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还鸳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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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师傅师傅,为什么我的名字叫还鸳呢?”一个小女孩天真地问。
“孩子，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了。”被女孩称作师傅的年轻女人微笑着说。
那一年，还鸳10岁；而她师傅，正好30了。
而也就是在那个夜晚，还鸳和师傅聊了很久，还鸳的身世，她师傅的故事，以及她们共同的责任。
整个晚上的气氛都有点沉闷...师傅的话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忧愁，令还鸳感到很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还鸳的师傅就死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塌上，脸上浮现着满足的笑容，宁静而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师傅给还鸳留了一封信，很长很长，一定写了一晚上。
于是，还鸳终于明白，原来师傅一直都在等待死亡。
第一章还鸳
我的名字，叫还鸳。
这是师傅给我取的名字。她说，她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注定要叫这名字了。
“为什么呢？”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而师傅总是笑而不语。
师傅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伊伊。可是师傅不让我叫她的名字。
当我问原因时，她的眼神黯淡下去，飘向远方，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那个名字带着太多的回忆，欢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幸福的。所以，”师傅望向我，淡淡的笑容，却有掩饰不住的忧伤，“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好吗？”
“恩...”师傅很少这个样子```我呆呆地应了一声。
我和师傅都是守护千叶的巫女。
千叶，是从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一块水晶，翠绿的叶状，故得名千叶。
我和师傅居住在山上的树林里，因为这里灵气充沛，很利于千叶。
千叶是一块有灵性的水晶。所以山下的人都视师傅为神明一般，有什么大事都上山来找师傅。
我们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崖边的石头上发呆。这是师傅的习惯。
时不时会有山下的人来找师傅帮忙，不过师傅倒是很少出去。
因为每次回来，师傅都憔悴得不行，要静坐半天才会缓过神来。我知道这是千叶的缘故。
所以有的时候我又很怕，怕等我也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巫女后，是否也会这般失去自由？
第二章师傅
师傅说，我是山下村落里一户人家的孩子。
十年前，师傅下山的时候正巧碰见一户人家在生孩子。那户人家见是个女孩，便送给了师傅，而师傅也欣然接受了。
因为——我命中注定要当巫女，就像我注定要叫还鸳一样。
十年来，我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就像我母亲一般，尽管我现在仍然不知道母亲、母爱是个什么概念。
可是有一天，师傅她死了。
其实前一天的晚上，我就感到不安。
师傅将从不离身的千叶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我脖子上，并且让我从今以后都好好守护它。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千叶，很是兴奋，却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师傅要这么做。
直到我看见师傅的尸体，我才明白师傅的用意。她要走了，不能再守护了；她将千叶交给我，就是希望我能接替她的职责，守护千叶，以及这片土地。
她静静地躺在床塌上，脸上浮现着满足的笑容，宁静而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我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我才十岁啊！我还不知道该怎样照顾自己，我还没有好好的体味师傅对我的爱，我还没有报答师傅，师傅怎么可以就扔下我不管了呢！
那天，我跪在师傅床前，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我发现了师傅留给我的信，很长很长，我想师傅一定写了一晚上。
我将师傅埋在了屋后的空地上，一棵千年古木下面。这样，师傅也不会孤单了吧！那棵树会永远守护着她。
得到千叶后，我也象师傅一样将挂在脖子上，贴近我的肌肤。这样熟悉的感觉，常常让我想起师傅。
我发现，千叶让我的灵力提高了很多，并且每天都在继续着。
千叶就象一个灵力无底洞，我想要多少灵力都可以向它借取，并且可以转换为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的力量在无止尽地增长，仿佛没有极限。
我渐渐长大，也变得沉默寡语，因为，没有人可以陪我说话。
孤独，象一把剑，深深地刺入我的日常生活。偏偏我又不能离开这坐山。
离开这一远，灵力就飞快地流失。如果我将千叶取下，便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我嘲笑自己，这便是作为吸收灵力的代价吧！
师傅，也曾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痛苦过啊。
第三章缘起
平静的日子象流水般逝过，一直到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夏天。
那本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阳光照样洒在大地上，鸟儿依旧欢快地歌唱着。
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碰见他们，那么，我是不是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呢？
不过，那样的话，我的生命，将是灰白一片，没有任何色彩的吧！
那些快乐、幸福的记忆啊！
夏天和幽亓，犹如两位从天际走来的仙子，自此，我的生活不再是一片空白。
幽亓，让我觉得世间最美的一个女子。尽管在这个世上，我只见过师傅一个而已，但她的容貌仍然让我震惊不已。
