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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辜豫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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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飒飒作响的白幡旗在玉米地上方探出头来。
隔着丛丛的玉米杆子,什么都看不见。
豫玔听到了奶奶的灵柩在一帮男人齐力喊着号子的粗犷嗓音中沉闷落地的一瞬,仍是满满不真实感,这是她第一次从头到尾目睹人们送别一个人离开阳世的全过程。
这种不真实感就跟豫玔前些天颤着给父亲打电话告诉这一噩耗时一样。
豫玔迈开了步子,凉鞋踩进夏天收割麦子后仍留下有麦茬子的泥土地里,跟着大人、女眷们走近奶奶的坟。
不管是地上的麦茬子还是玉米杆的叶子,都割得皮肤生疼。
豫玔更加年幼的堂弟抱着奶奶的遗照已经跪在坟前,唢呐和大人的嚎哭又突然爆发,显然吓到了他。
奶奶的尸骨是前天焚化的,豫玔当天还在上学,家里人不让她一起去焚化厂,那天豫玔下学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午夜才听到爸妈的在楼道的脚步声。前去一天他们还在讨论买什么价钱的骨灰盒、要不要再订棺木。豫玔全过程都未感受到真切的悲痛,反而有些对大人们做什么的好奇。
豫玔被姑姑还有姨奶奶按跪下来,膝盖刚好顶到麦茬子,也不多说。受大人悲痛的影响,也止不住抽气的哭。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死亡的意味。
这就是豫玔11岁的夏天的剩余记忆。
对了,还有那个在奶奶坟冢所在田地的另一头那座小山丘上的奇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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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男人听到女孩儿声音,并没有反应。他立在山丘盘绕的曲径上,像枯萎的木偶一般。
“你饿吗?”女孩儿觉得害怕感溢了上来,抬起的脖颈喉咙发紧。略后退了点儿,手里的矿灯因为风有些嘎吱作响。女孩儿听到爸爸在喊她,僵硬的身体好像得到了解救,慌踩着步子朝着几十只手电的光,跑回了田梗尽头。
“他从哪来?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