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雾里观梅

24、盼等吉音

　　小卿急的脸是红了白，白了又红，心里埋怨五叔不厚道。龙晴已笑着嗔龙星道：“星儿，你好歹也是小卿的五叔，如此捉弄卿儿，像个叔叔样吗？”
　　杨荣晨也笑道：“五叔也就是嘴上说说，我真要把小卿带走，不说别人，恐怕五叔第一个就不愿意。”又转头对小卿道：“你先起来吧，长辈们如此疼宠你，更不该辜负他们的期望才是，那板子你自己收好了，如果还是任性放肆，自己拿了板子来找我，我是不怕做恶人的，先问问自己过不过得了我这一关。”
　　小卿急忙道：“小卿记住了，谢杨大哥教训。”撑着腿想要站起来，可是由于身后伤重，腿上无力，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便栽，被杨荣晨一把扶住，搀着他站稳，小卿急忙道谢。杨荣晨叹了口气：“到我床上趴着，让三叔给你看看伤吧。”
　　小卿慌忙道：“不用了，小卿回自己房间就行，不打扰杨大哥休息了。”心里暗暗嘀咕：“我还是离你远一些的好，虽说这一会儿饶了我，如果一个不小心我又说错了话，那板子可还在旁边放着呢。”
　　杨荣晨焉能不知他心思，照小卿头上拍了一巴掌道：“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真要打你，你能躲哪去，老实床上趴着去，今儿不再打你了。”
　　小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龙晴早已在一旁吩咐龙星去取药，龙星答应一声刚刚走到房门口，又被龙晴叫住，特意叮嘱道：“星儿，记得是拿玉凝露。”
　　龙星一怔，提醒道：“三哥，大哥有命，凡是受罚者，没大哥的话，一律只许用紫莲露。”
　　龙晴口气淡淡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哪儿那么多话，日后大哥若是怪罪，自有我担着。”
　　杨荣晨刚帮着小卿在床上趴好，听见龙晴的话一皱眉，心知龙晴这是心疼小卿的紧了，只是这性子实在是倔的可以，心里暗叹，嘴上却不好说什么。
　　龙星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小卿听见忙叫道：“三叔，不必为小卿违了师父吩咐，小卿用紫莲露即可。”
　　龙晴打断小卿的话：“老老实实趴着你的，再多话我可拿东西堵你的嘴了。”
　　小卿太清楚自己的三叔了，平日里温润是温润，可一旦性子上来，却是个头撞南墙也不回头的主，也知道三叔是疼惜自己，心里暗暗感动不已。不大一会儿，龙星取了药一路小跑而来，将药交给三哥，又帮着杨荣晨将小卿的中衣褪去，看着那青紫交错，五彩斑驳的伤，很直接的又瞪了杨荣晨一眼，杨荣晨只作未见。
　　龙晴看了也是心疼，却不好说什么，只吩咐龙星道：“小卿这儿已无事了，你回房做功课去吧，顺便给小莫他们捎个信，就说小卿在荣晨这儿伺候两天，别让小莫再着急地四处打听了，要他们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功课，不许再生事端。”
　　小卿这才知道，原来是小莫久不见自己回房，急的四处寻找，找到五叔那里，才知道老大被杨大哥带走了，又找了三叔，三叔一向疼惜子侄，不顾自己刚刚受罚，急急赶来求情。
　　龙星见有三哥在，自己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答应一声出房而去。龙晴细细为小卿上药，虽然玉凝露药性温和，小卿还是止不住一阵阵瑟缩颤抖，龙晴只得弯着腰更加小心地上药，时间一长，昨儿个刚刚罚跪的膝盖便有些受不了了，身子一晃，忙极力稳住，一旁的杨荣晨看出了端倪，忙道：“三叔，你歇歇，我来吧。”
　　龙晴摇头道：“不妨事的，还是我来吧。”
　　小卿也知道三叔昨儿刚受的罚，想着三叔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受的连累，禁不住一阵阵内疚，趴着强扭了头对龙晴道：“三叔，对不起。”
　　龙晴一怔，旋即明白了小卿的意思，黯然道：“是三叔没用，三叔对不住你。”
　　小卿一听急了，也不顾正在上药，一边撑起身子一边道：“三叔，您千万别这么想，玉云的事谁也没办法，不怨您的。”
　　龙晴示意小卿重新趴好，安抚道：“别乱动，这正上着药呢，什么也别说了，三叔心里都明白。”
　　小卿还想再说，却不知又该说些什么，只好闷声不语。
　　杨荣晨望着面前这两个人，深深为城叔感到头疼，一个是最疼爱的弟弟，一个是最得意的首徒，怎么都是这个性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沉吟良久，一边看着龙晴细心地为小卿上药，一边轻声问龙晴：“三叔，您可知这一次去千佛寺找千佛大师所为何事吗？”
　　龙晴抬头看了一眼杨荣晨，又继续上着药道：“不知道，大哥没说。不过大哥不说自有大哥的道理，”心里暗暗苦笑：“如今大哥是连看也懒得看自己一眼，哪还会对我说这些。”
　　杨荣晨如何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委屈，只装作不知的叹了口气：“但愿城叔这次能带回来确切的好消息才好。”
