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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   “嘿,亲爱的,别这样,你应该吃些东西。”看着金发的姑娘窝在自家的沙发上,一副颓废的样子,娜塔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莉西娅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娜塔莉拿来的面包和果酱,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觉得好像连眼泪都要流干了,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地疼。
      什么样的痛才是痛彻心扉?不是失去曾经拥有的,而是失去不曾珍惜的。

      美国华盛顿公共健康与社会服务部 4:30PM
      “你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一下?”
      “嗯,我已经决定了。”
      “你可要想清楚,你才刚刚调回华盛顿,又加了薪、升了职,一旦离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变得不必要了。”文森特先生用手肘撑着桌面,很认真地问她。
      阿莉西娅回望着自己的上司,语气坚定得不容别人质疑:“我已经想好了,先生。”
      “那好,辞呈我收下了,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阿莉西娅说着“谢谢”,弯腰冲文森特先生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接下来,她要去汽车人的车库,在离职前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只要你相信奇迹自会发生。”
      人们总是愿意把人世间的一切描摹得如此美好,而另一些人也总是选择相信这些虚幻的描述和美丽的畅想。
      其实,阿莉西娅也是愿意相信的——“总得跋山涉水才知道自己能做到”——是啊,就算有再多的差异、再多的质疑,她也可以承受,只要彼此真心相待,情感的守护自会把一切的尖锐磨平。可是,有一种失去她承受不起。
      当她听到母亲因惊惧而叫喊出声时,当那只长着翅膀的怪物追着她和她的家人四处奔逃时,当她侧过头看到母亲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血淋淋的手臂时,她真的害怕了。
      她是可以继续她的工作,继续她的恋情,但谁来为父母的安危买单?越接近他们就越接近漩涡的中心,为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她不得不做出必要的牺牲。
      所以她选择远离这一切,离开政府安全部门,离开危险的间谍游戏,离开NEST,离开外星人,也离开…..他。
      这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本来就是一场意外。在阿根廷遭遇恐怖袭击是意外,被牵扯进外星人事务也是意外。
      那么,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站在汽车人车库的大门前,阿莉西娅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阿莉西娅?嘿,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好些了吗?”是爵士,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活泼欢快,带着几分调侃、几分玩世不恭。
      “爵士……”阿莉西娅回过头望望他,淡笑了一下说:“谢谢,我已经没事了。横炮在么?”
      就知道人类美女是来找横炮的。爵士撇了撇嘴,他能感觉到横炮和阿莉西娅之间那种不一般的关系,无论是突然变得文艺起来、总爱往海边跑的横炮,还是抢着执行任务的横炮,他看得出这种变化。
      于是,爵士笑得一脸八卦,状似绅士地朝车库的方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在,在车库里,应该在保养武器。”
      “好,谢谢。”阿莉西娅答着,先爵士一步走了进去。
      横炮在和老师铁皮讨论武器和战斗技巧的问题,看到金发的姑娘走过来蓝色的光学镜不由得亮了亮。
      阿莉西娅并不想打扰他们,只是无力地冲横炮笑了笑,等在一边和爵士聊着杂七杂八的事。
      “你还是过去吧。”铁皮偏过头,对心不在焉的徒弟说。
      “……?”
      “你这小子,让你快去呢,克劳米亚常说不能让女孩子等太久的。”说没看出来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铁皮干脆放他去跟他的碳基小情人约会。铁皮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还是很高兴徒弟能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找到另一半的,纵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了。
      横炮感激地看了老师一眼,便滑着脚下的滑轮跑去找阿莉西娅了。
      “你们聊吧,呵呵。”爵士也只是摊了摊手,很识相地走开了,在他看来扰了别人的好事是会被普神唾弃的。
      阿莉西娅很是怀念迪戈加西亚岛的海边,那里除了徐徐吹过的海风,只能听到海浪涌来的声音。应该说,人烟稀少又充满浪漫气息的海边可是年轻人幽会的绝佳地点。而新的基地建在了美国的首都华盛顿,这里有着现代化的街道和大楼,嘈杂的人声、鸣笛声和机器运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容许一丝天然净土的存在,何况这是在NEST基地里,姑娘和小伙子只能找到楼后一片相对隐蔽的阴凉来倾心交谈。
      横炮蹲下/身,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睛问她:“伤口好些了吗?”他指的是她上次遇袭时被硫酸烧伤的手臂,这样关切的眼神不是装出来的,在她受伤期间总是时不时地会出现,让她已经有了依赖的感觉。
      阿莉西娅点点头,背靠在身后微凉的墙壁上,不知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在疼了?”
