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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华山试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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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华山顶上,众高手云集。论剑?恐怕,还是观战的居多。
峨嵋派的定雪旋。点苍派的七夜无痕。
旁人指指点点。两派掌门各自坐镇一红木长椅,中隔一雕花高脚茶几,上面端放着两杯清茶。
峨嵋的无为师太淡定地笑着,对爱徒只说了两个字:“尽力。”
点苍的丘己老头则不然,他举起茶几上的小杯,面朝向七夜无痕,手一松,杯坠地碎成数片,茶香四溢。他才捋捋胡子缓缓道:“若败,后果如此杯。”
围观之人不禁唏嘘。
定雪旋见状轻笑:“这老头,怎么那么迂腐?”
七夜抱剑,立在她的跟前,望着她长及地的白色纱裙不禁皱眉:“请不要诋毁师父。”
定雪旋挑眉,灵动的眼扫过他神情一丝不苟却还算清俊的脸:“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无趣?”
七夜不予理会,说:“定姑娘,我们开始比试吧!”
定雪旋低头,手臂上的缠绕的软剑开始蠢蠢欲动。刚做了坏事,她的心同样扑通跳个不停。她抬眸,故作镇定:“不,不了。”
七夜不解:“姑娘何意?”
定雪旋扬起笑:“今天天气不错。”
七夜见她久久没有下文,继续问道:“所以呢?”
定雪旋甩甩素白的长袖,软剑嗖的声窜出,剑身极薄,笔直地指向地:“姑娘我有事,明天再来比试吧!”
随之话落,立即激起千层浪。
第一波不满的便来自丘己老头:“无为师太,这是怎么回事?”
无为师太看看定雪旋,再转过头,作苦恼状:“既然雪旋觉得今日不宜比武,不妨就改明日吧!”
丘己当即拍案惊起:“荒唐!各大门派在此处久候,难道就因为你一个小徒一句天气好就此罢休?历年来都是每年初春的今天作华山论剑,无为师太,你别忘记了,各派集资的十万两白银还堆在山下,赢的人就可以得此嘉赏!”
无为师太目露疑惑:“丘掌门,我们并非认输啊,只是改日……”
丘己冷笑:“拖延战术吧?师太我们明讲吧,老夫偕爱徒此来,必不会空手而归,为的不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而是名誉!去年的事老夫可没忘呢!”
“怎么办呢?”定雪旋撇撇嘴,心里暗骂丘己这老头真他妈的难缠。她扯着嘴角苦笑着转向七夜:“既然你师父都那么说了,那么好吧,比就比吧!”
七夜见她举起剑,正色道:“姑娘请!”
定雪旋冷笑:“去,我最讨厌这副正派人士的装腔作势!”
话毕,未等七夜喊开始,银蛇般的软剑挑起一地沙尘,急速地刺向他的左肩。
丘己见定雪旋出手,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无为师太伸手拿起茶几上仅存的一只小杯,低头浅抿一口,道:“这次就那么有信心?”
丘己难掩得意地道:“七夜和我去年养的那帮木头不一样,他是武学天才,懂吗师太?他是老夫习武那么久,从未遇过的奇才!”
无为师太微笑:“雪旋每年都来华山试剑,今年是第四年,你看,边上的嵩山派,恒山派,还有怀桑派,还有其他的各派,见到雪旋出席,早早地打了退堂鼓,只有贵派的弟子们是愈挫愈勇,其精神实在可嘉。”
丘己觉得脸面挂不住,气恼道:“一会见了胜负便可知晓!”
无为师太继续低头啜饮,嘴角不易察觉的诡笑。
话说定雪旋那剑刺得出奇人意,轻、快、准,一个纵身扑过去,无奈,七夜似有所觉地提早一个侧身,避开了猛烈的剑锋。
定雪旋懊恼地轻跺脚,七夜注意到她诸多的小动作,心里暗暗起疑:峨嵋弟子都是如此这般的随性泼辣么?
没有多想,他抽出手中剑,嘴角小小的弧度:“修罗剑。”
丘己重新招人端来了茶水:“师太,我的徒儿拔剑了。”
无为师太说:“我看见了。”
丘己故作神秘:“师太,七夜的剑可是用鲜血染红的,一旦拔剑,必定见红。”
无为师太不以为意,摇了摇手中的小杯:“丘掌门对自己的徒弟太有信心了。”
“好!好!”
围观的众人不禁纷纷喝彩鼓掌。
定雪旋倒是事先就知道七夜无痕的剑奇快无比,却不知竟能快到如此地步。她左挡右推,红色的剑犹如火舌般纠缠着她的白纱长袍,她的银剑根本近不了七夜的身,只能防御后退处于完全被动的局势,根本占不了半点先机!