温文尔雅，沉鱼落雁的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却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失声痛哭着，求我救救她的爷爷，那样子想必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
而夏天也注视着我，用恳切的眼神注视着我，希望我能够救幽亓的爷爷。
我一口回绝了。他不值得我去救，不值得我受着被千叶折磨的痛苦去救。
“你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并不坏。”很久以后，夏天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它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过师傅是一个善良的人啊！每次有村民求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帮助他们，所以师傅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了。我不明白，问师傅，却还是笑了笑，那亘古不变的笑颜。
我望着他们，只留下了一句无情的话语，以及毅然决然的背影。
“我不想帮助你们，即使他被妖魔缠身。大夫是不能治好他的，这是他罪有应得。你爷爷他气数已尽，听天由命罢！”
“不！！！~~~~~”身后穿来绝世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我无动于衷，尽管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又有谁关心过我呢？自从师傅走后，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不见人烟的山顶，每日重复着相同的生活。被禁锢着，永远失去了自由。
难道这就该是我的宿命吗？
黑夜中，一声冷笑，惊飞了一树的乌鸦。
第四章夏天
第二天，夏天一个人来找了我。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我不会救他的。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夏天却只是沉默不语，明亮清澈的眼神紧盯着我，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好久，他才说了句，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
或许是被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神所影响，我竟然向他倾吐了五年来我所有的孤寂和痛苦，歇斯里底。
“怎么样？你知道我下一次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么？就像从地狱里走过一遭！灵力会飞快的流失，就像你明明知道自己在不断地流血还必须要往前走一般！”
“你知道么……每一次下山，我都会看到你们脸上有着明媚的笑容……那笑深深地刺痛我的心！”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在山里，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我不想嫉妒你们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我只能逃避！”
“你知道每天都过着同样的日子的痛苦吗？你知道每天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痛苦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挺过这五年的日子吗？你知道吗……呜呜……”
说到最后，我趴在夏天的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为什么我不可以拥有朋友……为什么……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怎么也得不到自由……为什么……”
我呜咽着，泪水将夏天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你……想要自由和朋友么？”我听见夏天在我头顶轻声说道。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将名为冷漠的面具扔在一边，像个邻家妹妹一样向夏天撒娇。
夏天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嘴角绽开一个让我今生难忘的笑颜，“好，我这就带你去寻找。”
第五章心意
从此，夏天和幽亓便常常爬上山来陪我，我也知道了关于他们的许多事情。
他们家离这有十几里远，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一个是少城主，从小青梅竹马，亲如一家。
而且，夏天和幽亓有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碎了。
是的，我喜欢夏天。他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让人常常沉溺其中。他常常和我讲一些山下的故事，我也听得如痴如醉——更多的时候，我是静静地望着夏天的脸发呆。他对我很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他很关心我，呵护我，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可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我承认，我的嫉妒心发作了。我会时不时地不给对我同样好的幽亓姐姐好脸色看，为难她，可是她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淡淡地无奈地笑了笑。
那笑，恍惚让我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师傅。
我想夏天也一定看出来了我的不寻常，可是我们大家都没有说。因为只要捅破了这层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了。
于是，一年过去了……
然后我想起，再过一个月，便是夏天和幽亓大婚的日子。
而夏天越来越奇怪了，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幽亓姐，便是不怎么来找我了。
我猜想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一天，夏天对我说，他喜欢我。
我有一刹那的欣喜，然而很快就想到幽亓和他们的婚礼。
——原来这一年来，我也学会了关心别人。
不……不行。我是一个巫女，我的职责是守护千叶，我不能离开这座山，我不能答应夏天——于是，我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还鸳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