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红尘》春草

41、艰难抉择

　　晚饭早做好了，不见方志坚陈依梅回家，方奎元夫妻俩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两人出去明明说了不会太久的，却迟迟不归，做老人的不能不急。方奎元频频看表，叶子文不眨眼地盯住院门，真希望儿子突然出现。蓦地，院门响了一下。
　　“回来了！”叶子文高兴地告诉方奎元，起身走出客厅。
　　院门又恢复了不久前的寂静无声，依旧关闭的严实合缝。
　　“是风！”叶子文懊恼地说。
　　她打开院门，站在院门口，痴痴地盯住对面冷冷清清的街道，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儿子的身影，只得无可奈何地关上院门，唉声叹气不止。
　　“我想出去找找看。”叶子文对方奎元说。
　　“再等等吧，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夫妻俩又等了约莫十分钟，叶子文再也等不下去了，她说：“不行，我必须马上出去，这两个孩子让人急死了！”
　　说出去就出去，她进屋拿了一件半大的蓝色羽绒服穿上，又裹了一条羊毛围巾，就往外走。刚打开院门，她惊喜地发现，儿子就在眼前。
　　“妈，这么晚了，您干什么去？”方志坚奇怪地问。
　　“儿子，妈正准备去找你们，怎么回事？大冷的天回来这么晚。”叶子文半是责怪半是心疼。
　　方奎元闻声出屋。
　　“你们总算回来了！你妈都等不得了。”他说。
　　“爸，真对不起，害您担心了。”方志坚歉意地说。
　　“这孩子，和你爸还这么客气。”叶子文笑着说。
　　“冻坏了吧？快进屋去，妈这就去盛饭。”叶子文又说。
　　“姑妈，您别忙了，我来！”
　　陈依梅不由分说走进厨房，洗手、盛饭。
　　“小梅，你刚从外面回来，去去去，歇着去。”叶子文爱恋地对陈依梅说。
　　“姑妈，您身体还没有好呢，还是我来吧。”
　　“就你这丫头片子想着我！”叶子文甜蜜地说，笑得很开心。
　　两个人你推我让，争执不下，共同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方奎元和方志坚在客厅坐下。方志坚害怕方奎元发现他面部的伤，故意低垂着头，用一只手挡住青肿的额头。
　　“志坚，你头疼？”方奎元立刻发现了他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有点。”方志坚含糊地答了一声，不敢抬头。
　　“出去半天，冻感冒了吧？”方奎元走到方志坚面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烧不烧？”
　　“不烧，爸爸，没事，一点没事。”方志坚躲过方奎元伸过来的手，急急地说。
　　方奎元诧异地瞪了方志坚一眼，不理解他为何惊慌。他的手再次伸了过去。
　　“爸，我不发烧！”方志坚用手捂住额头。
　　“志坚，拿开你的手！”方奎元威严地命令道。
　　方志坚的反常，岂能瞒过方奎元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自从志坚遭遇了那场情变以后，他何曾放心过他？
　　“爸，我没事。”方志坚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移动手部。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方奎元紧盯着方志坚青肿的脸，失声道。
　　厨房内的叶子文听到方奎元的声音，心里一惊，赶紧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方志坚那张狼狈万分的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叶子文心疼极了，边说边流下泪来。
　　“小梅，你表哥是怎么搞的？这是谁下得毒手？”叶子文泣不成声。
　　“妈，您别急，是我不小心摔的。”方志坚急中生智撒了一个谎。
　　“摔的？摔能摔成这样？！你说，这是哪个狠心贼干得？他凭什么这样打你？你说啊！”叶子文气愤极了，“我和你爸也从不舍得戳你一指头啊，你说吧，妈替你出气，妈绝不原谅他。”
　　“是表哥自己摔的！”陈依梅帮着证明说，“天黑看不清楚，表哥一脚踩空，就摔成了这样。”
　　“小梅说的是真的，妈妈。”方志坚赞许地望了一眼陈依梅，内心里分外感激。
　　叶子文泪眼巴巴地望着方志坚，轻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轻抚着儿子肿胀的额头，疼惜地说：“儿啊，你行动不便，以后可要小心啊！还疼吗？”
　　“一点不疼了，妈妈，明天就消下去了。”
　　“好儿子，”叶子文抹了一把泪水，说，“别安慰妈妈了，妈知道这一脚摔得不轻，疼在儿身上，疼在妈心里啊！咱家里还有红伤药，妈为你包扎一下，以后先不要出去了，在家养伤。”
　　叶子文说完，从卧室里抱出一个备用药箱，用消毒液清洗好方志坚的额头，涂上一层药膏，缠上绷带。
　　晚餐时，方志坚有意多吃了一碗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陈依梅也像往常一样，刷盘洗碗，随后，也上了楼，进了方志坚的房间。
　　方志坚心事重重地仰躺在沙发上，愁眉苦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片刻功夫，地板上积了一堆烟蒂。
　　陈依梅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轻手轻脚地把地板打扫干净，拿掉了方志坚刚燃着的一根烟，无限惆怅地说：
　　“表哥，你不能再抽了！”
　　“小梅，不抽烟我心里更难受啊。”方志坚伸手又去拿烟。
