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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思亲 ...

  •   “您最近似乎很忙呢?”看着走进来的他,我笑问着。
      此时夜已深了,赵氏一家三口也早已入睡了。看着他身上似乎有雪花,便又问道:“外面下雪了么?”
      他看着我,哈了一口气,搓揉着双手:“嗯。你怎么还没睡呢?这么冷的天。”语气中带有一些责备一丝眷宠。
      我站了起来,将盆中的火烧旺些,放置好蒲席。看了看他说道:“睡不着。”
      他于蒲席上坐了下来,伸出手烤起火:“因为天冷得原因吗?”
      我只是笑了笑,并为回答他的话,目光看向窗外,淡淡的说着:“记得我也是下雪时出生的。那时好象比现在还要冷。母亲就是这么一个人将我生了下来,没有产婆,也无他人作陪。她怕我冻死,便用她的体温一寸寸的将我捂热。”
      他听了,身子一震。只因我从未在他身边说个一个有关于我父母亲的事,今天是我第一次说给他听。在我心中似乎正在漫漫的接受着他,似亲人般。他对我的宠溺,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般,哥哥对自己妹妹般。
      “那你父亲呢?”他问。
      “他在陪他的妻儿呢。”我淡然的述说着,“我母亲是他的下堂妻,只因不能保证他仕途上官运亨通。”说完,我回头看向他,见他那满是怜惜的眼神,不禁笑了起来,“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好象过了一辈子似的。”
      “你一直就是这么与你母亲在一起吗?他们从未来看过你吗?”他又问着。
      “也不算是吧。”我轻笑了下,“我有个兄长,因同你一般长。他是那人最为宠爱的孩子。他就常常跑出来看我,还带我上街买冰糖葫芦。”
      “看来你那兄长对你很好嘛。”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起来,闷闷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下,笑了起来:“嗯。他对我的好是无庸置疑的。可……”我本想说自己对刘文欣有些排斥,可现在一说,竟流入出的满是思恋之意,不禁哑口无语,多久未见他了,他还好吗?
      “可什么?”他追问道。
      “没什么。他从小就很聪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所以母亲也希望我同他一般,这样的话,父亲大概就会回头来看我们一眼了。”多么卑微的奢望,我笑着看着他有些阴沉起来的目光,继续说着,“记得有一回我母亲要我三天之内破解一盘死棋,如若没有完成,母亲便要将我赶走。要知道那可是天残老人下的残棋,一个十岁的小孩,又怎可能破解。天天对着那棋子,眼都花了,还是不敢离开棋谱。那时我都做好了万一我母亲不要我了,便一死了之的整备呢。”
      舒焕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好像我就要消失一般。眼中的阴沉变得如此的悲怨起来。
      我继续说笑着:“至最后一天期限,便也是这天我第一次遇到兄长。那日他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走了过来,见我对着棋盘哭泣,便问我发生何事。我回答了他。见他手中的冰糖葫芦,于是对他说,‘若你在今天之内破解了这盘残棋,那以后我便听从你的指挥,尊你为师。若没有的话,那你手中的冰糖葫芦就归我了。’”
      他似乎沉思起来,皱着眉头,看着那渐渐变弱的火焰,手中“啪”的一声,一根木柴变成了两截。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柴火扔进火中,活再次缓缓的活了起来。
      “没料到他竟答应了。可只用半天的光景,他竟然救活了那盘死棋。”我顿了顿,轻笑出声,“本以为自己能在死前吃到梦寐以求的冰糖葫芦,那样的话,便也死得其所了。没想到却因他破解开残棋,使得我那个愿望就这么落空了。当然,我母亲也因此没将我赶走,但也没因此而对我展颜一笑。如果我母亲肯对我笑一下,哪怕此生就此一下,那我也便……”可母亲未曾对我展颜过,若是她笑,必也将倾城倾国了,心中那份浓郁不开的苦涩,便是久不散去。
      “而我也未遵守过那诺言。且不说不尊他为师,我还强夺他的冰糖葫芦。所以他常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笑看向他,他也回我一笑,如月光般的柔和,双眸温润若玉。
