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晶焱

19、第十八章

　　又是一个秋天，南方研究院与燕津化工厂合作，一起研究PA项目已有两个春秋，虽然南华研究院来人不少，但是常住人员不多，他们每个人，家里都有老小，远离家乡谁不惦念家呢？一般都轮换来厂研究试验。女工程技术人员，常与长树晔一起的是：刘琴、申秋菊、由亿惠。
　　中秋节那天，吃过晚饭后，刘琴她们回到宿舍。
　　刘琴独立窗前，看中秋节的夜晚天空，看一轮明月挂中天，想起了家，暗暗的心想：去年中秋节夜晚，一家四口围桌赏月，那真是：
　　中秋夜晚月有情，合家团员乐融融。
　　满天星星绕明月，众目娱乐对月明。
　　今年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不由的自己愁思、涌心头。
　　正是：
　　今在异乡独为客，思念家人怎为乐。
　　独立窗前忆往事，昂首对月思绪多。
　　不知老公和一双儿女，如何渡过中秋，也不知两个孩子近来身体如何，学习如何。愁绪万分，想起古代诗人王维的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诗句。
　　刘琴回忆起了许多往事，结婚十年，与爱人从没有拌过嘴，相见如宾，相亲相爱，且爱人总是谦让着自己，四口人之家，生活得很和美、幸福。
　　回忆自己与丈夫是同班同学，他是农民的儿子，解放后才上学，总是衣着朴素，甚至有的衣服还有补丁，但很干净、整洁。坚毅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透露着憨厚和朴实。
　　后来他对自己说：“看到城市生活富裕的同学也很羡慕，但这并不影响自己的自尊和志向，在吃、穿、用上与别人相比，我是望尘莫及，但在学习上我自己能支配，努力学习，不虚度时光，应该在知识上、精神上富有。”
　　他由于学习好，每次考试成绩都是优秀的。每次发卷子都是我这个，当学习委员的递给他，并说一声：“祝你取得好成绩。”
　　他口舌木纳，从不对关心和祝贺他的人，说句谢谢之话。他不但功课学习好，而且知识面广，常常到校图书馆借阅课外书籍看，而且分析能力强。
　　刘琴又想：我早就注意到他了。他中等身材，目光清澈明亮，魁梧挺拔，健康有力的体魄，魅力四射，又喜欢他的性格憨厚劲，经常偷偷的看他。有时他一抬头，四目相对，那一刻如一道电流，从头到脚激得浑身战栗，很不好意思，不自主地赶紧躲开，或低下头。开始 他对自己不以为然，时间一长，后来他说：“你的深情，一心一意地爱，我怎能无动于衷，我又不是石头人，也是有感情的人。也产生了爱恋，不能左右自己。”他又说，“被你的聪颖，你温柔的性格，卓绝的女性气质所吸引。有了好感，也大胆产生了爱情。”
　　刘琴又想：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功课与作业，这样一来二去，两人的目光经常碰到一起，并且深深地注目着对方，都不想离开，直到脸红红地微笑为止。相互偷偷地爱着。爱情真是甜如蜜、醇如酒，让人醉得美，愉快的享受着。
　　他告诉我：“又觉自己条件差，不能与城市人攀比，更不能有非份之想，可又爱上了你。”都心里明白，彼此心里都盛有对方，毕业分配，又恰恰分配到一个研究院，真是如意心美。
　　分配工作后，我们的爱情已不在是秘密，经常一起就餐，一起散步。甜甜蜜蜜。爱就是这样，充满诗情画意，有时激情万分，有时疯狂似喝醉酒，有时充满幻想，觉得幸福包围。不久我们就结婚了，更是形影不离，总是盈盈含笑，沐浴在春风里，有时围绕灶前，亲手做着饭菜，两人世界如诗如画的甜美……
　　刘琴静静的在窗前站着、想着，回忆着过去美好的时光和串串故事，真是心花怒放。
　　夜空中星星闪闪发光，来撩拨她的心意。一轮冰盘在星星的簇拥下，旋转在夜空。
　　刘琴的心又不由得在天空中寻觅，头不断转着，寻找牛郎织女。“寻见了。”心里说，牛郎这边挑着一双儿女，在眺望河那边的织女。