      “不,不是的……横炮……”阿莉西娅像终是鼓起了勇气一般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艰难地开口,语气犹犹豫豫又断断续续,:“……对不起……”
      “别说了。”很显然,他知道阿莉西娅在说什么。他一直很期待那个答案,这样的想法每天都在灼烧着他的火种。前不久基地接到消息,阿莉西娅遭遇袭击还受了伤,他内心的煎熬立刻被担心和疼惜所取代,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更不能给她压力。
      所以他一直没有追问。然而此时此刻,这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答案么?他真的无法接受。
      “对不起……我不能……”
      “我说了别说了!”横炮调高了发生器的音量,情绪的不稳定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烦躁不安。阿莉西娅吓了一跳,睁大的眼睛里有点点泪花。
      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呢?你肯放下曾经引以为傲的塞星人的身份与我相恋,你肯以一辆无生命的普通汽车为伪装每天守在我身边护我周全,我却不能顺从自己的心意和你在一起。我只能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阿莉西娅摇着头苦笑:“我不能失去我的父母,看到他们受伤,你知道我……”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很难继续下去。
      “嘿,你别哭啊。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想安慰哭泣的女孩,却发现,仅仅是安慰,就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了。他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只能徒劳地伸了伸手指,又握成了拳放下;他想拥抱她,却只能伸出巨大的手掌拢住她娇小的身躯;他想低下头亲吻她的前额,可是他依旧做不到,全息影像的作用显得苍白无力。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阿莉西娅,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用那样的口气对你说话。”他拨开她挡在脸前的胳膊,深深地望着她雾蒙蒙的双眸,说得很无奈,也很坦然:“我知道你很在意你的家人,如果你肯抛弃一切和我在一起,这反而不像你了。”
      阿莉西娅满脸泪痕,还不断有晶莹的泪水自眼眶中涌出来。红颜泪落,再刚强的硬汉都不禁软下心来。
      横炮试着用右手握住她小小的手掌,却将她的大半个手臂都带入掌心。面对敌人时的那股仇恨和狠戾全然看不出来,原本刚毅的面部线条也随着眼中溢出的光而变得柔和,他说:“是我奢望得太多了,我不应该那样要求你。”
      “你看,我连一个拥抱都没办法给你……”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她头顶上投下一片并不存在的阴影,每一个字都十分有力地敲进阿莉西娅的心里:“所以……只要能默默守护你就好了。”
      “不……”你不可能永远保护我,上天入地、如影随形,我也要不起这样沉重的感情:“我已经辞职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我……会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
      “你这样做是在怪我么?怪我没有在你身边?”
      “不是,我没有怪你……”她顿了一下,转过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我是在怪我自己。”
      她离开了,斜斜照过来的阳光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

      “喝点柠檬茶吧。”娜塔莉坐在她身边叹气,递给她一个白色的瓷杯:“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鬼都没有什么两样儿了。阿莉西娅,有些事情你也无法改变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阿莉西娅只是不住地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到下颚。
      只要能默默守护你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怀中的靠垫,恨不能将它揉捏碎,以为这样便不会心痛了。只是,闭上眼睛尚不能抑止泪水的滑落,再怎么用力心也依旧会痛。
      “快喝吧,我刚沏好的,喝了能精神一些。”娜塔莉在她身边劝慰着,阿莉西娅便接过瓷杯,用牙齿咬着杯口的边缘,小口小口地啜饮,微烫的茶水刺痛了口腔里的每一个细胞,可她却浑然不觉。
      “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守护的是你……”
      “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一直守护你……”
      阿莉西娅的呼吸变得愈发起伏不定,杯口的陶瓷把她的的牙龈硌得生疼。
      再湛蓝的海水也比不过你明亮的双眸,再优裕的生活也比不过你有力的双手。
      只是,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化作燃火的碎片沉入了大西洋的海底。

      美国华盛顿托雷斯宅 2:30PM
      阿莉西娅坐在钢琴前一遍一遍地弹着《卡农》这首曲子,从清晨到午后,不曾停歇。
      离开NEST以后,她找到了一份西班牙语语言培训师的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很相似,讲授的课程也时有重复,简单毫不费力,虽然酬劳不高,却也足够让她在这个大城市中立足。
      那天之后她只见过横炮一次。
      昨天,也就是这周六,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雨后的阳光透过湿湿的空气照到脸上十分舒爽。阿莉西娅独自一人到沃尔玛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她的工资不高,又在要在繁华的首都华盛顿生活,确实需要节俭度日,因此经常出售廉价商品的沃尔玛超市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
      她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各种食品和日用品,这样的重量对于徒步行走的女孩来说的确有些重,阿莉西娅感到布制的细带子勒得自己的手指生疼。为了抄近路,她选了一条小巷,在居民楼的中间,阳光只能力不从心地照到路的一侧,雨后的积水还零零落落地摊在路边。
