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重提劫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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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黯觉得很可笑，自己这种斗升小民居然劳动沐王故意针对。他当然不相信凌霈是因为李洛才如此步步紧逼，那个人脑子里只有权力和地位，哪顾得上儿女情长。
不过作为男人，又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占有欲强很正常。李洛与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对她感兴趣也是应当。
可是她却对他不感兴趣，且避之如蛇蝎，但对沈黯却截然不同，他当然不服气了。
说白了就是颜面上过不去，所以想得到她，而并非对她有多深感情。
但仅仅是这个，还不足以让堂堂沐王来对付他，更多的恐怕还是当年那桩黄金劫案。
如今太子一党和沐王一党势同水火，皇帝身体状况又每况愈下。两人都是谨言慎行的主儿，根本不可能让对方拿到多大把柄，唯一的着手点就是那批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的黄金。
若是能找回来当然是大功一件，不能找回来，使点手段推到对方身上也是很好的。
虽然当年太子不过十二岁，沐王才十岁，可他们背后还有强大的母族呢。
沈黯知道凌霈一直都清楚，他和宋之岚虽然表面上是沐王一派的死忠，但他们从未或者说是从不接触核心地带，不论他怎么指引暗示，两人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不会让凌霈对两人产生隔阂，也不会让自己和这个集团产生太多羁绊。
赵远玉的出现是个意外，尤其是如此神秘却又迅速崛起的出现，让沈黯猜不出他的目的何在。
现下他首先要做的是去见一见赵远玉，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谜团需要弄清楚。
赵远玉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也清楚他的来意，所以早早在云来居等着他。
一见面沈黯就丢过去一张纸：“帮我把图上的东西做出来，上面镶嵌的宝石用金刚石。”
“这是指环？”赵远玉玩味地展开那张纸，“打算和我姐成亲了？”
“是。”
“乐意效劳，不过金刚石打造费时费力，所以大概一个月后才能交货。”
“无妨，一个月后我来取便是。”
赵远玉将纸张收好，换上正色：“看来今日来的是准姐夫，有何问题可直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黯不与他客气，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疑惑：“令堂为何被害，你隐瞒此事的目的又何在？”
赵远玉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我须指出你一处失误，我并未隐瞒此事，只是未主动告知你们。若我有心隐瞒，便不会报官。”
“好，那令堂究竟被谁所害。你的真实身世又是什么？”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赵远玉笑，抬手抿了口茶，“我不是赵胜吉的儿子，这你早就知晓，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也算是京城人士。我娘所生的那个女儿现下就在京城，并且你也认识她。”
满意地看到沈黯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后，赵远玉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那女儿现在叫凌滢月，乃当朝公主，皇上为准姐夫你指婚的对象。”
“怎么可能？”沈黯第一次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堂堂公主怎会不是淑妃亲生的？从来只听说过将女孩换成男孩，何时听说过将男孩换成女孩的？
他怎么都不相信赵李氏有那能耐将后宫妃嫔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调换，更何况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集贤县，怎能对换？
赵远玉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好奇为何两地相隔千里却能偷龙转凤？因为我娘是在京城产子，然后才回的集贤县。”
沈黯默然，知道他还会继续说下去。
“至于我的亲生母亲淑妃娘娘，我真不知说她天真还是无知，将我换出来的原因竟是怕我会卷入皇位之争导致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所以宁愿骨肉分离，可真是伟大。”赵远玉极尽嘲讽地笑着。
“所以你已经和淑妃相认了？”沈黯明白为何会有突如其来的指婚了，可若说指婚之事与沐王毫无关系他也不信，难道赵远玉和凌霈有所牵扯？
赵远玉看他一眼：“是我找上她，并非她找上我。不过若非我娘惨遭毒手，我也不会去找她。”
“你娘是淑妃派人所杀？”
“当然不是，她那种近乎傻子的人怎会做这种事。”赵远玉嗤笑一声，“是太子的人，他以为我娘知道当年那场劫案的内幕，所以想杀人灭口。
