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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祖孙相见 ...

  •   自从那天凌云让惜娘帮着留意老太爷以来,惜娘便常往主宅跑。凌云也呆在书房里多设计了一些长短不一的改良式旗袍,想起这天寒地冻的,还另外设计了几件可以与旗袍搭配穿着的毛皮披肩。发觉这时代现有的鞋与旗袍不太配,再加上短旗袍不能穿一般的布鞋,以免露出小腿,还特意设计了几款平底布鞋和靴子。

      且说这日,惜娘正在主宅院子里与三小姐凌玥的奶娘琼娘聊得兴起,忽然看见老太爷凌威上完朝回来,刚跨进大门准备向堂屋走去。惜娘连忙与琼娘打了声招呼就向老太爷那边快步走去。

      “老太爷请留步!”惜娘迎上前去,站定在凌威身前。

      “哦……是惜娘啊。有什么事吗?”老太爷不怒而威,霸气天成,看向惜娘。柳湘云与凌展青梅竹马,湘云年少时便常到凌府来做客,惜娘伴其左右。所以对这惜娘他有很深的印象,想当初湘云那丫头倒是凌展的几名妻妾中最讨他喜欢的,又可以说是眼看着她长大的,老太爷倒也有几分将湘云当自己女儿看待。

      奈何红颜遭天妒,湘云早逝。湘云的幼女凌云也自小便被凌展关进小院子禁了足,现在想起来,老太爷也是一阵叹气。

      惜娘见老太爷还算和气,便大着胆子说:“老太爷,这么多年了,五小姐一直被关在院子里,无人过问。”抬头看了看老太爷的神色,“自从前几日去梅苑小住听到那里的游人谈论起您后,五小姐就吵着让我给她讲您的英雄事迹,说是极佩服您刚正不阿。”

      “嗯”老太爷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心想:“这小丫头也五、六岁了吧,这么多年没有人过问,想这么一个孩子在那僻静的小院里怕也很是孤寂吧。”想到此,便接过话问道:“多少年了……小丫头怕是五、六岁了吧在那小院里过可还好?”

      “回老太爷的话,五小姐自小聪慧乖巧,近日刚过了六岁生辰。”惜娘见老太爷目露慈色,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恕惜娘斗胆,若说五小姐这性子吧,倒与老太爷有几分相似。”

      “哦”老太爷袖袍一挥,手一扬,“那……走!带老夫去瞧瞧这小丫头。”抬步就向那小院门走去。

      “哎!”惜娘心中一喜,暗想:“这小云儿就是聪明,教我说的这些话果然能哄得老太爷去见她。”这凌老太爷说是让她带自己去院子看凌云,但尊卑有别,惜娘可不敢走在他前面,这便跟在老太爷身后就回院子去了。

      刚跨过主宅与小院相通的小门,就见到小院门内以紫藤花藤拢成的一个拱门,那拱门正上方挂有一块牌匾,上书“惜云居”三个大字。凌老太爷大感新奇,以前可没见过这儿有牌匾啊。这便指着匾问惜娘:“这匾上的字,张扬中自带三分孤傲,灵秀中又透着些许霸气,实在是好字!不知是何人所题?”

      “回老太爷,此匾乃是五小姐所题。”惜娘看着那牌匾满是自豪。

      “什么?”凌威大惊,“你说这牌匾上的字是小丫头写的这……她才六岁啊!”老太爷不敢相信,如此有气势的字居然是一个几岁的小丫头书写的。

      惜娘轻轻掩嘴一笑道:“呵呵,正是五小姐快满六岁时所书。”想那会儿自己都还不知道这小云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凌云,看着这字也是满心惊讶呢。何谓“惜云居”惜娘与凌云也。想到自那时起,小云儿就将自己放到了心里,惜娘也很是欣慰。

      凌威抚须,仰天一笑:“哈哈……好啊!”双手一负,背在身后,“走,走,走,赶紧带老夫瞧瞧这小丫头片子去。”见了牌匾上凌云的字,这老太爷心里对这丫头可是好奇得紧,大踏步向院内快速走去。

      僻静的院落里,一道青石板路从中岔开分成两条路,左面一条通向几间小屋,右面尽头是一座六角小亭,亭子周围一片竹林。

      只见,那还覆着一层茫茫白雪的竹林中,一个火红的身影跳跃飞纵,可不就是凌云。

      身穿一件红色紧身小夹袄,腰上束着一条同色缎带,缎带一端的金色小铜球坠在腰前。墨发以赤色丝带紧紧绾成一个花苞发髻,只在两边耳侧垂了少许,更显得小人儿灵动俏皮,脚蹬一双红色鹿皮短靴,手握一根红彤彤的皮鞭,总之整个人就是一道火辣的风景。

