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穿越成赵构》无**脸

14、受惊

　　柔福身份确定后，就住在了建康行宫内。当年八月十五中秋节，为表喜气，朝廷举行了册封长公主仪式。

　　我朱裳衮服，高坐正殿，看着柔福身着公主礼制的青罗绣翟服，戴九翚四凤冠，两侧博鬓整齐，稳步下了金辂车。她在紫罗大掌扇的左右相应簇拥下，叩拜礼成。

　　额心、双靥，都依照宋宫梳妆法贴了翠兰羽毛和洁白珍珠面花儿，原本纤弱的容色在珠光宝气华丽的装束下竟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我暗暗想起了御医的密奏：柔福明显在金国有数次堕胎的痕迹，她体制不强，存活已是侥幸，今生如何调养也不可能再怀孕……唉，她在金国，不知被多少男子糟蹋过，对于男女之事，只有恐惧厌恶，这就是她不愿再成婚的原因吧？

　　我在心底为她叹息一声。默默记起不久前金国传来的一个小消息：从前宋宫中有名的美人，徽宗爱女茂德帝姬，已经香消玉殒。

　　身为公主，都活得如同X奴。惨，惨，惨。那该死无耻的废物父兄，知道给金人签了一份什么文书吗？

　　“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如此屈辱之极，献出自家女子作为赔偿抵押，别说是皇帝，这是人干的事？

　　那两人死了也不足偿还国家百姓浩劫之债，偏生岳飞还要迎回这样的货色？哈，真是封建时代的愚昧狭隘性。可恨！他容不下我和岳云的真情，却对极品二帝干的糟粕恶心事视而不见，万分大度，昭示天下自己忠心耿耿？

　　饮下满口甜醇的桂花酒，我才将胸中翻腾的恶意怨恨压下三分。

　　长长吐出一口气，在乐器钟鼓声中，我无视花枝招展舞着的女弟子队，看向殿外----屋檐拱兽仰天张大了口，正含着一轮明月金黄……其实我也想在月光下变身化为凶恶神兽，对着大鹏金翅鸟咆哮震天，一吐心中憋屈。

　　酒过三巡，我左右端详进宫贺喜的群臣：韩世忠带着妻子同席而坐，梁红玉笑语嫣然，又不时给丈夫仔细斟酒，真是伉俪璧人----瞧得我，油然生凄凉：什么时候，我才能与心爱的人团圆？看他身着赐服，威风凛凛站在我身侧卫戍。他的神采光华，远远胜过眼前一派虚浮流潋。

　　如今只能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遐想卫州军营，今夜论理也该是个和和美美的日子，但是云儿对着岳飞李氏，不可能不思念生母，若他表情流露不乐，可会又被岳飞训斥不喜？

　　哈，岳飞，岳飞！！你一点也不知道，你沾了儿子多少好处吧？

　　我盯着自己案前的糕饼：已在节前，派人捎去宫中特制的金银炙焦牡丹饼、枣箍荷叶饼等精致甜点，作为九哥的礼物----岳飞和岳云一般喜爱甜食，倒便宜了他也享口福！！

　　金人春季战局没有取得便宜，可谓亡我之心不死。就在中秋之日的第二天，送上了一份“大礼”。兀术混蛋逃得一条性命后，与金太宗合议，专使携玺绶宝册，立刘豫为”大齐皇帝”，世修子礼，奉金正朔。这就是历史上的，“伪齐”，它还是诞生了。