　　好消息？龙晴一怔，小卿已迫不及待的问道：“杨大哥，是什么好消息？”
　　杨荣晨难得的逗小卿道：“你不是聪明得很嘛，猜猜看。”
　　这没头没绪的叫人如何猜，小卿嘟着嘴，暗暗埋怨杨大哥不带这么难为人的，偷眼瞟见杨大哥似笑非笑的看看三叔，又看看自己，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莫非是为着火麒麟之事？”
　　杨荣晨一阵讶然，心中暗赞小卿的聪明。龙晴见了杨荣晨神色，料小卿所言不差，虽然早有预感，仍是震惊不小，一时忘了上药，乍着沾满药的手问杨荣晨：“荣晨，难道是真的，这么说玉云还有的救？”
　　杨荣晨道：“现在只能说有希望，所以我才说但愿城叔能带回确切的好消息呀。”
　　这个消息让龙晴有些欣慰，虽说还不是确切的消息，但依大哥的性子，必是有一定把握才会告诉杨荣晨知道，即使这个消息是经杨荣晨之口才知道的，也足以令心怀愧疚的龙晴稍稍透了一丝气。
　　小卿已嘟了嘴埋怨道：“师父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透个信给我们。”
　　杨荣晨笑骂道：“你还敢委屈呢，是不是又欠打了？瞧你整天跟丢了魂儿似的，城叔还不是怕一旦希望落空，让你再伤一次心，还不如一开始不告诉你们，做师父的还得顾忌着徒弟的感受，瞧瞧你这个徒弟当的多威风。”说着小卿，却是瞟了一眼又继续上药的龙晴，只盼三叔听了能稍解心结，自己一个做晚辈的，又不能深劝，再说这也不是能劝的来的。龙晴也是灵透之人，自然听出杨荣晨言外之意，却只是低头上药，并不搭言。
　　小卿听杨荣晨语含嗔意，察言观色知道杨大哥并没有真的责怪自己的意思，忙将顺耳话递了上去：“小卿心里知道师父疼宠小卿，小卿一定谨记杨大哥教训，好好报答师父、杨大哥教养栽培之恩。”
　　这马屁拍得顺风顺水，顺理成章，杨荣晨老实不客气的照小卿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就是长了一张好嘴，别只知道说嘴，到时候做不到我可不饶你。”
　　龙晴也不由莞尔，等给小卿上完了药，净了手，才笑道：“这一点荣晨算说对了，小卿这一张嘴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荣晨可要小心了。”
　　杨荣晨微笑道：“是吗？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小卿红了脸不依道：“三叔，怎么连您也欺负卿儿。”
　　龙晴笑着拍了拍小卿的头道：“好了，药也上完了，你就在你杨大哥这儿歇着吧，等养好了伤，那帮小东西你可得看好了，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了。”有对杨荣晨道：“小卿就交给你了，我先到你二叔那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小卿和杨荣晨忙都应了，杨荣晨陪着龙晴往外相送，刚刚走到房门口，小卿忽然喊道：“三叔，等一下。”
　　龙晴停下来，转身问道：“怎么？卿儿还有事儿吗？”
　　小卿咬了咬唇道：“三叔，别忘了给二叔说一声，若是师父回来，可一定记着赶紧派人通知卿儿。”
　　看着小卿满脸迫切，龙晴如何不知他的心思，莫说小卿，就连自己都恨不得马上赶赴千佛寺去问问消息到底怎样，如今只能耐心等待，当下笑道：“知道了，如果你师父回来了，我一定让你二叔别人谁都不告诉，第一个先告诉你，行了吧？”
　　小卿登时喜笑满面：“我就知道三叔最疼我了。”他那小嘴好似抹了蜜一般，好听话张嘴就来，龙晴笑着对杨荣晨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听听这话说得叫个顺溜，也不知道这份本事都哪学的。”
　　小卿嘟了嘴叫了声“三叔”，将头埋进枕头里，做鸵鸟状去了。
　　杨荣晨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小卿，笑着摇头道：“这句话小卿倒也没说错，三叔本来就疼他，都快宠坏了。”
　　龙晴也笑道：“那就只好劳烦荣晨你多操心教他了。”
　　杨荣晨道：“做恶人我倒不怕，就怕几位叔叔心疼。”
　　他二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小卿只埋着头，再不搭腔，二人知道他不好意思，相视一笑，也不再说，杨荣晨陪着往外相送。
　　小卿原本听三叔和杨大哥说话，自己在床上做哑装聋，谁知由于受罚时体力消耗过大，伤处被三叔上了玉凝露后，痛感渐渐消去，随着一阵阵倦意袭来，竟然睡了过去。杨荣晨送了三叔回来，见小卿睡着了，也不惊动他，轻轻地拉了一床薄被給小卿盖好，见小卿睡梦中嘴角噙笑，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杨荣晨笑着摇摇头，正要转身，却听得睡梦中的小卿说话：“卿儿相信师父。”杨荣晨一怔神，随即便猜到一定是小卿梦到了师父，杨荣晨会心的笑了，暗道：“是啊，我们都要相信你师父，因为他不仅是傅家的顶梁柱，他还是永不言败的金龙令主！”

作者有话说

　　龙城，你是所有人心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