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盛开》羽丘

7、第七回 重遇

　　战争已经进行了十多天，二王子蒂加尔的军队兵败如山倒。达松回军营向胜铠报告，「殿下，已经成功攻占了磅通的中部份地区。正全力追捕二王子及他的部属。」
　　胜铠站了起来，说：「给我准备马匹。」
　　「殿下要去哪里？」达松问。
　　「给我准备就是了。」胜铠没多说。
　　「是的。」达松对胜铠的举动理解不了。
　　胜铠骑上了马匹，带了两、三个士兵准备离开军营，「殿下，请让属下随行。」达松请求到。
　　「战争还完，你就留下好好指挥大局。」胜铠淡淡说。
　　「那至少让属下……」他图也放心不下让胜铠一人出行。
　　「刚才不是说已经占领了中部地区了吗？那就不应该有问题了。」胜铠这么说，也是表现他对达松的信任。他步出军营，骑着马离开了。
　　两人目送胜铠离开，「殿下到底怎么了？」达松真的不明白。
　　「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我们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吧！」他图知道胜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必过份担忧。
　　自从胜铠回到吴哥城的皇宫后，一直想办法去找那个为他治疗的女生。但是派出去的士兵都无功而还，而医师的名册上也没有女性的名字。他只好将攻打磅通的战事加快，好让自己再回到那个山洞，寻找那人的身影。
　　雪希在百邦也待了一些日子，首领已经康复了。雪希就想回到城镇上，毕竟突然失踪了这么久，哈达大叔他们一定会很担心。
　　「不好了，磅通已经被三王子的军队攻陷了！」因为百邦的大本营位于偏僻处，与外界隔绝，所以战争的消息迟迟才传到过来。
　　「比锡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雪希紧张地问比锡大叔，他就是之前用刀劫走雪希的大汉。
　　「真的啊！外面现在很乱，医生，还好把妳带了过来这里。」比锡大叔得意地说。
　　雪希的脑海又再浮现了初次来到这里的情形，满地都是尸骇，血流成河。比锡大叔看雪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连忙问：「医生，妳怎么了？」
　　「比锡大叔，请带我回去。我要回磅通。」雪希请求说。
　　「这怎么行？那边现在很危险。」比锡大叔拒绝。
　　「那里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受伤，不可不救他们的！」雪希哀求道。
　　比锡大叔被雪希苦苦哀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
　　「比锡，带雪希医生回去吧！」首领走了过来说。
　　「首领，但是……」
　　首领走过来，看着雪希说：「如果这是雪希医生的意思的话，那就照做。反正是我们把她带过来的，我已经没事了，应该送她回去。」
　　「首领，谢谢妳！」雪希感激地说。
　　首领笑说：「雪希医生，我们百邦欠妳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
　　雪希不舍地说：「首领，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但是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承蒙你们照顾了。」
　　首领点了点头，并示意比锡大叔去做准备。
　　这天雪希坐在比锡大叔的身后，策马飞驰回去磅通。沿路上看到不少逃亡的人，看到这情况，雪希更加担心。
　　花了大半天时间，天已经入黑，终于回到城镇上。雪希眼前的城镇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因为城镇上的房屋都是由木材搭建的高脚屋，一旦着火，火势就会迅速蔓延。比锡大叔看见不对路，立即拉雪希走，「医生，快离开！」
　　「怎么会这样的……」雪希看见城镇陷入一片火海，已经吓得呆掉了。
　　比锡大叔拉了一个拿水救火的人问：「为什么会这样的？」
　　「三王子的军队已经攻陷了整个磅通，二王子的剩余部属在不同的城镇放火。」那人说完又忙着救火。
　　雪希看见伤者从火场跑了出来，立即上前问：「哪里是安置居民的地方？」
　　雪希和比锡大叔带着数个伤者来到离城镇不远的一间草屋，这原本是一个仓库，却变成几十人的安置所。在这里有很多伤者，嚎哭声及惨叫声不绝于耳，状况令人惨不忍睹。看见这情况令雪希一下子束手无策，不知从何救起。
　　「雪希医生！」突然有人认出了雪希，「求求妳，救救这孩子！」一个妇人抱着严重烧伤的孩子来到雪希的面前，一下子所有人都一涌而上，情况更加混乱。雪希从没有经验处理灾难的救援，自己也慌了起来。身旁的比锡大叔看见这情况，挥刀站了出来，大声吼叫：「所有人退开！」
　　灾民一下子被吓怕，退开了。大叔的吼声令雪希镇定了下来，比锡大叔问：「医生，现在怎么办？」
　　雪希回了一下神，思索了一下，「我首先将病者按病情的轻重分类。比锡大叔，麻烦你把没受伤及受了轻伤的人安置在门外，其他的由我来分类。」雪希指示。
　　比锡大叔点头答：「好的。」
　　花了不少时间及功夫，终于把病者分类好，然后雪希开始为病情重的病人医治，但由于药物及设备不足，雪希可以做到的只有很少。「对不起，我没能为力……」雪希为一位严重烧伤的小孩检查后说。
　　那母亲淘嚎大哭：「怎么会这样……」
　　雪希也感到无能为力，一个个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泪水流了下来又干了不知多少次……
　　另一边比锡大叔和其他没受伤的人就忙着处理尸体，由于死亡人数很多，没办法一一安葬，只好挖了个大坑把尸体埋了。眼见一车车送来的尸体，大家都难过得很。但难过又能怎么样，还是得带泪把尸体给埋葬，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天渐渐亮了，这一夜对雪希及伤者来说是煎熬的一晚，急救包内的药品全都用完了，但还有很多伤者需要处理。从百邦赶回城镇，雪希不眠不休地工作，可是死伤人数实在太多，只有她一个医生根本应付不了。虽然成功拯救过一些生命，但是更多生命在雪希眼前流逝。当用完最后一颗棉花球的时候，所有药品都用完了，她已经身心俱疲了……
