文的名字。
　　再然后，萧文的父母离婚，各奔东西，连萧毅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你们以后也不用回来了，我会搬出军区大院，去爷爷给我留的房子里住。爷爷的遗产继承人上写的是我，所以我有钱生活。”萧文对着好不容易赶来家的父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爷爷的遗体已经埋葬好几天了，可怜老人家一生荣耀，去世后却只有一个孙子陪在身旁。”
　　“你们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趁着没死前拼了命去争取吧。放心，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在你们临死之前，我至少会记得去看最后一面。”
　　一个月里，萧文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萧毅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也发现了儿媳的不和才在最后给自己的孙子寻了一处安身之所。
　　萧文在尚品苑安顿下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柳司灵的父母。柳司灵的母亲王韶和与萧文的母亲易雪君是所谓的手帕交，一眼就认出了萧文。
　　不过萧文从小和爷爷亲，父母的熟人他都不熟。微微笑着搪塞两句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萧文是吧？萧老的孙子？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个事情，有可能你不能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冷静。”
　　住进尚品苑的一个星期后，萧文的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本来这间房就是为萧老准备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以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的，但是当时你是和萧老住在一起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但是现在萧老去世了，你看，还有很多政府要员需要住进这里，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我们也受到了上面很大的压力啊。”
　　萧文冷眼的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他旁边站着的是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得意的门生之一。
　　“你看，要不这样，我们去别处给你安置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能不能空出来，我相信你都快成年了，应该是会作出正确选择的。”
　　那人洋洋得意，似乎是觉得萧文一定会妥协。
　　“喂，你一会儿说我小，一会儿说我大，那我到底是小还是大？”萧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爷爷在世的时候你们这么有理由为什么不说？在你们眼里面其实我不管多大还是渺小的可以随便摆布吧？”
　　“呵呵，你再考虑考虑，我们过几天再来。”那两个人丝毫没有受影响，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久久没有关上。
　　萧文从深深地无力感与自我嫌弃中挣扎出来，才发现不对劲。走到门口，柳司灵倚着门，背对着他，和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今天就当我们没有来过，刚刚上面说不需要了，萧少爷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
　　正对着萧文的两个人表情生动有趣，说出来的中文却让萧文有种秀逗的感觉。看着仿佛落荒而逃的两个人，萧文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傻得可以。
　　“喂。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柳司灵终于转过身看向了萧文。
　　让人过目难忘的英俊五官上是清清冷冷的表情，修长的身形，仿佛贵族一般的高雅气质。同样十几岁的年龄，感觉上柳司灵老成了不止一星半点。
　　柳司灵的表情确实算不得好，美国求学期间好不容易回国待几天却被支使来跑腿。
　　萧文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柳司灵，半天才找着了自己的声音：“你妈谁啊？”
　　高一暑假的某一天，萧文第一次觉得，中国的语言果然博大精深。

作者有话说

　　这是柳司灵和萧文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啊，心血来潮写的，我个人觉得还是蛮有爱的，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