其实我娘早已在那件案子结案后将我的身世和盘托出，她担心有人对我不利，希望我能凭皇子的身份保全性命，但我对所谓的天潢贵胄没兴趣，也从未想与淑妃相认，扩大势力不过是为自保。谁料太子竟如此狠毒，派人将我娘灭口，那就怪不得我不念血缘亲情了。”
赵远玉年轻的面孔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恶毒神色，看得沈黯心中一惊，这样的他哪还有当年那个少年的半分影子？
可是逢此巨变，大概没几人能善良如初。
“所以你想与沐王联手扳倒太子？”
“我知道你在担心何事，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有可能伤害到我姐的事。”赵远玉起身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梨花木匣，递给沈黯，“我的目标也很明确，太子必须死，至于皇位落在谁手里，我并不关心。”
沈黯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块圆形玉佩，上面有个古篆体浮雕的赵字。
“这是我的信物，凭此可调动我名下任意一家商号的人力财力物力。至于有哪些商号，想必你已一清二楚，不需我多费唇舌。”赵远玉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已将自己底细和盘托出，你是否也该拿点诚意出来，说说你的意图，准姐夫？或者该称呼你一声慕容少主？”
沈黯确实没想到他的身世居然是当今三皇子，但对他目前的势力却有所了解，也算机缘巧合，他得到了当年失窃的那批钱财，并且以此为基础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
云来居表面上是赵氏商号开在京城的第一家店铺，实则近半年内京城开业的食肆、青楼、赌坊、古玩珍宝店等大半都是他的产业。
这些店铺的客人大都是富贾高官，无形中成为他搜集信息和扩展人脉的路径。
这个男人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那个因为父亲的死而六神无主的小小少年。
所以他说出慕容少主四个字，沈黯并不意外。
江左慕容是前朝的武林第一世家，只是在改朝换代时选择支持前朝末帝，而非天楚的开国皇帝，所以被连根拔起。
沈黯祖上本是慕容世家长房嫡子，但由于种种变故早已离开家族，所以在大厦倾覆之后得以保存。
那名慕容少主携夫人脱离家族后便隐姓埋名，其后人不断往南方迁移，而沈黯正是在远离京城的集贤县出生。
世家坍塌后，忠于慕容氏和前朝的人一直在寻找那位少主及其后人的踪迹，因为当年那位少主在武林上颇有威名，希望他们这一脉能登高一呼，聚集幸存的慕容族人向天楚皇室复仇。
沈黯原本并不想理会这些事，那些恩怨情仇都过了六七十年，谁还记得。更何况当年他的先祖几乎可以算是被逐出家门，所以他对所谓的慕容世家没有任何感情。
可后来他发现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在这个时代将举步维艰。所以他接受了那些人的请求，将慕容氏残存的力量整合起来并逐步发展，如今已略有小成。
若非如此，顾忆扬也不会借由赵远玉搭线来与他合作。
沈黯将玉佩收进怀中，望着赵远玉，语调轻快：“即是如此，我也不便藏私。陈祥升你还记得吧，他确实是劫匪之一，可为何云霞郡的人都能证明案发之时他在郡中成亲呢？”
“替身而已，有何稀奇。”赵远玉嗤笑，“不就是洛姐姐说的，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段？”
“错。”沈黯挑眉笑道，“当年成亲的的确是陈祥升。”
“那怎么会……”赵远玉不解。
“陈祥升有个哥哥叫陈祥飞，但在行商途中被劫匪所杀，你可记得。”
赵远玉点头，这事还是当初他和李洛一同拜访李庆丰时听李老爷子说的，他当然记得。
“若是我说，陈祥飞并没有死呢？”
赵远玉何等聪明，沈黯一句话就能让他把所有事串联起来。
成亲的那个的确是陈祥升，但不代表生活在云霞郡的那个人一直是陈祥升。当时李庆丰还提过一事，十多年前陈祥升突然得了失心疯，整天胡言乱语。或许就是在那段时间里，陈祥飞潜回云霞郡，除掉陈祥升，顶替他的身份。
如此一来，原是劫匪的他就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人前。
他本就是云霞郡人，所以云霞郡男子拥有的纹身他也会有。他和陈祥升是兄弟，模样相似，生活环境相同，所以模仿起他来易如反掌。
更让他安心的是由于父亲的谨慎，导致陈祥升从未离开过云霞郡半步，这就彻底洗清他的嫌疑。
当李洛一行人来到云霞郡时，他未免露出破绽，狠心将妻子杀死，父母又早已不在人世，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又为转移别人注意，而将另一同谋王福生杀死。
只是陈祥飞没有想到样貌举止模仿得再像，一些难以注意到的细节习惯也会成为破绽，他常用的芙容香就让凌霈注意到他。可若不是他做贼心虚想要暗害李洛，即使凌霈再有所怀疑，也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指证他。
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远玉轻叩两下桌子，若有所思道：“慕容少主果然厉害，竟连这等与己无关的陈年旧事都查的一清二楚。”
“不比沈老板，白手起家，三年之内挣得如此大基业。”沈黯扬唇而笑，“我亦无甚野心，只是不想看到你姐姐受委屈，所以我的目标也是太子。”
“既然如此，日后还请准姐夫多多照顾。”赵远玉笑着朝他行了个大礼。
沈黯摆摆手：“戮力同心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重提劫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