　　织女怀抱织绫，泪眼莹莹欲望穿，在看河对面的牛郎和孩子们。
　　“咳。”刘琴咳了一声，心想：我此时的心情与织女一样。
　　正是：
　　独立高楼望碧空，星月明亮动心情。
　　心系家乡思亲人，望断故乡泪盈盈。
　　刘琴望着想着，一双丹凤眼里充满了泪水，悄悄低落流到嘴边，才觉察出自己哭了，猛醒，“我怎么了？怎么哭了，太脆弱了，我这不是出差吗？工作来了，我和家人与织女家不一样，他们一年全家见一回面，我们是人间，比他们幸运多了，出差不是常事吗，我们和那些战争年代革命夫妇、家人相比，还差远着呢。况且我和家人，想见面就见面。”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劝慰的话，于是擦干眼泪，坐下来，静下心来。看着申秋菊，由亿惠在低头学习，没发觉自己，于是也低头学习起来。
　　申秋菊据说大学毕业后，就和同一大学高年级一位男同学，叫李森的结了婚，婚后很幸福，爱人李森心直口快，常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他因为一句话，惹怒了工作单位某领导。说起来也是话赶话，是与同志争论一个技术问题。
　　那位同志说：“你我争执不下，咱们找某领导去，让他分析分析。”
　　李森无意中说：“别看某领导做领导行，对这个技术问题就不见得太懂。”这不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吗，人不能样样精通。
　　有人就向某领导告发了，常说传话传多，或者抱有某种目的，就对某领导说：“李森说你不懂技术……。”
　　偏又赶上这位领导心胸狭隘，爱出风头，想处处高人一头，哪能接受这个，一听怒发冲冠，说什么：“我不懂技术？他懂技术？喝几年墨水刚毕业的小毛孩子，我工作时，他还不知在哪里？穿开裆裤呢！”又了解李森出身不好（富农）。
　　某领导思想狭窄，自以为有权，只能受捧，不能受一点委屈，于是生气地想：我是党的领导，反对我，就是反对党，反对社会主义，他把自己置于与党平行。一气之下，编写了一篇材料，把李森推向了敌对行列。遣送到遥远的监狱里劳动改造。
　　当时申秋菊已怀孕，还添着肚子探过监，看过他一次，因为心情极度痛苦，回来后就小产了，孩子未保住，造成了终身痛苦和遗憾。
　　正是：
　　十六春秋寒窗苦，几句话语惹头怒。
　　头头愤怒起祸事，把他送入改造路。
　　监狱改造无期限，知识闲置被埋没。
　　恨就恨嘴无把门，得罪头头悔当初。
　　从此申秋菊自己，独立生活，盼呀等呀，盼等李森能早日出狱，团圆。
　　申秋菊来厂与大家一起研究试验，工作一紧张什么事都忘了。工作积极肯干，观察问题敏锐，与大家一起出主意想办法，攻技术难关。
　　不过晚上没事时也常常想：“从此无心度良月，任它明月下西楼。”的感慨。心情苦闷，约期无限，对赏月观花毫无兴趣，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学习中。
　　由亿惠岁数较小一些，结婚时间较短，一双儿女还小，由于夫妻俩，在南北两个城市工作，两个孩子也分别寄托在，娘家和婆家抚养，夫妻两处单想思。
　　真是：
　　相见无定期，思念在心里。
　　盼来相见喜，苦是别离时。
　　同心园径同，同心恒不异。
　　爱线系内心，路遥更亲密。
　　三人学习了会儿，有些累了，闲谈起来。刘琴温润地微笑着说：“今日是中秋节。”
　　由亿惠睁着她机灵的大眼睛，扶在刘琴耳边小声问：“想家了。”
　　刘琴的丹凤眼同情地看了看申秋菊，也小声对由亿惠说：“有点，你不也想吗？”
　　“怎么不想，想我那两个小宝贝了。”微笑着小声说。
　　“不见得只想小宝贝吧，不想那一位大宝贝吗？”
　　“你不也是吗？”
　　“对，我和你一样。”说着亲切地看了看，申秋菊正低着头看书，由亿惠向申秋菊努了努嘴。两人不再谈家事，怕勾起申秋菊的悲忧和痛苦。
　　一般情况姐三晚上回宿舍，那时没有电视可看，在宿舍拾掇利索了，就是看技术书籍，查找资料，有时也看些文艺书籍解闷。
