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何处向天涯》殁霖沉

4、【叁】幻音

　　那是一些，漫长的日夜，
　　时间坠在深沉的梦里，消失了形体

　　有力而稳健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而黑暗的走廊里，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门上有古老繁复的花纹，相互缠绕的纷乱荆棘丛，笔直向上像是真的要长出什么东西。伴随转角木门嘎吱作响的的声音。几缕阳光照在云雀身上，明媚的有些刺眼，他黑色西装上好像被镀了一层金。房间里的长形会议桌和巨大的落地窗十分醒目，好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长形的圆形会议桌前迪诺和泽田逆光坐着，阳光从发丝末梢流转，但是看不见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房间里安静异常，只能听到窗外的浪花排在悬崖上的声音，让人感到异常纷乱。
　　谁，在等待着什么。
　　占了整个墙一半面积的落地窗开了一大半，能看见西西里岛蜿蜒的海岸线。海上风声很大，像是天空在嘶鸣，伴随着海浪冲刷岩石的声音。
　　云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哇哦，你们真是找了个好地方。”有些轻佻的口气，云雀走到了落地窗旁，静静的看着窗外。风把他黑色的发丝吹起，略显消瘦的脸上只有易某不明意味的笑容。
　　“我很惊讶，以你的性格现在会站在这里。”
　　“是吗？还是你的变化更让我惊讶，泽田。”
　　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云雀的话，只是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站在窗户旁边的云雀。泽田眼睑微垂，睫毛有些微颤，。两只手放在西装裤的大腿上，轻轻的摩挲，像是在擦什么东西。他好像并不是在看云雀，而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东西，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并且再也找不回来的某种东西。
　　云雀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云雀很清楚自己今天来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但就像那个人刚才说的直到打开房门时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但是在他看见泽田纲吉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在他想明白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即将走向生命自己生命的尽头。
　　云雀回头看了看一直在桌子前坐着的两个人，很认真的端详着，像是在看从未见过的人。
　　良久，云雀笑了，细长的凤眼微微上翘，笑的张狂，笑的不可一世，笑的桀骜不羁。风华绝代，一如当年。
　　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激起了海水。一种很温柔，很遥远的声音，像是海，一片温暖的，反射着光的海。迪诺颤抖的走向窗前，用手捂住脸颊，透明的液体一滴滴从他的指缝滑落到地上，晕染开的水渍倒影出窗边纷飞乱舞的白色窗帘。
　　阳光一寸一寸碎裂，迪诺看见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倒影出的一层金色。他一直对着窗外看，海风把他的眼睛吹的生疼。他看见他张嘴对他说了些什么，那些声音，被湮灭在海风的巨大嘶鸣中。

　　——彼时你的年少轻狂，岁月似乎没能抹去你眉间的清冷和傲气。
　　——然后你消失在了时光的缝隙间，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