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见情崖。席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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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穆邱昀这个名字象征的是才华、能力以及忠心。他二十六岁时，已经为王室打过许多胜仗，位及高位。那个时候，穆府简直就是车水马龙，人流拥挤。可是，众人不免唏嘘猜想，这个大将军会不会有功高盖主的那一天。
其实，王朝内部的腐蚀已经让这个国家趋近毁灭，何况还有皇帝的突然出逃。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军队在那样一个纷乱的时刻就是夺权的要件，称王称霸好像都可以理所当然。穆伯伯意料之中地开始遭到无数人的打击。他一气之下将兵权尽数交出，打算回到自己的家乡，守着这一方地，想要过一辈子。
回乡的途中，凶险处处。父亲就是这样出现，护了穆伯伯全家一路。两人感情越发深厚，连当初穆伯伯位居高位带来的陌生感也消失不见。后来，两家关系铁如一家。这时，穆子瑾一岁，而我，呱呱坠地。
六岁，我已经懂得人情世故，越发喜欢这个对我很照顾的大哥哥。尽管，他不过比我大一岁。很正常的现象，母亲早逝，父亲太过粗心，唯有他，像摆弄新玩具一样细心照顾。尽管我知道，他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我的新鲜出现。”
我摇摇头继续，“十岁的时候，我在心理方面的能力越发深刻。我总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凡事办得妥妥当当。他终于开始依赖我，像我当初依赖他一般。”
回忆辗转，突然就到了情愫初现的时候。“十三岁，穆伯伯玩笑让我嫁给子瑾，尽管我胡诌几句，可谁都明白我其实是愿意的。大概是日久生情吧。我终于懂得，这个叫做穆子瑾的男人，被我搁在心上好久好久。可是，你都不知道子瑾是有多聪明。大多事物学一次便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我深感恐惧，害怕从此远离，于是开始追逐。我在他的身后慢慢跑着，想要赶上他。”
“值得庆幸，我的天赋尚可。如愿以偿，我终于与他并驾齐驱。”这时，我叙述时的笑意慢慢垮下，“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离我越来越远。与小时不同，他会很听话地做到我希望的大多事，但那是敷衍，是没有用心。我曾答应他，永远不会去琢磨他的心。所以，我那时只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我以为是我太愚笨，于是更加用心。我拜访很多名家，求他们教我。”
“有一天，我终于求得假期去到他府中。兴致勃勃进入书房，看到的却是他与别人的情意绵绵。”像是重新面临当初的痛苦，眼泪很骤然地落下，没有半分提醒。“我怨过，恨过，也想要放下过。可是，你明白吗？他镌刻在心上的痕迹实在太深，我无论怎样打磨都毫无作用，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别过头阖眼掩去其它的泪滴，吸吸鼻子缓和悲伤，“于是我开始想，与其怨恨，还不如好好呆在他身边。我已经不求成为他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人，我不过希望有一日想见到他，他不会拒绝不见，仅此而已。”
“可是流悦，他现在讨厌我啊。因为一个沈相惜，因为一个不爱他的人，他讨厌我啊。”我终于像个孩子在她面前哭泣。
流悦叹叹气，走近将我揽在怀里，像安慰摔跤的小孩子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席衾。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样多的牵扯。我不知道，你曾经的挣扎是有多深刻。可是，会不会是你误解了？因为你曾经的许诺，在他面前，你刻意加了一层纱，所以捉摸不透？会不会，他并不讨厌你，相反，他惦念你，在意你，就如同你在意他一样？”
我在她怀里轻轻摇头，反驳她所有的言语。
“席衾。载之已经忘记那个女子了啊。他失踪，是你不顾生死从悬崖上攀爬寻他。他重病，是你亲自熬药心怀疼惜养着他。他想要打败敌军，也是你远渡重洋替他找来有用的东西。在他失去记忆的现在，他的生命里全部都是你啊。”她将我从怀里拖出，双眼死死望着我，像是逼我面对，“所以，你应该自信些的。你一伸出手，获得的就是他的一整个世界啊。”
我的保护膜终于彻底破裂，我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带着我所有的绝望，“他爱她！我说的所有真相他通通不相信，好几天他都是满眼的厌恶，像是恨不得我彻底消失。”说到最后几个字，我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像是无法面对他视我陌路的不安。
