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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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赫赫抱着卡珊德拉想了很多，但无论想什么，到最后也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而已。
其实事实早就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不面对。
她口口声声说要带卡珊德拉离开的，但其实她根本不行。她只是特洛伊王室的养女，刚刚好得了几分宠爱而已。况且在这个时代，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女子只要纺织，持家，管理好仆人就够了。最起码在男人眼里，就是这样。
希腊，是英雄的年代。这种英雄，毫无例外，都是男性。
如果我是个男人该多好……
赫赫一直在这么想着，但在今天，她的想法改变了。
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是男人又怎么样？其实身为男性或者女性根本不是重点，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其实，只要我足够强大，一切就都不是阻碍了吧？。
这样的话，便没有人可以阻挡我，而我想要保护的人，也可以平安康乐。
这么想着，赫赫慢慢的弯起唇角，活泼甜美随着心性的改变渐渐隐匿，锐利且骄傲的弧度骤然显现。
一双褐色的眼眸因为这个笑容而露出了愈发狭长的眼角，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扑闪着，却在垂眸时宛若锋利黑亮的弯钩。
仿佛原本就该是这样。赫赫的身上，因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而散发出了不可言说的魅力。
有些东西，终于已经不同了。
……
搭箭，拉线，弓如满月。
白皙的手指稳稳的拉着弓，扣着弦，对准了五十步之外的靶子。
褐眸微眯——
“嗖——”
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赫赫放下弓箭，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
一个月，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此时的赫赫剪短了长长的褐色卷发，脑袋上短而利落的发丝打着卷儿只盖住了耳朵；又换上了轻便的皮甲长靴，腰里别着一把短剑，肩上背着箭袋，活脱脱一个男孩子的模样。
但是她精致沉静的五官却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真实性别。
“老师，今天的已经完成了。”赫赫很乖巧的对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女人说。这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浅灰眼珠的女人是赫赫的养父——赫勒诺斯专门给她找来的老师。
赫勒诺斯是卡珊德拉的双生弟弟，比旁人对卡珊德拉更加亲近一些，所以才放任自己的养女和自己疯了的姐姐一起生活——或许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姐姐，和减轻内心中的愧疚。明明发生在卡珊德拉身上的一切和赫勒诺斯并无关系，但他总是觉得愧疚。
大概是因为，明明是双生的姐弟，但他也无法相信卡珊德拉额的缘故。至亲的双生子，从还没有出生起就拥抱的一起，互为对方的半身，却依旧无法互相信任——不，其实是单方面的不信任。对此，赫勒诺斯愧疚到无以复加。
但赫赫并不讨厌赫勒诺斯，相反的，赫赫很敬爱自己的养父。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不信任，并不是赫勒诺斯所能控制的，这是神的诅咒。所以赫赫也不恨那些不相信卡珊德拉的人，她只恨那个神，那个对卡珊德拉下了诅咒的神。
不是被称为光明之神吗？那为什么还可以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还是说神都是这么自私自利的存在？
如此的……可耻。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赫赫的头顶，动作并不温柔，却让赫赫瞬间清醒了过来。
“老……师？”赫赫睁大眼睛看向她的老师。
水润清澈的棕色圆眼直接的对上了一双略显严肃的灰眸，后者眼神淡漠幽深，充满着赫赫完全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师轻轻的拍了拍赫赫的头顶，看着远处的箭靶子，说：“女孩，你不够专心。”
“嗯？”赫赫不解的看向箭靶子上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傲人的成绩。
她才练习了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就基本上是百发百中了，别人都说她很有天赋的。但是老师为什么说她还不够呢？赫赫知道眼前的这位老师虽然是女人，但是真的很厉害，很多男人都打不过她，这可是赫赫亲眼见证的。但这也不能成为不承认她的天赋的理由吧？
“还差一点。”老师说着更让赫赫迷惑不解的话。
“对你来说，这样不够。”老师示意赫赫随她一起走到靶子后面，指着箭靶说，“若是我教授男孩，我会让他们苦练技巧，因为特洛伊人总是勇猛有余，技巧不足；若是教授女孩，我会让她们训练一定的力量，然后再训练足够的速度……但是你不一样。”说完，老师指着冲破箭靶的铁质箭头，看向赫赫。
“怎……怎么会……”赫赫很惊讶的捂住嘴，因为她射出的箭无一例外都扎穿了厚厚的皮质箭靶。她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难道是……天赋异禀？赫赫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不是你的力气变大了。”老师一语打破赫赫不切实际的妄想。“这一个月来，很高兴吧？你刚刚接触弓箭三天便几乎例无虚发，得知自己天赋绝佳，很高兴吧？别人的赞美，你听着很高兴吧？”老师拔出剑一挥，地上便堆了七八个银光闪闪的箭头。
一连三个反问，让赫赫不禁错愕。赫赫很想说‘不’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她说不出口。她高兴么？实话实说，她很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拥有‘力量’的感觉啊……
赫赫一脸傲然的指着穿透靶心的箭杆，意义不言而喻。
“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么你也就仅仅止步于此了……拔出你的短剑！女孩！”红发灰眼的女子用剑直指赫赫的喉咙。
赫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她下一秒迎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剑光。
她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仅仅是片刻之后，赫赫就狼狈倒地，双手死死扣住泥土不让自己后退，固守最后的一点骄傲，脖颈却不由自主的后仰。她深色的瞳孔散得很开，惊惧的盯着毫厘之外剑尖上银色的闪光。
红发灰眼的女子一手握住长剑悬在她的眼前，另一手一脚分别压着赫赫的胸膛和大腿，使其完全不能动弹。
赫赫微微颤抖着，甚至不敢眨一眨眼睛，生怕在她眨眼看不到的那一刻，这把寒气森森的剑就要扎进她的眼睛！
“女孩，这就是我们之间差距。”女子冷漠的语调里掺进了嘲讽，“而你所为之兴奋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根本就不！”
不值一提？赫赫把自己的一口小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倔强的迎上女子的目光，刚刚要怒其发作，却意外的发现她灰色的眼眸中不仅没有嘲笑，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忧伤？
为什么？赫赫用眼神询问自己的老师。原本积累起来的怒气一扫而光。
女子不着痕迹的叹口气，暗自抱怨自己太过心急。收起剑，把赫赫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又拍干净她身上沾染的泥土。
“想知道为什么的话，等你可以连发三枝箭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女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女子依旧一副淡然的口气，“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赫赫，一双灰色的眼眸依旧冷然，哪里还有什么伤感的情绪，甚至让赫赫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赫赫想要抗议，但还没说完就被她的老师打断了。
“不许有异议，女孩。这是命令，身为你的私人侍卫兼老师，你父亲给了我这个权力。”红发灰眼的女子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淡然道。
得，杀手锏都拿出来了，赫赫没办法，只好拿一旁的箭靶撒气，伸手一扯，就要扯下上面可怜的箭杆——
什么！箭靶什么时候变成草编的了？以前不都是皮革的吗？
赫赫睁大了眼睛……这这这，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箭穿靶而过的原因？
女子站在一旁欣赏赫赫下巴都合不上的惊讶表情，面无表情的捏了捏赫赫细细的小胳膊，说：“女孩，下次高兴之前，你应该先注意自己的肌肉是否到达了这样的力量水平。”
终于，一抹淡淡的绯红攀爬上了赫赫白皙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