　　陈依梅眼明手快，抢先拿到了自己手里。
　　“表哥，你抽的够多了！”她把烟收起来。
　　“小梅，你不喜欢表哥吗？”
　　陈依梅摇摇头。
　　“小梅，如果你喜欢表哥，就成全表哥，拿一根烟来吧。”
　　“表哥••••••”
　　陈依梅好为难，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好不忍心，就说：
　　“就抽一根？”
　　“好！就一根。”
　　陈依梅只好拿出一根烟，递到方志坚手里，亲自为他点着。
　　方志坚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大口灰蓝色的烟雾。他直视着陈依梅，目光复杂地在陈依梅的粉脸上停留了几十秒钟。
　　“小梅，表哥对不起你。”方志坚幽幽地说，“表哥懂得你的心，表哥实在是身不由己。”
　　“表哥，小梅不怪你，小梅只希望表哥幸福，希望表哥如愿以偿。”
　　“小梅，表哥这辈子，心里只装着一个人。”
　　“表哥，小梅这辈子，心里只装着表哥。”
　　“小梅，你何苦？表哥残废了，表哥不是一个完整的好男人。”
　　“不，在小梅心里，表哥就是最好的男人。”
　　“小梅，原谅表哥，表哥不能回报你一份完整的感情，表哥很难过。”
　　“表哥！”陈依梅突然泣不成声地说，“表哥，你大胆地夺回颀桐吧，表哥的幸福就是小梅的幸福。”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方志坚痛苦地抱着头，心绪纷乱，“幸亏爸妈不知道今天的事，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会受不了的，我会让他们失望，让他们失望••••••”方志坚流着泪说。
　　“我不想破坏他们，不想再夺回颀桐，我不想这么做，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啊！”
　　方志坚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部，他，再一次跌进了爱情的深渊，任凭怎么努力也爬不上来了。
　　上帝，怎么可以如此欺骗自己！我爱她！好爱好爱她啊！可是，我是真心不想破坏他们，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啊！方志坚无法抗拒地回想起拥吻魏颀桐的一幕，他的心好似被那长长的一吻烫焦了，他感受到了灵魂的颤栗！他的身体激动得发抖！亲爱的人！亲爱的人！我的心！我的太阳！我的空气！我的最爱！我的唯一！
　　“我要她，我要她！思成，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也要定了她！”方志坚爆发地吼叫着，痉挛着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板上。
　　“表哥！”陈依梅惊呼一声扑了过去，她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捧着他青肿的脸，想也不想地吻住了他。
　　“不要！小梅！不要！”方志坚一把推开了她。
　　“表哥••••••”陈依梅伤心欲碎，泪如雨下。
　　“我要离开这儿，我要离开这儿，离开••••••”方志坚傻傻地说，“我害怕控制不住，害怕做傻事。只要再看她一眼，我会什么都不顾的，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你不能走！表哥••••••”
　　“什么都不要说了，小梅，我不会毁灭自己，我只想离开。我走了，思成会放心，颀桐会死心，至于爸妈，他们最终会理解我的。”
　　“你要去哪儿呢？你又能去哪儿？你的家在这儿，你的事业在这儿，你爱的人也在这儿。这儿，才是你的归宿。”
　　“为了另一个家，为了我所有的亲人，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方志坚坚定地说。
　　陈依梅多想再劝劝他，但她知道，已无用了。他的心无法收回，他的意志无法转移，为了他的爱，他必须远离他的爱，这是最痛苦地选择，却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好吧，随便你什么时候离开，只要你善待你自己。”陈依梅语气平静，却控制不住伤疼的泪水。
　　“小梅，你去休息吧，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陈依梅听话地退出去，带上方志坚房门的刹那，她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已留在门内了。
　　爱一个人，到底有多难？有多苦？有多疼？流不尽的泪水，道不尽的相思，解不了的柔情！眼里是他，心里是他，梦里还是他！为他哭，为他乐，为他愁，空有万缕情丝长，苦情难说，爱水难收。
　　亲爱的朋友，您可曾深爱过？您的爱，是最大的快乐，还是最深的痛苦？爱的幸与不幸，在您的记忆里，是清晰还是模糊？或许，您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但，您是否相信，世上有一种忠贞的爱，有一种不渝的情，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
　　亲爱的朋友呵，别不相信爱情！其实，爱情就存在我们周围，存在于天地之间。从古至今，爱情的流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正因为世间存在生死不渝的爱，才有了一个个或凄婉或缠绵的爱情故事，才有了一个个至情至性的灵魂。
　　爱的光彩和魅力，是永恒的。

作者有话说

　　方志坚真的会离开这座小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