　　刘豫贱人，在河北大名府定都。那地盘将会是叛国派投降派的大本营，也是金人的屏障：金人打我容易，我打金人却一定要先砸碎了这地方。

　　在讨伐伪齐和向西进军比较，我对着地图仔细研究，最终决定，先力保关陕之地，今生不让这块地盘落到金人或者刘豫手中。

　　知枢密院事张浚，力撑此策。我便封他川陕宣抚处置使，令其准备进军关中，与金人大战。我坚定对他道，朕不日也会赶往前线督军。

　　张浚慨然领旨而去。我苦苦回忆从前赵构经历过的富平之战：刘琦吴阶，骁勇杀敌，但溃败始于金右翼以铁骑猛攻我方赵哲军，赵哲这怕死混蛋弃军而逃，接着就全线多米诺骨牌了。

　　假如我，用一个人，代替赵哲呢？我再不待见，也知此人身上，有不败光环熠熠闪耀。

　　像是认命一般，我脸抽了抽，压抑恼恨，最终提笔，给王彦写信。

　　公元一一三零年，这个历史里的绍兴二年秋，潘妃在一日与我畅游后苑时，突然胎动发作。为了给今后不再临幸妃嫔找个理由，我硬着头皮愣是死死握住潘妃的手，一副恨不能陪伴她生产的模样。

　　宋宫对于产妇有一套极完备的流程，医官甚至在事先就已经画了胎儿在母体内的示意图。这个临界点一到，给产妇补充体力由羊肉藕枣炖的补汤，沉香地黄等活血止血的药物也都备得十分齐全。

　　宫中的女官太监们，遵循礼制将我请出了妇人的产阁。阁分外，廊旁的石榴结得饱满，青红外皮绽开了籽儿，沉甸甸寓意多子多福。

　　我在外面的石墩上，坐立不安，不时站起听动静：里间潘妃的痛苦呻吟，一阵大过一阵。

　　我暗暗判断要冲进去目睹的时间----接着，将会是一个丈夫看到妻子生产时，下面可怖的模样，从此失去XX兴趣的血泪经历。

　　哈哈，不管怎样，比听到金人来了吓得不举体面些吧？

　　听得医官在安慰，娘子再坚持使力----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心焦渴盼得子的父亲模样，突然发力，在侍奉的宫人内监有所反应前，往门内横冲去。

　　历史上一定没有我这般不守规矩进入不吉利产房的皇帝，阻挡我者，一脚踹开。疾步绕过屏风，我冲床上的人大声喊道，“爱妃，朕来了！！”

　　潘妃满面汗泪，剧痛之下神智都有些昏沉。而其他的宫侍太医，呆若木鸡震撼无伦，听得“锵”一声脆响，谁手中捧着的银盆热水都倾覆在地。

　　我佯作大怒，“潘娘子怎会如此？”

　　说着以雷霆之势，甩开内侍公公的跪请阻挡，大喇喇走到潘妃身边，一把握住遮挡所用的红色百子锦被，忍着怎样的熏香也掩盖不了的腥腻气味，一掀并嚷道，“让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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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要装，但我真的真的，也被惊到了----果然是传说中的，想象一个血糊糊的西瓜要从下面塞进去的难度吧。

　　七分演戏，三分真情，我只管站着不动，目露惊恐。

　　接下去的事情都自然而然，不用我管。我就恍如一个受了惊吓的游魂一般，被小蔡公公小心翼翼搀扶出了内室----我摇摇晃晃，其他人欲哭无泪。

　　刚一出门，我便作势要呕吐。急得内侍们七手八脚将我搀扶回寝殿休息。半个时辰后，潘妃终究产下一子。但这个赵构目前唯一儿子诞生的消息，只换来我扭曲着脸，干笑了笑。

　　孟太后和丞相李纲等心腹忠臣，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孟太后对于皇帝竟然迈入女子产房而受惊一事，又气又急，不顾自身体虚年老，跪在菩萨前诵了通宵法华经，只求与我除去恶晦。

　　李纲进宫探视的时候，行宫中依旧缭绕着艾香焚烧后的气息，还能听到斋宫传来佛号木鱼声声颂经，又有身着杏黄道士袍，手拿桃木剑的老者，亲自写了符咒贴在窗户和床头。

　　御医仍伴着我。仔细切脉，观颜察色。我转头见李纲踏入殿内，便披衣起身，和悦道，“相国，朕已无事。”

