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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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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赐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一次主动向女性表白,结果毫无波折地被拒绝了。
他自我安慰地分析着理由,不是因为他不够帅不够潇洒不够威武不够男子气概,也不是因为女方对他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主要是因为他与心上人相逢恨晚,人家姑娘已经被许了人家。
果然情场如战场啊,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
父母之命也好,媒妁之言也罢,相逢之时阿花已经许了人家,他就失了最佳时机。
更何况阿花是东辽人,他却来自盛元,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又输了人家一步。
那么他就只剩下人和了……
很好。
不知道他现在杀掉花阿花妹子的所谓‘未婚夫婿’还来得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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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妹子已经订婚了啊……”龙天赐状似无意地打探道:“父母之命么?阿花妹子可与那男子见过?”
“见过。”艳无双头也不抬地盯着鱼钩,仿佛那没有装备饵食的鱼杆很快就会钩上什么大鱼似的全神贯注。
“啊哈哈哈,你们都已经见过了啊。”龙天赐哈哈笑了两声,锲而不舍地用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结巴的声音继续问着:“那阿花妹子喜喜喜喜……喜喜……喜……欢那个人么?”
艳无双依旧目不转晴地盯着鱼钩,淡淡地回答道,“不讨厌。”
“这样啊……”龙天赐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那阿花妹子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艳无双执杆的手一顿,认真的想了想,缓缓道:“他,是个好人。”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他心有不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挑拔离间:“阿花妹子啊,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很多男人看上去很面善,实际上坏到骨子里了,‘衣冠禽兽’这个成语你听过没有?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这种人的。”
龙天赐满意地看到一直假装专心钓鱼的人儿抬起眸子,带着一脸迷茫的神情,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真的,相信我,没错的!”
浅灰色的桃花眸子里闪烁出点点狡光,龙天赐拍拍胸脯,面不改色地再接再励,光明正大地趁着打压对手的时机努力吹捧着自己。
“就比如你阿牛哥我吧,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眼睛很邪气,不笑的时候有些恶痞流氓味,笑起来又带有点风流桃花相,但实际上我这个人心地善良正直勇敢,尊老爱幼从不欺负弱小,最重要的是,我一旦决定爱上谁,绝对是一心一意,由始至终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呃??阿花妹子你那什么眼神?呃呃呃??阿花妹子你伸手摸我额头干什么?”
“奇怪了,没有发烧啊。”他吹得正得意,却发现到她原本迷茫的表情渐渐变成迷惑,然后升级成为疑问,最后变成一脸了悟状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当然没有!”他身体恢复起得很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更没有发烧,虽然有可能他的用词形容不是很到位,但是他的心绝对是真诚无比啊。
他的心上人,已经订了亲,有了未婚夫婿。
他的心上人,已经见过了那个人。
虽然谈不上喜欢,可是她好像也并不讨厌他。
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他知道,他也理解。
就算他龙天赐是个男人,可他也明白,在这年月,不论是东辽或是盛元,女儿家的婚事大多数都是同由家里人做主,很多人订亲的时候都只见过画纸肖像,一直要等到婚事过后,嫁娶进门,才能真正的见到自己另一半的长相。
仔细想想,从和他认识至今,阿花妹子她举手投足间透出来的端庄优雅,以及与周围人应对之时表现出来的谈吐修养,仿佛都在无声地告诉着他,她的教养极好,家世想必也并不平凡,至少,是普通大户人家绝对无法与之相媲美的。
但,不论是哪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能够在那么多黑衣蒙面高手的围攻之下,将他平安的救出,更何况……
思及他晕倒前见到她的模样,与这两日与她相处间见到的模样,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散发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是很美,五官精致,身形小巧,腰身不盈一握,就譬如此刻,即使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河边垂钩而己,但他不论是远观时,还是此刻坐在她的身边,都觉得她的存在就像一幅画似的,近可赏,远可观,静有恬美,动有灵秀。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他在昏死过去前见到她的那一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他依然记得当时到那种仿佛连灵魂都被吸引住的震撼。
那忽然间绽放的笑容,像是开到极致的罂粟,在一瞬间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弯成月牙的瞳眸里染烁着惹人兴奋的瑰丽情色,含笑勾起的唇角挑出让人迷醉的弧线,妖惑而性感的透出一种诱人情动的魅彩,媚态百生的风情无声无息地勾得人春情荡漾,心醉神迷。
一瞬间,甚至能够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在她的这抹妖娆魅惑的笑容中,即使她含笑喂你饮鸠酒,你也能够心甘而不悔。
诚然,阿花的确很美,但能够令人这般迷惑心神,甚至完全失去自我的被蛊惑得不知所以,这世上,只有一种人能够办到——修习了前魔教媚门秘术‘一笑倾国’的人。
可是,如果他的消息没有错,早在他师傅邙无涯把魔教铲平之前,魔教媚门的门主段悠然就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无人知其行踪。
那么阿花会是段悠然的后人么?