　　一天午饭后，长树晔来到了她们宿舍，顺便也端来一盆菊花。
　　笑盈盈地说：“让你们三姐妹闲时赏赏花，调节精神，浇浇水，保护好花，让其好好生长，延长花的生长期。”
　　四个人围着菊花闲聊起来。长树晔目光扫射姐三一下，说：“你们想家了，愁闷了，就给它浇水、欣赏、解闷，打发时光，不是也挺好吗。”
　　由亿惠欣喜地说：“还真好看，四个枝条顶着四个大黄黄的绒球，含情脉脉怒放。”
　　刘琴温润地笑着说：“花开得多美呀，株直披绿，亭亭玉立，每朵花都是由花瓣簇拥着，以向心力，向着园心，仰天含笑，象征团圆。”
　　申秋菊睁大她的杏仁眼，问长树晔：“这么好看的菊花，不放到你们家里看？端来我们这，真是太谢谢了。”
　　长树晔微微地笑着说：“正因为好看，才怕我家宝贝儿女不懂，乱采乱摘，糟蹋了，端到你们这里让姐三欣赏呗。不好吗？”
　　“谢谢你的照顾和好意。”由亿惠声音清脆地说。四人围在窗前。
　　刘琴眯着丹凤眼说：“这么漂亮美丽的菊花，看它还真有些灵感。”
　　由亿惠赶紧追问：“什么灵感？作诗的灵感？还是想家的灵感，我知道你会作诗。怎么样？来一首吧。”
　　长树晔笑盈盈地说：“啊，刘大姐，会做诗？想不到。那就来一首吧。不过，咱们搞工程技术的，作诗是外行，好与不好也不会欣赏。”
　　刘琴兴奋地说：“哎呀，作诗难是难了些，不过胡诌总可以吧。”
　　申秋菊也微笑着说：“那么每人就胡诌一首吧，反正没有专业作家、诗家欣赏，我们自己欣赏，懂吗好坏。”
　　“对！”大家点头同意。笑了一阵。
　　“对！大家各自围绕菊花，想自己的诗把。”长树晔高兴地号召性地说。
　　大家分别准备后写到了纸上。
　　过了一会儿，刘琴说：“我先诌一首。”
　　由亿惠轻轻地说：“还真快，我还没有想好的。”
　　《看菊》
　　金土陶盆深扎根，娇艳傲姿敬众人。
　　团团美丽展秀身，隐隐含香表秋心。
　　寒冷浓霜君傲世。寻暖鸿雁不知音。
　　引来众人对君醉，观赏岂能惜寸阴。
　　由亿惠鼓起掌说：“好诗。”
　　长树晔也温柔地说：“好诗，从咱们这眼光欣赏，真是不错。”
　　由亿惠温和如珠的声音说：“我也胡诌一首。”
　　《菊花奇》
　　秋凉红绿皆谢世，园内寂寞无他奇。
　　独你株直蕴奇丽，含香口诱易醉迷。
　　蜂蝶岂有此时福，秋霜渐重休眠避。
　　傲冷争艳无他心，临霜诉言秋心语。
　　“好。”其他三人都说好。“作为我们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申秋菊轻淡地说，“我也来一首。”
　　《菊衰》
　　霜重露凝秋已去，寒冷初进冬雪期。
　　金秋余香飞无踪，树木无叶空摇枝。
　　室内阴凉渐渐洒，空中浮云悠悠思。
　　面视秋菊衰无力，明岁重阳再可企。
　　听后大家沉闷了会。
　　由亿惠无力地说：“好悲呀，严寒的冬天也不至于这么悲凉。”
　　长树晔为消去沉默，振奋精神，笑着对大家说：“诗很凄美，我也诌两首诗吧。”
　　“哇！还两首。”刘琴说，“可见胸有成竹。”
　　“对，满肚子是竹子，反正咱们都不是专业诗人。”长树晔说，“在好朋友面前不知深浅，对诗是外行，献丑了。”
　　“快说诗吧，别谦虚卖乖了。”
　　“那么我就诌了。”即：
　　《菊》
　　旷野皆空很清静，河流悠悠欲结冰。
　　万物忧愁没精神，独君欣喜秀峥嵘。
　　秋冷虫缩欲床眠，霜冷君笑傲世冷。
　　花香姿貌迷人醉，重阳时节赏花浓。
　　《赞菊》
　　冷寒凉风吹无序，物华俊貌被袭泣。
　　虫类冷瑟避身隐，草木冻缩弃叶啼。
　　君却傲冷展雄姿，枝叶翠绿亮花丽。
　　花香飘逸不择路，任其飘飞送入鼻。
　　“好！”大家笑了一阵。
　　这些人均为三十多岁，有共同的语言，精力旺盛，富有创造与进取精神，心里健康的女性们，除在一起致心项目研究外，业余时间也谈生活谈乐趣。
　　这就是：女性聚首一台戏，东西南北谈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