我松开对她的桎梏，后退了几步，仿佛再也看不到别人。我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漆黑的心里没有任何光明的源头，我慢慢寻到一片不知名的墙壁靠下，口中喃喃，“他不知道，我的生命有多短。他不知道，我真的会很早消失。他不知道，我好早就已经决定要让他幸福。但凡能使他幸福的，我都义无反顾。可沈相惜不行啊。他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要讨厌我？从头到尾，薛席衾不过是爱上一个男人而已啊。”
二．
突然，有谁好像在摇晃我，想要让我离开这个黑漆漆的地方，我想要踏出去几步，却仿佛有谁在说外面很危险，我死死抱住自己，不愿意去听呼唤我的声音。
“席衾。”
我骤然抬起头来，“载之。”脸上的表情都是失而复得的美好，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那些美好砰得全都被炸掉。
“姐姐。”我闭上眼，仿佛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双手攥住，汲取力量。我终于从墙角站了起来，拥抱了一下流悦，“很抱歉，刚才失态了。”
“傻孩子。”她细细擦着我的脸庞，像是在拭去我所有的痛楚。我一时看呆了，眼里突然就全部成了流悦的影子。
刚孵出的动物会认第一个见到的生物为母亲，刚受到疼痛的人会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当做救命稻草。我双手慢慢松开，又死死攥住流悦的衣袖，想要给自己所有的悲戚一个可以埋放的地点，想要给这颗不晓得是否完好的心一个稍微休息的地方。
“席衾。如果太痛，就忘记他吧。我有办法的。”
如果太痛，就忘掉他？忘掉他？我猛然抬起头，像是找到了敌人，松开抓住她的手，立刻躲得极远，“你想要做什么，给我喂药吗？你要让我忘掉他？啊？”
“你冷静一些，席衾，你冷静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相信我。”
突然，一些记忆碎片慢慢聚拢，我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所以，其实你可以治好他的失忆？”看到她没有说话，我终于笑了出来。难怪，他那样重的伤都可以好。难怪，她知道那样多的草药用处。原来，是我一直自欺欺人。对啊。李谋翔可是皇帝，他爱上的女人又差得了几分？
“席衾，我听我说。”看着我脸上的冷漠，她近了我几步，“他的伤病多重，你也知道。我给他用了幻草。虽然减轻了他的痛苦，甚至还增强了他的身体素质，可他却失忆了。”我的神情霎时变得苍白，她一见，连忙继续，“相信我，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你为他而来，我与艮寅都感动不已，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于是，我们打算帮你。”
“所以你们定了一年之期？所以，你们铁了心要害我被他责怪？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我承认，这一年之期的确是想他懂得怜惜你。但是。。。。。。”
门突然被推开，“但是我没有爱上她，你们的计谋没有得逞？”是载之的声音。我顾不得流悦，连忙跑了过去，想要与他解释我的不知情。手还未触到他，便被他一下推了出去。
“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辜的”，他的开口一字一顿，“薛席衾。”从他口中唤出来的我的名字突然变得空旷起来，“原来你们竟是一伙。难怪之前的我不爱你，这样的心机，现在的我也只会厌弃。”
我趴在地上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彻底堕入地狱。他哼了一声抽身离去，我的手脚开始发冷。原来，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可以由于一个人不完整的一句话定罪量刑。
“难怪之前的我不爱你，这样的心机，现在的我也只会厌弃。”我一字一字地重复，终于品味到他所有的狠心。
“席衾，席衾”，流悦一直唤着我的名字，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避开她独自起来，顾不上身上只有刚换下的薄衣，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好恐怖，满屋子都飘着穆子瑾的狠心。我想回去，我想回到那个只属于我和穆子瑾的年纪。
那个，穆子瑾会因为薛席衾假装的委屈伏低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见情崖。席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