额际沁出一滴滴冷汗:早知道就不逞能了。
当然,即便苦战,她仍然忘不了观察众人的反应:好是吧!给欺负过的见到我给人欺负了,觉得扬眉吐气了对吧!
七夜见她分心,尚未下狠招,只是一味追击:“姑娘请认真比剑!”
定雪旋正要开口反驳,右臂一阵剧痛,侧目,七夜的剑不知何时已经穿了过去!
她怒了,道:“喂!停停停!”
七夜闻言立即收手,还以为她打算认输:“姑娘承让了。”
定雪旋捂着右臂,血液顺着手指缝隙流淌下来,好看的柳眉开始纠结:“我呸!谁承让了!你搞什么,比剑罢了,至于出那么重的手吗?!”
此言一出,即刻惹来群愤。
“去年比剑的时候老子的胳膊就是你这娘们砍断的!”
“你还说,我被刮掉的耳垂到现在还没长好!”
“他妈的,也不知道谁折断了我两个手指头!”
“七夜无痕,老子支持你!废了那狠毒的女人!”
定雪旋转过头,面向众人:“刚才谁说话来着,站出来!”
当即消声。
定雪旋提起左手,抚弄着被风吹乱的发,卷曲的发丝一缕缕在她的眼前肆扬。她毫不掩饰地嗤笑道:“全都是些欺软怕硬的饭桶!”
手臂还在淌血,定雪旋朝身边的七夜无痕望去:“喂,我受伤了,看见没?”
七夜无痕点点头,手中的修罗剑因为沾了血,发出幽幽暗红色的光。
定雪旋看看身后,已经给七夜无痕逼到了悬崖边上,后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前方是捧着茶杯嚣笑的丘己老头。怪了怪了,她无比郁闷,无为老尼怎么说的?!不是担了一百个心教她稳着说没人敢出来比剑的吗?
没人?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咳嗽两声,沉了沉声,道:“七夜无痕,我们继续比试吧!”
七夜道:“好!”
定雪旋连忙说:“不过先等等!”
七夜道:“行。”
定雪旋俯身,挥着银剑砍下一截裙摆,然后用白色的纱质布料缠绕在自己的右臂上。臂膀上星星点点的红,如同长出一朵朵孤傲的冷梅般,急速地蔓延整条手臂。血液因为她错误的包扎疯狂地从伤口涌出,她锁紧了眉头,只能选择向七夜求援:“来帮忙啊!不包好我怎么和你继续比剑!”
七夜朝丘己投去征询的一眼,只见丘己老头得意洋洋地甩甩手:“去吧,全当让让她个弱质女流!”
定雪旋忍不住朝边上啐了口。
七夜将她肆意无理的举动尽收眼底,走近,弯下腰,把剑搁边上,接过定雪旋手中的白纱,利落地包裹了起来。
定雪旋见他放下了剑,勾起笑,眼光闪烁。
突然,她轻叫一声:“疼!”
七夜立即停止手中的动作:“扯到伤口了?”
她故作恼怒:“你故意的是不是?”
七夜则回以茫然的表情:“没有。”
她碎碎念着抽回自己的右臂:“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存心弄疼我!点苍派的人,没个好货色!”
七夜跟着起身,正要开口解释时,定雪旋极快地飞起一脚,把赤红色的修罗剑踢落悬崖。
“哈哈——”她忍不住开怀大笑。
七夜跟着剑飞去的方向看了眼,伸手扯过定雪旋刚包上的纱布,一个纵身朝悬崖跃了下去。
“喂!”右臂再次剧痛,比剑穿过的那种疼痛更加难耐,定雪旋用左手缠过纱布,整个人被七夜无痕的体重拖至崖边,“你是疯子吗!为一柄剑跳崖!跳崖便算了!干嘛还要拖着我!姑娘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七夜抓到了自己的剑,结实有力的右臂上绕着纱布,脚尖紧紧地蹭着崖壁,他对上面的定雪旋说:“快,借力拉我上去。”
定雪旋这时倒不计前嫌了,扯着纱布冲他咧嘴笑:“点苍高手七夜无痕,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救你?”
七夜无痕眼见白色的细纱开始受力越拉越细,干脆举剑猛地扎进了崖壁,定雪旋看到他此举,知道他马上可以借崖壁的阻力轻松上崖,立即换了笑脸:“喂,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等等,我就来拉你!”
七夜无痕冷声道:“不用。”
定雪旋不依不休:“用的,怎么可以不用我救你呢!”
说罢,她便开始拉纱布。
无奈,定雪旋树敌太多。身后围观的人中,某个受不了她先前尖酸刻薄的,冲上来,一脚踢向她的后背。
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罪魁祸首,定雪旋便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
顺带的,抓着吊在半空的七夜无痕,两人双双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