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少女》神仙十三

27、第二十六回

　　崔雪莉搭着死党的肩走进校园内的某个食堂，“学姐又没空跟你吃饭？”
　　郑秀晶耸耸肩，“她说社团排新舞了，要多加练习。”
　　雪莉想了想，“那你岂不是很闲？”
　　郑秀晶瞥了眼死党，“你又有什么论文赶不完了？”
　　雪莉撅起嘴，“我是关心你，你把我想得那么阴险干嘛？”
　　“拉倒吧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事你会请我吃饭？”
　　雪莉嘿嘿一笑，“被你发现了。帮我润色下法律思想史的论文吧，我写完了，但是深度不够，你帮我加几句玄乎的，让我的文章显得更有底蕴些。”
　　“你怎么不去精神病人的文章里抄两句？”
　　雪莉摇摇头，“他们的文章太深奥太有底蕴了，我抄上去会被助教一眼看出来的。”

　　正吃着饭，郑秀晶的手机响了。
　　“晚上8点，石舫。”
　　雪莉一脸羡慕，“你们文史哲的真浪漫，哪像我们院，一约就是模拟官衙什么的。”
　　“所以你们都是牙尖嘴利的讼棍。”
　　雪莉做个鬼脸，“你讲得这么直白会损人品的。”
　　郑秀晶回敬了一个鬼脸，“我帮你写了那么多作业，人品攒的够多了，损一点也没什么。”
　　雪莉很郁闷，“学姐一不在你就犯坏，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郑秀晶理直气壮，“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女性朋友，地位能一样么？”
　　雪莉翻个白眼，低头专心吃饭。

　　吃完饭，雪莉拍拍死党，“你们约会，我当电灯泡行不？”
　　郑秀晶点头，“你当了多少次了，不差这一回。”
　　两个人溜达到石舫，看见郑秀妍搂着黄美英坐在船头，旁边是正在给权侑莉倒酒的金孝渊。
　　郑秀妍对自家亲妹妹笑着招手，“来啦。”
　　郑秀晶走到亲姐姐身边，“你们也来了。”
　　孝渊放下酒瓶，“允儿陪小贤去图书馆了，晚点再过来。”
　　“林允儿简直是二十四孝女朋友，啧啧。”岸上响起宋茜揶揄的声音。
　　郑秀晶跑过去，握住学姐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牵到船上。
　　雪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秀晶你也很二十四孝啊。”
　　郑秀晶瞪了死党一眼，转头对学姐笑得灿烂。

　　宋茜跟其他人打过招呼，拉着小学妹在船尾坐下。
　　郑秀晶侧过头，学姐今天把长发盘了起来。
　　伸手拔下她的发簪，手指插进去，向外轻轻一拨。
　　学姐的长发如飞瀑般散开来。
　　缓缓抚过她的发丝，最后勾起她耳边的一绺，在指间缠绕成数个圈。
　　宋茜轻笑，“之前不准我洗完澡披着头发，现在我盘起来了，你又弄散了。”
　　郑秀晶漫不经心的玩着学姐的长发，“我喜欢看你长发散开的样子，但我不喜欢别人看见你这样。这并不矛盾。”

　　学姐的长发散开时会飘出漂亮的弧线，仿佛一根根发丝都在舞蹈。
　　很诱人。
　　她有时会微微笑着斜眼看自己。
　　很妩媚。
　　她就像一只灵动的狐狸，面貌多变，风情万千。
　　红颜祸水，美成她这样，真是极大的犯罪。
　　受害人只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从石鱼的方向传来丝竹之声。
　　民乐团的小型演奏会开始了。
　　首先是颇为应景的《春江花月夜》。
　　一轮明月悬在博雅塔顶。
　　风轻月朗，万里无云。
　　月亮的清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偶尔有调皮的鱼跃出水面，搅碎月亮的倒影。
　　已到暮春之日，繁花即将落尽。
　　风从湖心岛上捎来不知名的淡淡草木香。

　　宋茜搂住小学妹的腰，“千古月夜应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郑秀晶伸出右手食指，按到学姐的唇上，“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宋茜笑了，移开小学妹的手，“那换一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美人同舟。”
　　郑秀晶也笑了，“没个正经。”

　　接着是《姑苏行》。
　　宋茜做了个吹笛子的动作，“横笛一曲姑苏行，烟花三月下扬州。”
　　郑秀晶靠在学姐的肩上，“你想去么？我和你一起去。”
　　宋茜叹了口气，“人人都说江南美女多，我自带美女去，岂不是很浪费？”
　　郑秀晶直起身，露出威胁的表情。
　　宋茜敏捷的抓住小学妹掐自己的手，“嘿嘿，我开玩笑的。在我眼里，只有你是美女。”
　　船边飘来允儿哀怨的声音，“那我是什么？”
　　宋茜头也不回，“小贤。”
　　徐贤默默的捂住允儿的嘴，牵着她走到船头。
　　宋茜笑得谄媚，将小学妹揽回怀中。
　　郑秀晶咬了学姐一口，“你有我就够了。”

　　然后是《紫竹调》、《彩云追月》……
　　弦发清商，长夜未央。

　　宋茜忽然扑哧一笑。
　　郑秀晶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宋茜指指正在喝酒的孝渊和侑莉，低声唱起来，“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边唱边单手挑起小学妹的下巴，“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湖水流。”
　　船头的郑秀妍冷冷的开口，“郑秀晶，你巴巴的追了她那么久，就是为了让她调戏你？”
　　郑秀晶面不改色，“她是我女朋友。”
　　郑秀妍一口气堵在喉咙，咳嗽了两声，“重色轻姐的家伙。”
　　“重色轻妹的人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郑秀妍假装没听见，低头亲吻美英。

　　最后收于《高山流水》。
　　良宵亦有尽，知音难再得。
　　未名湖不干，博雅塔常留，后会有期。

　　石舫上一片默然。
　　片刻过后，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起身。
　　不发一语，相携离去。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雪莉很惆怅，“听完这么美的音乐，连虐犯人的心都没有了，怎么写刑律分则的作业啊……”
　　郑秀晶好心的安慰死党，“你就想象他们把你的冰激凌都吃光了。”
　　雪莉握拳，“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宋茜轻笑，“你们法律系的都是暴力分子。”
　　雪莉撅嘴，“其实我的本性是温柔的，是教授们让我失去了做一个善良的人的机会。”
　　郑秀晶和宋茜做呕吐状。
　　雪莉笑嘻嘻的给自己鼓掌，边走边唱，“可爱的冰激凌们都跟我来吧，now everybody says, lalalalalala，冰激凌都是雪莉的，la cha la cha ta ta，我爱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