      很少有人会经过这里,除了她自己,她只看到了在路边拌嘴的一对小情侣。那女孩儿穿着一件亮蓝色的裙子,紧身的设计将她绝妙的身材展露无遗,金色的长发随意地绾在一侧,一双明眸中满是失落和哀怨;男孩子背对着阿莉西娅,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不高大也不强壮,正在女孩的耳边低声诉说。他们的身后是一辆拉风的奔驰跑车,流畅的线条完美无瑕,独特的设计彰显出它的华丽与高贵。
      阿莉西娅很是羡慕他们,因为她知道,即便今天是在闹别扭,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又会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
      而她,只能孤单地走在这片阴影之中,连形单影只都算不上,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从他们身后经过时她撇过头不敢看过去。前方不远处就是小巷的尽头,那里阳光微吐,洒下一片明媚的金色。
      她就在此刻看到了他。他从小巷的左边拐过来,在路的尽头与她相遇,毫无预兆。
      阿莉西娅不由得脚下一滞。银色的敞篷版克尔维特跟在一辆亮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身后,这炫丽的一红一银奔驰在马路上,一定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她这样想,站在路边愣愣地望着他,似乎忘记了手上的重量,忘记了周围的景物,回到了初遇之时。
      横炮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这不期而遇来得如此突然,就好像是普神的恩赐从天而降。他倒了车,转弯绕到阿莉西娅身边,斜横在无人的小路上,然后他开口,声音柔和:“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不用,就在前面不远,我可以的。”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里那种莫名的悸动,再理性的思维也无法将它强压下来。
      “别逞强,你拿不动了。”
      “我没有。”阿莉西娅向后退了一步,将拎着重物的双手吃力地别到身后。她张望了一下,发现红色的汽车人停在了刚刚那对情侣的后面,旁边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很明显,他们不是从基地里跑出来玩的:“你是不是还有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横炮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通过内线传递给自己的同伴,他说:“Dino,我送阿莉西娅回家,有事联络我。”
      话音刚落,他便在这少有人出没的巷子里变了形,把她、连同她手中的东西一起抓起来放到了车厢里,变回车形后还不忘合上了车篷。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或是反对的时间。
      “嘿嘿,回来你这混蛋!你怎么这样?!”在红色汽车人的叫骂声中,横炮快速驶离了小巷,轮胎轧过浅浅的积水溅出小小的水花。
      想起横炮有些孩子气的举动,阿莉西娅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宁静美好的曲调从她的指间缓缓流出,为略显空旷和冰冷的房间染上一层暖意。
      如果岁月静好,她就可以和横炮一起去荷兰看风车,去法国看向日葵,去印度看恒和落日,去中国看苍茫长江。如果岁月静好,她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父母接受他们的外星女婿,为这异域情缘描上一层美好的祝福;如果岁月静好,她就可以到处炫耀,炫耀她有一个多么英勇帅气的“丈夫”……
      右手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无言的空气在等待下一曲的开始。
      “从早晨到现在你一直在弹同一首曲子,不闷么?”是娜塔莉。
      在大学里主攻日耳曼语言文学的娜塔莉.托雷斯是阿莉西娅大学时的同学和好朋友,现在在一家语言培训中心担任语言培训师,阿莉西娅正是通过她才顺利找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她告诉娜塔莉,她和男朋友分了手,为了要忘记过去而选择辞职。娜塔莉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不仅推荐她到自己的工作单位面试,还特意腾出一间房和她同住。
      联邦政府还算仁义,出资帮阿莉西娅的父母在风景秀美的南方安了新家,小日子一如既往。自己的生活也在一点点的归于平静,看来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缺失了什么。
      阿莉西娅仍旧让音乐弥漫在空气里,娜塔莉则打开电视时不时地换着台。
      “……就在不久之前,国会通过法案,决定将汽车人驱逐出美国领土,美军与他们的盟友关系正式宣告结束……”
      流畅的琴声戛然而止,可见弹琴之人并没有真正在琴艺上用心。
      “刚刚说什么?”她走到电视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呃,政府决定驱逐那些外星人……”
      “什么?!”不等娜塔莉说完,阿莉西娅就出声打断了她:“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你没听到前面的报道吧?政府也是受到了威胁,为顾全大局不得不这样做……”娜塔莉说着,余光注意到阿莉西娅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有些慌乱的神色。
      她抓着沙发靠背的右手忽地收紧,手掌下的柔软被捏出一个怪异的凹陷。阿莉西娅感到疲惫的大脑难以处理一下子涌入的信息。汽车人遭到驱逐,他们会去哪里?他们……又能去哪里呢?她记得横炮说过,由于长达万年的内战他们的母星塞伯坦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霸天虎的势力依旧猖獗,地球是他们的避难所和第二个家……
      他们真的会离开地球么?他…….也会离开么?她从未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如果他们真的回到母星塞伯坦——那距离地球几万光年的遥远星球,一旦告别,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相见了。
      她有些慌了,脑中唯一清醒的念头就是要见横炮一面。于是她抓起手机,打给了自己尚在NEST工作的前同事凯特。
      “……阿莉西娅,你已经进不来了……而且,就算你能进来,也见不到他们……他们已经走了,在军方的押送下……”
      竟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么?
