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1/仙2遥灵]解愁肠》清疯明月

40、Part 40

　　五华山谷外,小虎喝令苏媚留下三样魔器,看她失望落魄转身离去,心中却也觉隐痛,几欲随她而去.阿媚…如果不是你心怀仇恨…你我怎会…有今日.
　　他回到山谷内李逍遥与忆如身边.但见李逍遥闭目养息,无力站起.忆如在旁照顾,欺霜不知去向.一问才知她往附近村镇寻大夫去了.
　　夕阳落下,待到沈欺霜领着大夫回来,天色已暗了下来.
　　大夫替李逍遥诊脉后摇了摇头:“他这胸前肋骨有几根已碎,常人受这样剧烈震伤,早已脏腑出血而气绝身亡.亏得李掌门内功深厚,全靠一口气才能撑到现在,必须及时医治.只是老夫生平未见过这等伤重仍能活下来之人,故而话说在前头,我只能暂时保他不死,若要复元如常,恐怕还要另请高明.”
　　李逍遥听得他语声,勉力睁眼,随即讶然.
　　“韩大夫”
　　“是.”那大夫微笑:”李掌门,你伤重如此,不可乱动.也别多说话.”
　　小虎讶然道:”你们原来认识”
　　韩大夫微笑点头.
　　李逍遥道:“韩伯伯…这故人相见,逍遥却见礼不得…如儿,快过来…拜见医仙爷爷…”
　　“李掌门不可多礼---”
　　“别叫我掌门…”李逍遥微笑:”我不习惯…逍遥原是晚辈.”
　　韩医仙叹了口气,望着过来见礼的忆如:“李公子,这孩子,是当年赵姑娘…”
　　李逍遥微微颔首:“是…如儿,医仙爷爷于你灵儿娘亲还有你皆有大恩.当年你娘亲…咳…咳…”
　　“李公子,”韩医仙微笑制止李逍遥:”这不是叙旧的时候,要说也得是我来说.”他望着疑惑瞧他的忆如,道:”当年你娘亲身怀六甲,昏倒在树林中,小女便将她带回家来,安胎调养.这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出落得好个水灵模样.这眉眼,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韩医仙说着,微笑对李逍遥道:”你们年轻人不知爱惜自己,看你千金为你哭得眼睛都肿了.你要保重自己才是.”他说着,手下俐落地抽去扎在李逍遥身上的针.又在他胸前不同的穴道上凝神下了几针.月光微弱,视物都困难,但他落针却依旧准确,毫无犹豫.
　　小虎怔然望着韩医仙下针,想起幼时在余杭,曾看大夫替逍遥大哥扎针,那时逍遥大哥明明很怕,却要逞英雄,抬头装得勇敢的模样,笑着说:”英雄好汉要在江湖上舞刀弄剑,我怎么会怕这小小的针呢!”
　　而今李逍遥闭目神态安然,任韩医仙替他下针,只有时皱眉,似是忍耐着伤处疼痛.转眼间身上已扎了数十根针.银色针身在月光下颤动,反射出寒冷的光芒.忆如跪在李逍遥身边,握住他手:”爹,你会不会疼…”
　　李逍遥微笑:“医仙爷爷很厉害的,爹已经觉得好多了…”
　　“李公子,老夫现在给你接上断骨,虽已下针止痛,你也要忍着点.”
　　李逍遥嗯了一声.忆如抱住小虎,将脸埋在他怀中不敢观看,哭了起来.韩医仙出手飞快,可李逍遥仍熬不住剧痛,闷哼一声,唇角咬出了血,昏晕过去.待韩医仙固定好伤处,包扎完毕,方才悠悠醒转,笑道:”医仙伯伯,您这手法,还真是折磨人…”
　　韩医仙微笑:“这是你挺得住.又肯逞强,一声也没叫.唉…”他叹了口气:”老夫行医半生,没遇过伤成这样,还可存着一口气之人.我已尽力替你接骨止血,可你五脏六腑血脉都已俱损,这…”
　　“逍遥大哥,圣姑婆婆一定有办法.”小虎忙接道.
　　忆如也拼命点头:”嗯!月如娘亲当年伤得比爹爹还重,圣姑婆婆都能救她,那也一定能救爹爹!”
　　李逍遥微笑望望忆如与小虎,叹道:“五华山距离苗疆何止千里之遥…我现在无法御剑,只能劳烦师父或师伯了…”
　　韩医仙点头道:“没错,这眼下,必须找个僻静之处给李公子静养.放在这儿不是办法.先回镇上,再通知蜀山派内长老前来相助.”
　　沈欺霜望着小虎.他看看李逍遥,点了点头:”没问题.”
　　“这…医仙伯伯…”李逍遥望着韩医仙,皱眉道:”我哪里就…”
　　“还想逞强你现在不能乱动,别提行走了.”韩医仙微笑:”王少侠身形比你壮实,又自幼习武,没问题的.”
　　“逍遥大哥,小虎僭越了.”小虎道.
　　“哪里的话.”李逍遥笑道.小虎弯身使力将他抱起,这才发现逍遥大哥的身体比想象中要轻些.忆如呆望着曾经那么强大的父亲此时在小虎臂弯中轻如鸿毛,不禁又伤心得流下泪来.她过去攀着李逍遥手臂,不停啜泣.而李逍遥也伸出手来握着她小手,柔声道:”如儿,爹会好起来的.别哭...”
　　“爹,您会伤得这么重,都是因为如儿,因为天下苍生.”忆如哭道:”您不可以同灵儿娘亲那样离开如儿.” 她解下自己腰间寿葫芦,系回了李逍遥腰带上:”爹,你不要死…”
　　李逍遥脸色虽苍白如鬼魅,望着女儿却是温暖神色:“傻如儿,胡说什么.”他缓了口气,柔声道:”…爹吓着你了.爹答应过永远不离开如儿的,你忘了吗”
　　忆如听了,便安下心来,紧跟在小虎身边.
　　“放心,有我在,你爹不会死的.”韩医仙也道,微笑望李逍遥.
　　别景似是昨日,转眼却已经年…