      忽见他腰间挂着一把玉箫,变问道:“为何从不见你吹箫呢?若手有琴瑟,我必与你合奏一曲。”
      他看了看腰间玉箫,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太晚了,你且入睡吧。”
      待于第二日起来,便已不见他的踪影。只见桌上冰冻不开的笔及墨液,却不见纸张。巡视四周,才发现那已熄灭的柴火中看到了一纸未烧完的纸团。展开一看,里边竟是一首诗。其笔锋苍劲有力,飘逸自然。只因被烧,边角有几字较为模糊,但尚能辨识。上写道:
      沉沉暮霭雪纷飞,素裹银装分外娇。闲谈思家亲如故,竟是红颜嗤笑薄。
      那份苦涩,我以为掩藏的很好,却不料他看了出来,他竟懂得我那份苦涩之情。心一暖,眼角溢出泪来,滴落在纸张上,上面的墨迹因此而泛散开来。
      推开门窗,一片银白,让人不禁心平气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是一份清新淡雅之气,心情为之一震。
      突然一个雪球向我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来个正着,砸在脖颈上,四散于身,一阵冰凉。
      “大姐姐,快来玩呀,快来呀。”是狗伢子,那飞向于我的雪球便是他扔的。
      我忙拍掉身上的雪,跑了下去,嬉笑的抓起一把雪,用力挤了挤,就向狗伢子扔了过去:“你敢砸我,看我怎么对付你。”
      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之时,便听到一声马啼声,是他回来了。只见他背负一物,坐于马上,笑看着我。见一雪球向我飞来,他纵身一跃,一把抱过我,旋身一转,那雪球便于我擦身而过。
      “大哥哥好功夫,我也要学。”狗伢子又叫了起来。
      我与他相视一笑,便问道:“你到哪去了?”话语中竟有些责备,似一个妻子在询问着丈夫一般。
      他笑了笑,从背上取下一物,说道:“娘子莫气。你先看看为夫为你整备何物。”
      展开一看,是琴。他记得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一夜不见,竟是跑于城中帮我买琴。看着他,我不禁要流泪起来。被人宠着,竟是如此叫人幸福。
      “娘子不是说过要于为夫琴箫合奏一曲吗?”他看着我笑了起来,“不会是娘子不会吧,那这琴岂非白买了吗?可怜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呀。”
      听他这一说,不禁笑了起来:“谁说我不会的。要不现在就来一曲,怎样?”
      一曲“浪沧月”,苍凉孤高,凄怨缠绵,竟将心中所有的一切悲愤宣泄出来。终于知道他为何执意要选这一曲了。
      再一见,竟见赵氏三口站于一起,呜咽不已。
      眼见就要过年了,见赵氏一家喜气洋洋,不禁倍感孤单。落寞的眼神时时看向外边。舒焕见此,便问何故。
      我这他,有些哀怨道:“娘亲要我寻找到姨母,可至今,我仍待于此地。洪都之大,又怎是我一人可以寻到的。”
      “你姨母?”他轻蹙了一下眉,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有一妹妹,嫁于洪都王氏。姨丈名唤王昀生,其家乃书香门第之府,家境殷实。我母亲要我投奔姨母,可如今那枚‘半连钗’已被太子扣住,就连那信也没了,就算找到了姨母,又怎么相认呢。”
      他看了看外面道:“这几天天气较好,或许我可以陪你去找一找了,就算不能相认,但也算是完成了你母亲的嘱托,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茅塞顿开,我又何必拘泥于与姨母相认呢,只要她过得好,便也是完成了母亲的嘱托了。姨母本是替我母亲嫁于王氏的,若我硬于其相认,也许会扰乱她的生活。
      “若你这样的话,那你的事怎么办?”我问道。
      他笑了笑:“谁叫你是我娘子,为夫只好将自己的事暂且后挪啦。”
      如此温柔的笑容竟被我一步步吹垮,直至满心的苍伤。
      “好热闹呀!”见城中来来往往的人,我不禁叫了起来。这一叫,倒也引来无数促目者。好在事先他已给我整备了面纱,倒也未引起什么麻烦。
      舒焕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娘子,你也不怕引来麻烦吗?小声些好吗?”
