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品尝》此乃废材羊

2、002

　　白亦男说，她需要于腾青的照片。
　　曹草没有犹豫就说好。
　　电话那头沉默好半响，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小草，我要的，是他那些‘私人爱好’的照片，越古怪，越有价值。”
　　什么私人爱好？
　　曹草顺着梯子，从姚呈房间的阳台爬到隔壁那间房子的阳台上，正好看见于腾青双膝压着一名清秀干净的少年，双手粗鲁的撕着他的衣服。少年双目含泪，脸上有着明显清晰的手指印，徒劳而用力的挣扎着，却挡不住于腾青的强势，眼看裤子就要被人扒下，惊恐而绝望的面孔微微痉挛，躲在窗子后偷拍的曹草，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就想到了王尊。
　　漂亮得过火，孤傲得过分，偏偏又脆弱得一塌糊涂。
　　曹草手指轻轻抠着相机，却是慢慢打开了闪光灯。
　　所有丑陋暴露在强光之下，于腾青抬起惊愕得有些扭曲的面孔，下意识的拿手挡光，而曹草大半张面孔隐在相机后扬了扬嘴角。
　　然后转身迅速从来时的梯子爬回去。
　　她自幼皮惯了，爬树翻墙恰是拿手好戏，寻常人便是站在八楼高都有些头晕，她还能若无其事的爬过架在两个不足三米远的阳台上的伸拉梯。于是等于腾青拉开门追出来，曹草已经身手利落的跳下梯子跑进屋子里，而站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的姚呈就跟于腾青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如果他说，他跟这个名叫曹草的女子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对面那个扭曲着面孔用吃人目光看着自己的半裸男相不相信。

　　曹草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任性而为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困扰，也或者，她是根本就不会把别人的感受放入考虑中的那种人。
　　她敲开姚呈房门的时候，明明看出这个透露出浓厚书卷味的男子眼中极其显露的抗拒和排斥，她还是笑嘻嘻的骗他说自己要拍一处风景照需要借用他的阳台，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
　　曹草咬着嘴里的棒棒糖，看着抱着纸箱子沉默不语的姚呈，头一次有了愧疚感。
　　于腾青是什么人？浮都有名的公子哥，靠山雄厚的能随便压死人，就算曹草天生一副熊胆，也不敢轻易撩其虎须，这次要不是白亦男相求，她是万万不敢玩跟踪戏码，还拍下了那些照片。
　　而且就算是让他发现自己在偷拍，也是将脸牢牢藏起来，至始至终不让他看到全部面孔，随后又迅速遁掉。
　　就他呆，傻傻的站在原地被人逮了个正着。于腾青的怒火自然就撒在他身上了。
　　她显然忘记了，那是姚呈的房子，就算躲得了当时，难道还能躲过一辈子？
　　“……你父母家呢？”曹草心虚了，一心虚，她口气就变弱。
　　姚呈微微一愣，双眼睁大的看着她，又惊了惊，迅速将脸转了过去。
　　曹草眉头跳了跳，自己不会又提起他什么伤心往事吧？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其实房子嘛，出租的挺多的。你就是运气不好，再找找就有了，呵呵，呵呵呵。”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有些气虚，于腾青是什么人啊，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睚眦必报，能轻易放过他才是天下红雨了。甚至曹草都不信于腾青只是不让姚呈租不到房子而已，但是……她也没勇气问他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麻烦，万一有怎么办？她那少见的良心会不会促使她切腹谢罪啊？
　　曹草抿着嘴硬是扬起嘴角，刚想说点什么，姚呈已经转回头，很轻松的微笑：“是啊，我会再找找的。”
　　曹草瞪大眼。
　　为什么她看见一只代表“神圣”的大手从他身体里面伸出来，抓过她躲来躲去的良心，逼迫它赤裸裸的暴晒在了阳光之下啊。
　　完了。
　　曹草从来都说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一旦为了自身利益，她可以毫不愧疚的算计任何人。也因为她一向这么自私自利的坦诚，所以面对别人的愤恨、仇视才可以泰然自若，一点都不后悔愧疚。
　　姚呈却是个傻子。从见面到现在没有提一句她的不是，没有因为这件事拿怨恨的目光看她，反而像看见一位朋友般亲切。
　　曹草面容扭曲。很想笑两声就把此事揭过，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然而她却控制不住内心噌噌往上冒的怒火，想骂人吧，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那股怒火又像被泼了一桶冰水般，就剩下一丝热气了。
　　她闭了会儿眼睛，面上的笑容终于收了个干净，硬邦邦的开口：“你对出租屋有什么要求吗？”
　　姚呈愣了愣，偏头一脸问号。
　　“譬如大小、环境、价位什么的。”
　　姚呈细细想了下，摇头：“可以放下画架就行了。”他指了指背后背着的东西，有些无奈。
　　现在找房子那么困难，难道还像刚回来那会儿挑三拣四的吗？
　　“介意合租吗？”
　　姚呈犹豫了下，摇头。
　　“租金呢？”
　　“……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落脚。什么价位都好，总比我一直住在酒店方便便宜吧？”他顿了顿，“不过我比较想靠近市区，上班比较方便。”
　　曹草瞪眼：“你工作很好吗！靠近市区的房价都很贵的好吧！”
　　一点都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味道的姚呈，苦苦思索着他现在这份工作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算了，又不是我掏钱，”操屁个心。她掏出手机，很是不耐烦的翻着手机号码。
　　曹草的工作多少也可以算作是新闻界的，人脉广阔是她的特点之一，打了几通电话询问后，终于是选定了一家，哪知对方一听是她，价格立刻噌噌往上翻了一倍。
　　“牛尾巴，你是活腻了吧！？”抱着“反正不是我掏钱价格什么都是浮云啊”心态的曹草一瞬间就炸了，“敢情你家是金砖砌的还是镶了金银珠宝啊！？那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啊！？”
　　“曹大小姐，我这儿可是市中心啊，交通便利，购物也方便，这个价很适中的啦……”
　　“放屁！就你那破房子，你以为我没看到过吗？这还是咱们交情好我才给你介绍人过来的！唉，好了好了，看在熟人一场的份上，算了算了，两千三一个月！”
　　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跳脚：“土匪啊！不行，五千！”
　　“两千四！”
　　“大姐！我要过日子啊我那里可是市中心啊你不要这样啊……”
　　“好了两千五我明天就带人过来！”
　　在对方惨烈的尖叫声中，曹草心情很好的挂断了电话，回头看着姚呈，毫不掩饰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左右，阳光正好，却被树荫遮去大半，仅余斑斑点点落在她身上，然而即使是这样，她整个人也仿佛带着强烈的光芒，蛮横的撞进他的世界。
　　这是第二次。
　　姚呈就站在离她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微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