　　几人还未行出五华山谷,便见二人迎面而来,却是千叶禅师与喻南松.
　　“老禅师爷爷!”
　　“李掌门…!老衲来迟了.”千叶禅师见李逍遥竟无力行走,由小虎抱着,脸色苍白如雪,不由惊讶,快步上前.喻南松紧跟在后,亦是皱眉忧心看着他.
　　“哪里…这天罡剑阵之事,原不当牵连他人.”李逍遥摇头.
　　“幸而魔尊已神形俱灭…却累李施主伤重至此.这,皆怪老衲未能看好忆如小姐…”禅师愧疚道.
　　“小女本就调皮贪玩…需是怪不得禅师.”李逍遥说着,缓缓将头转向忆如.只见忆如急忙摇头道:”爹,人家这次真的没有贪玩…是---”
　　“忆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爹爹需要静养.”沈欺霜柔声道,走上前来牵住忆如.
　　李逍遥淡然看了她一眼.却听千叶禅师问道:”那三样魔器呢”
　　李逍遥点头道:”在小虎这儿.我已伤重,三样魔器…正想托禅师保管,莫再落入魔族之手…咳…”
　　小虎依言将三样魔器交给禅师,沈欺霜却再次看了李逍遥一眼,忍不住道:”李掌门…”
　　只见李逍遥缓缓摇头:“逍遥信得过禅师.”
　　千叶禅师抚须道:“不瞒李施主,这九转回魂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正是医治你与林女侠的良方…”
　　“真的吗老禅师爷爷,你借我九转回魂珠,医治我爹爹与月如娘亲好不好”忆如开心地道.
　　“如儿,不得无礼…”
　　千叶禅师微微一笑:“老衲正是此意.你且留下它吧.”说罢,又将装有九转回魂珠的盒子递与小虎.
　　“多谢禅师…”李逍遥微微点头.
　　“李施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先去前方镇上歇息,蜀山派不日便会来人.禅师勿替逍遥挂心.”
　　“如此便好…李施主为天下除此一大隐患,实乃苍生之福.万望保重.”
　　李逍遥似再无力言语,点了点头.

　　待千叶禅师与喻南松二人走远,李逍遥低声吩咐道:”小虎…你将藏有九转回魂珠的盒子好生藏好,不可擅自开启.忆如…欺霜…你二人也一样…”
　　小虎应下,忆如迷茫地看着他,不知何意,想问却又看父亲疲惫地闭上眼,便将话吞回了肚里.
　　沈欺霜捂了口,脸色瞬间苍白了一阵,低声道:”李掌门…”
　　她心思慎密,已猜到忆如被孔璘掳走一事,使李逍遥开始对千叶禅师起疑.而现在李逍遥重伤,凭她几人并非千叶禅师对手,是以李逍遥便拱手送上三样魔器.复又怕禅师所给的九转回魂珠有异,是以不许几人擅自开启.这中间李逍遥与千叶二人心机之重,层层算计,直使她越想越心惊.她看李逍遥伤重,正自闭目调息,却不敢再多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