      我抿抿唇,看着他笑道:“不是有你吗?相公。”见他不置于否,便又问道,“为何这里这么热闹?看那不是赵氏夫妇吗?他们怎么也来了。”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进城置办年货了。”他笑道,“过去同他们打个招呼吧。”
      赵氏夫妇一见我们便笑道:“舒公子,舒夫人原来你们来这了。要买什么吗?叫我们办就是了,何必亲自到此呢。”
      “我家娘子想出来看看,所以我陪她到这来一趟呢。”见他们停下手中的活,便又道,“你们先忙吧,我与娘子先到前边去看看。待会儿一起回去。”
      说完,又拉着我走了。
      “我们这是往哪走呀?”我又问道。
      他笑了笑,道:“娘子不会是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我将头一撇,懒得见他那一脸的痞子样。可耳畔却响起他那可恶的笑声,看到我不高兴,他竟如此的开怀,简直可恶之极。
      “娘子?”他轻唤了一声,见我不再应他,他便也不再作声了。
      然未过多久,他便自言自语道:“听说城西有户姓王的大户人家,且是世代书香。男主人似乎就叫那个王昀什么的。”他见我回过头看向他,便又蹙眉道,“那人到底叫王昀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王昀生,对么。”我急问道。
      “好像不是吧?让我想想。”他看了我一下,轻拍着自己的头沉思着,见我一脸的焦急,忙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就叫王昀生。瞧,就是你不理我,使得我险些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看来娘子以后不可不理我呢。”说完便又笑了起来。
      “你。”他竟然耍我,“再理你,我便是乌龟。”
      “娘子,你若名‘龟’也是不错的。虽然此‘乌’非彼‘邬’。”说完又笑了起来。
      “你……你可恶。”我一甩手,便直步向前走去,不再理他。谁知步子太急,一不小心,人向前摔去。
      正当我惊慌失措时,他就一把截住了我。一脸的惊慌看着我:“没事吧?没吓着吧?”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将他满眼的惊慌放入眼中,笑道:“又不是你摔着,干吗这么惊慌?”
      他无奈的看着我,不再与我说笑下去,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的。”眼光忽有些幽怨起来,“走吧。”
      不懂吗?我不禁笑了起来。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懂,不想懂啊。母亲那种哀怨之情,不是我所能尝试的。再说我与他并不太熟,不是吗?那次为何会出现船上?他在那儿干什么?他与那个恭亲王是何关系?有太多太多的事是我所不了解的。何苦要懂他的心。人若无心,便也是最为幸福的事,不是吗?
      “想什么呢,娘子?这么入神。”他笑看着我,唤道。
      我家抬头一看,竟已到了王氏府第。
      “进去吧。”他摇头叹道。
      “不用通报吗?就这样进去吗?”我很是不解的问道。
      他无奈的对天长叹:“你一直处于魂离之状,又怎知我没有通报呢?”
      我将头别开,紧抿着唇,心中甚为生气。我会神游,却也与他有关,可我又怎能与他说呢。有些赌气般的与他进入了府第,然心中亦不禁紧张起来。若见到姨母,我又该如何述说呢。她活得好吗?怨我母亲吗?不觉中,手便紧紧抓住了舒焕的衣袖。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柔和的看向我,如玉一般温润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别紧张,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看着他似乎万事皆在于心的样子,我不禁也安心下来,朝他嫣然一笑。只因他的胸有成竹,只因他一直在我身边的守护,所以我的心一直是安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潇湘书院。当真是不会写内容提要,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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