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涩关不住》否则撕票

18、曲终？一

　　他青峰门的剑法，我多年以前就了如指掌。
　　招招拘泥于形式，不亏我常笑之花样剑法，这么多年，仍然是中看不中用，处处漏洞百出。
　　故而，只在他一个反手，我便狠狠地朝着他的左侧劈去。
　　果不其然，一招中的。
　　我的剑刺在他的左腹。
　　接着，他便愤怒的反击，那花样剑法被耍的更加的美轮美奂，我也对他同一部位的攻击乐此不疲。
　　可这老头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连连被我刺中了好几剑都能站定脚跟。
　　于是我一个起身，准备送他一程。

　　可不妙的是。
　　身后突然传来急速的微颤。
　　那数个铁器与风声摩擦出的凄厉嘶吼，让我暇顾不及。
　　故而一个急转，我收了手。
　　“娘子——”
　　糟了，是仲儿。
　　眼看着仲儿就在前方站着。
　　情急之下，我再次将剑抛了出去……

　　可是
　　转转轮回三十载，却不过染指呼啸一岁月。
　　我的灵剑尽了全力，剩下的两枚七星暗器便嗖的一声穿过了仲儿的胸膛……

　　“仲儿——”
　　恍惚的间，我仿佛又看见那双灵狐般的双眸。
　　却只在我呼他的瞬间，妖异的惊心动魄。

　　我刹那间恍惚……

　　“快去救牧之——”
　　赵清秋一声喝下，我这才收了神。
　　再回身看向身后。
　　那道薄如蝉翼的大门早已不复存在，而在人群中一直翻腾的蛟龙，已经遍体鳞伤。
　　可龙依旧是龙，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抹不去的那股凌人的冷傲。

　　可正当我准备近他之际。
　　身后的风声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显然是几尽全力。
　　那些数不尽暗器在风中争相长啸，奏出无比狰狞的生死曲，而后令听者长眠——

　　忍住不再转身的冲动。
　　我已经失去了小仲，怎能再让令一个堕入阎王之口？
　　于是深吸一口气。
　　强行丹田之气，化风为力，以灵剑驻其身。
　　刹那间，狂风大作，万物在我手中嘶鸣。
　　仅以此刻，我一剑推出……
　　顿时，那无数呼啸而来的七星暗器反向而去……
　　可是，不待我回神收手。
　　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嘶喊道：“小云——”
　　刚转身，腰间突然一紧。
　　再看面前的人影，攸然倒下……
　　我能感觉到那冰凉的剑身自他心脏穿过的狰狞之声。
　　“林穆赫……”
　　我从喉间挤出了这几个字，我已泪流满面。
　　可他依旧是挣扎着站起。
　　带着那把长长的须弥剑，在晃晃的火光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手中的象牙玉扇，早就染成了猩红色，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欲伸手扶他一把。
　　可他却将我的手推了开来。
　　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缓缓道：“转转轮回三十载，岂无来生再见时。”
　　说罢，只见他将两手猛地并合……
　　刹那间
　　那把他视若珍宝的象牙玉扇成了碎沫。
　　只待一个静转的瞬间。
　　他手中的碎片飞向了空中。
　　继而片片如离弦之箭。
　　在无数凄厉的呐喊之后，世界一片祥和……
　　许久，他在我的怀中，静的让人害怕。
　　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不安。
　　于是紧握着他冰冷的手道：“瞧，我们才成婚几天啊，以后孩子怎么办啊？”
　　听罢我的话。
　　轻轻地扬起嘴角。
　　他笑了，那样的安心。
　　第一次，笑的不掺杂任何的情绪。
　　仿佛他安可放下一切了……
　　介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
　　蒙蒙的照在他的脸上。
　　生成了一道迷离的雾气。
　　刹时间，让人心慌。
　　就像他随时都会随着微风而去。
　　我想，他一定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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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房间。
　　我已经是疲惫不堪。
　　看着这床榻上依然安睡的精灵，我觉着看着他都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于是，我板开他的手臂，轻轻地躺下。
　　顿时，一股子柔柔的幽香伴着抚慰的温暖将我环绕。
　　教人不由得安心。
　　微抚他美如玉的面颊。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刻画。
　　心中顿时恐慌。
　　生怕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的脑海中再也凑不齐他完整的容颜……
　　就在我将我冰冷的手指移至他的唇边之时。
　　那柔软的两瓣温热微微一个开合。
　　便将我的食指带入了一个甜蜜极地。
　　紧接着便被两片贝齿轻轻地禁锢。
　　而指尖说触碰到的那处温软，才真正的让我安静下来。
　　睁开眼睛。
　　他那双淡如琉璃般的眼睛再次映入我的眼帘。
　　狭长的眼角竟有两点朱色的泪痣，红的如此的妖异。
　　晃晃的，羽睫微颤。
　　犹如无意坠落的小兽，带着略微的无措与惊慌。
　　我从未有机会这般仔细的看着他。
　　只是不知不觉间便醉了……