      “这……”对武艺,凌威可是个行家,年轻时也闯过一阵子江湖,后来应自己父亲的召唤,回京入朝领兵前往边关作战。他所带的军队被称为凌家军,立下赫赫战功,又因军纪严明名声极好,便得了个“威武战神”的名头。

      现下一眼瞧去,竹林内那小丫头一袭绯衣,火红的鞭子挥舞得虎虎生威,颇有些气势,再一想之前看见那块匾额上的字,心中震惊,暗想:“我凌家世代出将才,可自凌展这一辈子,仅有个小风还算入得了眼,却又是闲云野鹤的性子,气势上更是稍欠。难不成这最小的丫头,竟然是个文武双全的好苗子?”

      惜娘见老太爷瞧着凌云都瞧得出了神,便行了个礼,悄悄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从未见过面的祖孙俩。

      凌老太爷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掂虎须,看着凌云舞鞭的身影沉思:“这丫头使的鞭法,好生奇怪!身形敏捷,角度刁钻,看似无章胜有章,飞纵跳跃间居然发出半点声音,鞭风强劲也是只听呼呼风声却未闻鞭响,看那架势更像是与人过招一般,实在是妙啊!”

      老太爷没有打搅凌云,只暗自在心中赞叹着,又转念一想:“可……这鞭法,妄我饱览天下武学却从未见过,这丫头又自半岁起便没有出过院子,就前几日去了趟梅岭,可这鞭法又是从何处习得?”

      这时,凌云已经一套鞭法耍完,停了下来。

      老太爷情不自禁报以一阵热烈掌声,见凌云转身看他,便疾步走了过去,朗声一笑,说着:“哈哈……小丫头,鞭子耍得不错!不知师从何人啊?”眉眼间流露出慈意。

      凌云微一抱拳,小身板挺得笔直,说道:“晚辈没有师傅,只是一位前辈经常指点,不过却没有让晚辈称她为师傅。”又似突然感觉什么不对一般,倨傲地望了老太爷一眼,淡淡的疏离感倾泻而出,“请问,前辈是?”

      凌老太爷见她这般神情,顿时傻了眼,愣了半晌才说:“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还问老夫是谁!”转念又想到这小孙女从小就没享受过家人的关爱,会如此问倒也在理,当下对凌云这种冷淡孤傲的态度也就不作计较,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语气也就缓和了许多,“丫头,我是你爷爷啊……”

      “爷爷?您就是奶娘常说的,我的爷爷凌威凌老太爷,就是那个被世人称作‘威武战神’的老头?”凌云手捏赤炼鞭甩着圈子,一副惊讶的表情,凤目瞪得鼓鼓的,言辞间只有敬没有畏,还带了些顽皮笑意。

      凌云这话一说,老太爷被噎了个够呛,吹着胡子说:“小丫头,你……”眼一瞪就想呵斥一番,却见小凌云冲他俏皮地眨眼,着实令人疼爱,又想起这么好的孙女,这么多年来自己却是直到她都六岁了才见上第一面,心中有些愧疚,话锋一转,“丫头,这么些年苦了你了!我这个做爷爷的……”说着伸手抚上凌云的头顶,揉着。

      凌云鞭子一扬,潇洒地说着:“嗨,不苦!”伸手拉下正揉着头发那双慈爱的手,“老头,走!我们去亭里坐着聊。”拽着老太爷的大手就往六角小亭里拉。

      老太爷心里郁闷,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人叫过他老头,这,居然还是自个儿的小孙女叫的,情何以堪啊!可又实在是舍不得凶这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只能吹吹胡子,闷气往肚子里吞,嘴上还得说着:“好,走走!”心情那是相当复杂。

      兴许毕竟是占用了人家孙女的身体,凌云对这凌威倒也有一种自然的舔犊之情,拉着自己爷爷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下,身子一纵竟一头扎进了凌老太爷的怀里,一双软软的小手还圈在了老太爷的脖子上,看着眼前的老头被惊得吹胡子瞪眼的,心情一阵大好,笑眯眯地说:“老头,我都六岁了,您才来看我,是不是得给我好好补偿补偿啊?”心里的小算盘拨弄得啪啪响。

      凌老太爷虽膝下孙儿、孙女好几个,可从来没抱过孩子。这会儿自己怀里窝着这娇娇柔柔的小丫头,心里暖暖的,高兴得很,也有几分紧张。一把接住凌云,忙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生怕一个不注意把这讨喜的小孙女给摔着了。

      可他老人家好像忘了,他生怕摔着的小孙女,刚还在自己面前威风凛凛地耍了一阵鞭子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祖孙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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