　　李纲面上无奈，他看着二十二岁，年纪轻轻的赵构，直言请官家我今后，对后宫莫要肆意而为。千万莫再行惊骇之举。

　　----放心放心，赵构定当无为，也什么举都不成。到时候你们都得从另外一个方向来操心。

　　潘妃诞下的这个男孩儿，很快被我赐名赵旉。但我心里认定了这个孩子养不大：历史上三岁的娃娃，长于后宫妇人之手，竟然被火盆碰到的声音给吓死……这样的男孩子，太无用了些。担当不起天下。

　　所以我待之淡淡地。而包括潘妃在内的其他人，都以为是这个孩子让他父皇受惊的缘故----潘妃更是有苦说不出，她原本震撼于我竟不顾一切去探视她的情意，结果却换来这么个下场，心里对自己的骨肉，也隐隐有了一分不喜。

　　满月洗儿庆典后，我再度化身赵九，前往川陕督战鼓舞士气。日暮时分，骑在马上眺望前方，只见落霞与孤鹜齐飞，瑰丽火烧云正含羞掩映雄伟山岳----那彼端，有人在等着九哥归来。

　　我握紧了拳，暗想今次战事，定要在下雪前结束。

　　此时，张浚正调集熙河路刘锡、秦凤路孙渥、泾原路刘琦、及宣抚处置司统制吴玠共四路兵号三十万、马七万匹向东挺进。

　　富平一地，也集结了金军主力。为统帅者，又是那逃生运气奇好的兀术。

　　我赶到邠州的当头夜里，在张浚的行营中，缓缓摘下从头蒙住的黑色麾衣。一室烛火亮堂堂，我龙章凤姿，胸有成竹，含笑一一凝目望过眼前众人。

　　气场当即就令武将刘琦吴玠等，伏地叩首。他们见一国之君竟不顾安危奔赴前线，自是激动涕零，热血上涌。

　　我也不说官腔废话，直接让小蔡取携带而来的宫中桂香酒，亲自持壶，满满斟了五杯。

　　张浚首先上前，跟着是其他四人，道谢后，慨然一饮而尽。

　　我笑道，来，再与诸位将军几壶。

　　小蔡公公又奉上了四把玉壶----我微笑着揭开壶盖，里面满满的并非美酒，而是珍珠玛瑙，碧玺宝石，流光溢彩。

　　四人激动之下，却记得跪谢礼物，口称无功不受禄。

　　我道，罢了罢了，就待诸位爱卿得胜归来再享用。说完顿了顿，又道，朕看重川陕之地，乃是因为毗邻西夏，最方便交易。朕有打算，从今后川陕军中所用食盐，可从西夏购买，据此换取他们开放马市。当然，此事交由诸位经略使自行筹谋，补充军需。

　　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比刚刚见到珠宝还要震撼。

　　西夏盐多，便宜，之前朝廷一直不肯松口无非是要保证自己家盐的垄断，有丰厚财政收入。我明面上当然也不可能把嚼着的盐税肥肉吐出来，不如睁一眼闭一眼，让得我宠爱又有能力的将领们，走走私吧？

　　一旦得到西夏盐，他们绝不会止于军用。到时候，我就是这个军区军盐走私销售活动的幕后唆使者，应该，也是得益人。

　　天下光明正大的白色盐务收入，能归国库。而暗地里的走私贩卖至民间的得益……他们不上供给我才怪。这还没完，到时候抓着买了走私军盐的普通人，还可以用皇帝体恤当地民生艰难，没收罚款足矣，不予肉刑的法子……钱也赚了，盐还是我的，又能得到宽仁的名声。

　　这就是弄钱一条龙啊。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几人，已有兴奋摩拳擦掌之色。

　　保住川陕，重要吧？更重要的是，皇帝和武官，用这种奇异的方式走上同一条船：这种同舟共济之感，能够胜过宋朝重文轻武国策所带来的压抑----跟着我，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