　　“你叫什么？”
　　将手指从他的口中抽出。
　　绕上了他如墨的长发，滑滑的，每卷一层就少一层，最后竟还是那么长。
　　“我叫玄音，洛玄音。”
　　他说着，唇角微微的上扬，随之一道灵动的是那恍如玉扇般的羽睫，将他如水的眼眸都遮住了。
　　活像一只乖巧的小兽。
　　“你的名字真美，和你人一样美。”
　　我由衷的称赞。
　　一边又绕起了他如丝的长发。
　　真想那一夜就不将他放开。
　　那么随之而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便不会如此的感伤。
　　“娘子累了吧？”
　　这一称呼可教我真是受宠若惊，于是猛地眨着眼睛表示疑惑。
　　而然他却笑开了。
　　我真不知如何去形容他的笑容，只能依稀的想起那天边坠落的星辰，空灵的美。
　　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能将他的笑容玷污。
　　于是我再度醉了……
　　“只怕我是晚了一步。”
　　“……”
　　我知道他言有所指，所以闭嘴不答。
　　“天意如此，天意。”
　　这话让我更加的无地自容。
　　我想说，不是天意，是我家老妖怪们做的怪，可未免太过牵强。
　　为了婉转一些，我只好将这些责任都轻轻地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一方面我确实对玄音有意。
　　另一方面，这四个相公，确实都不怎么靠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这都是父母之命，不过娘亲们也同我说了，只挑合适的便是，现玄音回了，我晚间便同娘亲们说去，想我娘亲们……。”
　　“罢了，天意难为啊！”
　　这句话怎么听的怎么别扭啊？
　　这就吃醋了？
　　于是我急忙回道：“玄音放心吧，待我与他们说明便是，他们也是对我无意，这都是被逼的，想来将他们放了必定感激涕零。”
　　可他依然带着淡淡地忧伤平静道：“但愿还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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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终究没有能力将林穆赫从生死的边缘拽回来。
　　夜煞宫的人在接近午时将林牧之接了走。
　　临别之时，他依旧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待将整个寨子的蝼蚁都处理了之后，我终得一安宁的小地儿坐下，暂时的封尘一下好了。
　　“他们应该都没事儿吧？”
　　说着，抿一口小茶，无心去看这遍地红枫红枫，尽管此处常有某骚人赞曰：去日无愁多，只约素秋不应红。
　　骚人！
　　“夜煞宫的人走了，你怎么不去看看？”赵清秋说着，抓过我的杯子一口饮尽。
　　就说此人是粗人，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走了便走了，大不了以后我们娘儿俩过。”
　　“……”
　　实则我说的一点儿都不经心。
　　现时想想，即便他待我那般的无礼，我都怨不起来他。
　　一则，我俩毕竟是夫妻不是。
　　就像他所说的三叩九拜就过了，不是夫妻是什么！
　　再则，人家也帮我挡了一剑。
　　就算是陌生人都该一辈子放在心里呢，何况是夫妻啊！
　　“那个禽兽死了没？”
　　“被我一块块剁开，然后泡在箫美人里了。”
　　我觉着我这是在说豆腐，其实我说的是人。
　　但是对于此人，即便是被我一块块吃进嘴里，我都觉着不过瘾。
　　“泡那里面做什么？晚上我还准备用来下酒来着。”赵清秋比我还得瑟，一边喝茶一边晃悠着大腿说道，“长这么大没吃过人肉，就是因为你，我这梦想又幻灭了。”
　　我失笑：“吃他的肉，你也不怕得针眼。”
　　“得痔疮也想尝尝看。”
　　“你把青峰门大护法给吃了，明儿就传你‘毒母’再现江湖一说。”我打趣道。
　　感情我们毒母确实有过这样的传闻，不过她本人倒是矢口否认的，所以事实无从考究。
　　“那都是往事儿，还提个什么劲儿？你不是不知道，我当时胆小，再说了，长的那么小，还不够我塞牙缝儿。”
　　我是邪意十足的劝道：“你怎么忘了，那玩意儿可大可小啊。”
　　“大了也不起眼，反正脱了裤子也没人注意。”
　　我讶然：“那要是小的时候不是能当牙签使？”
　　“可不是……”
　　“……”
　　“……”

　　我俩逗了许久，终是没能绕开那半寸一尺长的玩意儿。
　　最终，我又想起了仲儿。
　　“对了，仲儿的伤势如何了？”
　　在得知仲儿无事后，兴许是最大的安慰了。
　　至少我不会内疚自己没有尽全力了。
　　可赵清秋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拍脑勺大叹：“他死不了，倒是你的那秀才，自醒了就开始闹腾，这会子估计还没消停了，你要是再不去，你娘都要跟他翻脸了。”
　　“珏儿没事儿了？”我大喜。
　　“你们关起门处理的事情，你不清楚？”
　　她这么一提醒，我忽地想起，那事儿还没处理呢。
　　心虚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可赵清秋却没好气的说道，“他是没死，可这会子闹的别人要死了。”
　　“他闹什么？”
　　“他不说，估计也就是怪咱们将他劫回来了呗，你快去看看吧。”
　　“也好，我正要找他。”
　　反正我是认定了玄音的，也正有意放他离开。
　　“你快点吧，不然寨子又要不得安宁了。”
　　“那关我娘什么事儿啊？”我急道，慌忙起了身。
　　“还不就是他扇了你爹一巴掌么。”她说着，倒是笑了起来。
　　我是不解了，“左昀泽？”
　　“……”
　　她不说话，就是一边笑一边将嘴对着茶壶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