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1/仙2遥灵]解愁肠》清疯明月

2、Part 2

　　“月如,月如!”李逍遥一面穿过回廊,一面开心地叫着.与派中长老商议一日后,回房见到林月如便是他感到最欣慰温暖的事了.转入屏风后时,却见娇妻挣扎着从榻上坐起.他忙过去扶她,却被她推了一下.只是连这赌气的一推都是绵软无力的,如何推得开他.她抬头,漂亮的大眼睛中噙着泪水,衬着本就苍白消瘦的脸庞,更加惹人痛惜.
　　“你又是怎么了!先是要把忆如带走,现在又事事瞒着我!我病到真的动不了了!”
　　“林大小姐,李夫人,息怒啊.横竖是夫君不好,你要打要骂,我不是在这---”李逍遥一面说,一面笑,便握她的手.
　　“你!你趁早折磨死我吧---”林月如抽出手来,说罢最后一句,禁不住摀脸哭了起来.
　　"胡说八道."李逍遥听了这一句,也是把脸沉了下来,站起转身望着窗外霭霭白雪.
　　林月如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把话说得造次了.想起自己这一身日益沉重的病,更是不甘心地流泪.自李逍遥接任蜀山派掌门后,便接她与忆如过来住.蜀山派既为各门派所共推为主,李逍遥便也忙于江湖事务,时常不在蜀山.便是在山上,指导年轻弟子武艺之余,也须统理派中事务.林月如不忍他过于疲累,耽误了练功,便时常帮他处理.她处事本就精明妥贴,且虽身上武功不剩原来二三成,但自幼习过的武学根基不曾忘记,又是武林世家出身,也随李逍遥日久,故还能于武艺上略略指导蜀山派新进弟子.蜀山派上下人等都深敬她这位掌门夫人.可便是因为太过要强伤神,使得圣姑在她体内植下的魁儡虫提前失去效用:她身体情况一日不如一日,非但不能理事,连照顾忆如都已力不从心.李逍遥曾几次带她去苗疆找圣姑医治,圣姑却言魁儡虫起死回生之法可一而不可再,只能以延命药草调治,却也只能延缓病况恶化而已.圣姑对此也感内疚,嘱李逍遥每月必得去沱江谷底摘采药草与月如调治.但几月下来,林月如仍到了卧榻不起的景况,李逍遥无法,只得与她商议,将忆如暂托李大娘教养.林月如虽有百般不舍,也只得答应.自此李逍遥于江湖与派中事务,更不愿妻子操心,因此总不教她闻知.谁知这对月如来说却又如针扎在心头一样,既恨自己无用,又担忧李逍遥,再者思念忆如.生病之人又添了这许多烦恼,难免心烦意乱,对着身边的人发作.夫妻俩偶然拌嘴,也多是李逍遥顺着她.林月如想到此,念他一片体贴之情,拭去泪水挣开被子就要下床.李逍遥听得声响,忙回过头来,扶住她道:”你要做什么还不躺好”便又给她盖被.
　　却见林月如泣道:”我…我…”
　　李逍遥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叹了口气:“你都是因为我才病成这样,还想怎么”
　　林月如急道:“那你也犯不着将事情瞒着我呀!我虽不能下榻,也还能给你出主意.你不能当我是聋子哑巴…”
　　李逍遥微笑:”翠儿又告诉你什么了近来并没什么大事呀.”
　　林月如盯着他,怒道:”你还瞒我!那孔璘找你的事情,不是大事”
　　李逍遥更是笑了起来,拍掌道:”我才不把那家伙放在心上,我一人就能把他从这儿踢到那个山头去.要是有林女侠在我身边啊,还不一个斩龙诀连他的尾巴都砍下来呢…”
　　林月如又是笑,又是怒:”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油嘴滑舌…”
　　李逍遥在榻沿坐下,抚着她犹带泪痕的脸庞,微笑:”要我说来,孔璘一人并不可怕.只是他那一窝魔子魔孙,作起乱来便不好了.唉,孔璘要对我说什么,我也能猜出七八分.只他相邀,我若不去,岂不显得我们胆怯.”
　　林月如微笑:”若要叫他来,他又小人没胆.’
　　李逍遥淡淡一笑:”若说他是小人,又不完全是呢.我有时也挺敬佩他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惜入了魔道…”
　　林月如笑道:”你总把人想得那么好,就不提防人心难测,尤其孔璘毕竟是魔族,我们小心为上.”
　　李逍遥点了点头,又望着月如笑:”夫人有何见教别是叫我别去吧”
　　“不,”林月如摇摇头:”去,把天鬼皇带着一起去.你自然不怕他们一堆魔崽子,大可全身而退.但你那些弟子们执意要跟你去,若动起手来双方难免损伤.要让他们抓住我们的人,岂不更添麻烦.若天鬼皇在,好歹孔璘会收敛些.若他想暗地里使绊子,天鬼皇也比我们能够察觉.”
　　李逍遥望着林月如,有些激动的握住她双手.他们直看着窗外夕阳西斜,在漫山雪岭上映出炫丽耀目的余晖.月如禁不住疲倦,李逍遥便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扶她躺好.他却不走开,只望着林月如雪白消瘦的睡容,怔怔出神.
　　他记得几年前,他半是玩笑的对她说,我要当蜀山掌门了,任重事繁,你跟着我只会辛苦.
　　她白了他一眼,道:”怕我辛苦,现在就休了我吧”
　　他嘻嘻笑着:”我休了你,谁照顾你”
　　她赌气:”自然会有人照顾我的.不用你费心.”
　　笑着摇了摇头,却取了外衣给她披上,一边戏言:”穿得少一点儿就着风寒,十天半月才能好.谁愿意照顾你圣姑老了,岳父大人也上了年纪.他是肯照顾你,但只要想起你当初跟我私奔,又被我休了回家去,你看他不气坏,三两天骂你一顿,你受得了”
　　“受得了受不了,不关你事.”
　　“不关我事哎,那我可走了哟.”他说着笑着,就作势走出去.林月如急得在后面喊:”你!回来!”
　　他笑咪咪回转来:”什么”你”,我可是你夫君耶.”
　　林月如招手让他靠近些,给他拢了拢有些乱的鬓发,瞅了他半晌,叹道:”去吧.”
　　捕捉到那眼神中一抹落寞神色,他还待说些什么,只见月如复又笑:”还不快走.等一下如儿进来看见你,又不让你去了.”

　　这么一出神,林月如已经睡着了.李逍遥将手覆在她手上,极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却不愿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