      凯特倒是看得清局势,她叹了一口气,好心相劝:“政府的决定你我都不能左右,我劝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外星人就要占领地球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阿莉西娅将手机握在手里,心里的失落像乌云一片挥之不去。她闭了闭眼睛,感觉眼眶四周变得酸胀、温热。
      上帝是何等的宽大仁慈,却连一句“再见”都不能施舍么?
      掌心传来轻微的震动,手机的屏幕不断地闪现着一个陌生的号码,绿色的接听键和红色的挂断键像A和B两个选项等待着她的选择。她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甚至想,如果是推销保险的干脆就直接挂断。
      “……喂?”
      “…….”沉默,除了一些外界的杂音,她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是阿莉西娅,请问您找谁?”
      “……”还是沉默,外界的杂音夹杂着“louding”、“hurry”之类的词汇,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努力抑制着心头泛起的酸意。
      上帝在说,是他啊,说出那个名字。
      “……横炮?是你么?”她问着,声音轻颤,有泪水滑落脸颊。
      普神在说,说话啊,告诉她你是谁。
      “…….”仍然是沉默,沉默后是令人心烦意乱的忙音,一声连着一声,声声刺耳。
      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急急地翻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拨了回去,却屡次被对方挂断。她哭着一遍一遍、不可放弃地按着手机的按键,不断说着“快接啊快接啊”,晶莹的水滴直直地滴在了诺基亚宽大的屏幕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这样做是在怪我么?
      娜塔莉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莉西娅。上大学时她们在一起,她失败过、失恋过、痛苦过、迷茫过,却一直很平静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她这是……怎么了?
      电话终是打通了,但听筒的另一边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她的声音带了明显的焦急和疑惑。
      “……我是山姆,山姆.维特维奇,刚刚是横炮让我打给你的。”
      “我知道!横炮呢?!”
      “……”
      “哦,该死,我问你话呢,横炮呢?!”
      “嘿,姑娘,镇定一下。我不知道你是谁,横炮也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打给你,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了……”
      “不在了?!他走了?”
      “……苍耳号爆炸了,汽车人全部遇难……”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汽车人搭载的苍耳号爆炸了,他们全都…..死了……横炮登船前让我打电话给你,他说……想听听你的声音…….”
      “不可能!”
      阿莉西娅的脑中不停地回响着“dead”这个单词,却好像突然无法弄懂它的意思一样,短短的四个字母在她混沌的头脑中重复回放着。
      “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反复喊着“impossible”,如蓝宝石一样明亮的蓝眼睛却一点点被绝望渲染,变得空洞。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娜塔莉,我活该对不对?谁叫我不珍惜的……”阿莉西娅放下手中的瓷杯,有些红肿的双眼难得染上一丝笑意,却也是酸涩的苦笑。她像是在向朋友吐露心事,又像是在独自咀嚼那些珍贵的回忆:“我刚认识他时可讨厌他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每天只知道杀敌啊,报仇啊,他有什么好?!”
      最后一句她故意说得很大声,然后又好像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般弯下/身子抱住双膝,颤抖的双肩告诉外人她此刻内心有多煎熬。
      “可我就是喜欢他……明明是他先表白的,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她忽然咧着嘴笑出了声,又哭又笑的表情让原本美丽的面容也变得扭曲:“我总想着他会回来的,就像……”她哽咽着想把后面的话说完:“就像上次……我也以为他死了,结果他还不是回来了?”
      “阿莉西娅,别想了,他回不来了,你何苦这样呢?”娜塔莉扶她躺下,劝慰着:“睡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
      “睡吧……明明都困得不行了,别撑了……”阿莉西娅感觉眼前娜塔莉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她的声音仿若从遥不可及的远方传来,她听到她说:“对不起,你这样相信我,我却还是骗了你,原谅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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