段悠然虽是媚门门主,但也是魔教中人,那么她是否也知道无双城的秘密?
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开口问。
况且,就算他真的问了,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他知道阿花不会是她的真名,就像她知道姜阿牛并不是他的真名一样。
其实他们俩个人都知道彼此不够诚实,可是没有人愿意先开口去证实。
因为一旦揭晓了谜底真相,事实,会将他们永远拉回现实。
有的时候,逃避,并不是因为胆怯。
而是因为害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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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肚子的怨气和不甘纠结在一起,变成一股酸涩难挡的刺激,慢慢地溢满了他的心头,折磨得他几乎想要槌胸顿足,“喂~”
“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艳无双抬起脸,却看到那双原本瞪圆了的桃花眸子迅速撇开,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个人,今天一直表现很奇怪,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
她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不舒服么?”
“嗯。”他咬牙点头,心里恨恨地想着,他怎么可能舒服?他家阿花妹子刚才的一番话分明比那些刺客的刀还要伤人。
后槽牙被咬得死紧张,勉强压抑住心头对某个五官模糊,身上写着‘铳花未婚夫’的谜样男子涌出的满腔怨恨,将撇开的视线又掉回来,试探着指了指她披了一肩的秀发,“你的头发,从昨天开始就见你一直没有梳理过的样子,莫非阿花妹子你不会自己打理?”
“嗯。”她专注地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好奇,而不是故意转移话题的时候,才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坦率地承认道:“以前在家里,都是我五哥帮我打理的。”
“你五哥?”龙天赐挑了挑眉,心头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道:“难道你家里没有可供使唤的丫鬟婆子什么的吗?”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哥哥动手帮她梳头吧?
“有很多啊。”她轻声道,“我还有个专门侍候的丫鬟,是五哥为了我特意从奴隶巷里花了六两银子买回来的,这次我能偷跑出来,多亏得有她在家里装扮成我的模样,假装生病卧床不能出房门一步呢。”
“听起来你们俩的感情很好的样子。”龙天赐笑了笑,心头的疑惑更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既然有这么贴心的丫鬟在你身边,那直接让她帮你梳头不就好了,哪儿有当哥哥的帮自己妹妹梳头的,外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笑话的。”
“不会有人笑话的。”从她和五哥相认之后,她的头发便一直是由她五哥每天动手打理,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或是惹人笑话之处,但她偏着头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认真地解释给他听,“我五哥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会轻易与人接触,所以若是有别的人碰了我的头发,他会生气的。”
“……”不是吧?!!
龙天赐目光闪了闪,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他心中奇怪的感觉因何而来。
她那个有洁癖的五哥,分明是把她也当成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不喜欢别人碰触她吧?
哪怕只碰触到她的头发都会生气,这哪像是一个做哥哥之人的情感?
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一个妒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