　　「雪希医生！」卡诺跑了过来叫到。
　　「卡诺，你没事吧！」当雪希陷入颓丧之际，竟然重见卡诺，这好比给她打了一支强心针。
　　卡诺哭着说：「医生，快去救救爸爸妈妈他们！」
　　可是这支强心针很快就失去效用，更进一步将雪希推向深渊……
　　雪希随着卡诺来到火场，火还没有被救熄。只见六具尸体被摆放在地上，身体被烧得熏黑。雪希站在那里，脑海一片空白，泪水禁不住落下，卡诺拉着雪希说：「医生，快救爸爸妈妈他们……他们还没死的，对吧？」
　　听了卡诺的话，雪希更加心痛，她蹲了下来，哽咽着对卡诺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只要雪希医生在，他们就不会有事的！」卡诺哭着说。
　　雪希摇摇头说：「对不起，哈赤大叔、哈达大叔他们已经……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的！他们还没有死，没有死！」卡诺放声大哭。
　　雪希把卡诺抱入怀里，一起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卡诺眼睁睁地看着那六具冰冷的尸体……
　　数天前，卡诺一家本来已经离开了城镇，但途中又遇上战事，只好被迫回到城镇。两天前突然有人在城内放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卡诺刚好去了采蔓陀罗而逃过一劫，但他的家人却全葬身火海。
　　卡诺突然推开雪希，一股劲儿冲往火场，「不要呀！」雪希立即冲上去，却被比锡大叔阻止了，「医生，不要做傻事！」
　　「不要呀，卡诺！回来呀！」雪希眼见卡诺在熊熊大火中消失，哭得死去活来……
　　雪希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救援的经验，尽管她知道那是非常艰辛的工作，但是从没有实战经验的她，终究只有理论而已。这一次，她真的参与了战争的救援，事实上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艰辛……
　　几天后，胜铠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向行宫前进，二王子蒂加尔已经兵败自杀身亡。在这场战争，三王子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他图看见沿途不少城镇被放火烧毁，遗憾地说：「二王子还真做得够狠。」
　　胜铠却一言不发……
　　他们来到一个城镇，已经被烧得变成一片废墟，看见不少人向着同一方向走去。「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达松跳了下马。
　　雪希虽然还未从伤痛中回复过来，但仍然努力在草屋救人。但是在药物缺乏之下，仍然一筹莫展。
　　「不好了，三王子的军队就在城外！」比锡大叔突然跑了进来说。
　　就是他，要不是他挑起战争，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无辜死去。雪希认为现在的局面都是这个三王子一手造成的。看着满屋子的伤残，雪希走了出去。
　　「医生，不要出去！」比锡大叔阻止说。
　　「不要阻止我。」雪希冷静地说着，直接走出门外。
　　胜铠、达松及他图把军队安置在城外的一边，随人群来到这简陋的草屋。雪希走出草屋，三人正好迎面而来。胜铠看着眼前的雪希，眼中闪出一丝惊讶。没错，他一直寻找的人正站在他的眼前。
　　雪希看见三人身穿武装，断定带头的那位就是这次战争的罪魁祸首，雪希走到胜铠的面前，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胜铠。然而她却强压着心中的悲愤，在他眼前一瞬间跪了下来，请求说：「我是这里的医生，现在有很多伤者在这里，他们都是一般的平民，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求求你们放过他们。」
　　听到雪希的请求，他图知道雪希误会他们是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姑娘，妳误会了……我们……」
　　「好的。」没等他图解释，胜铠先作回应。
　　「而且……这里缺乏药物，请问可否给我们一些药物，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掉的……」雪希再次请求。
　　「可以。但妳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胜铠对跪在地上低下头的雪希说。
　　胜铠的举动让身边的达松及他图十分意外。雪希低下头，强忍心中的愤怒。她不能不忍，因为要救这里的人除了哀求这位胜利者就别无他法。
　　「好的。」雪希一口答应，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胜铠对身边的他图说：「你去准备一下。」
　　他图察觉到胜铠对雪希有着异样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之前胜铠奇怪的举动就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应到：「是的，王子殿下。」
　　雪希站了起来，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瞥了胜铠一眼，转身回草屋。那一瞬间的眼神令胜铠大为惊讶。他一直努力寻找这个女子，却没想到重遇的时候，却遭到她的怨恨。他们就在这情况下再一次的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