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盛开》羽丘

4、第四回 吴哥

　　公元802年，阇耶跋摩二世建立高棉帝国之后，将吴哥作为王国的都城。自此之后高棉帝国一直定都于吴哥，亦由此时期开始高棉帝国步入全盛时期。公元1010-1150年，在苏利耶跋摩一世和苏利耶跋摩二世的统治下，帝国步入极盛时期。当时高棉帝国拥有强大的战象队，出兵征服了不少周边地区，影响力遍及整个中南半岛。首都吴哥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人口多达数十万。吴哥的中心是大吴哥城，是国王及贵族居住的地方。一般人民居住在大吴哥城外，没有准许是不可进入大吴哥城。今天，我们见到的吴哥窟遗迹其实是大吴哥城的寺庙建筑群，大吴哥城原本的皇宫、民房早已被岁月、战争摧残得一点也不剩。大吴哥城繁华的景象就只得由我们去想象了……
　　自从前任国王陀罗尼因陀罗跋摩二世死后，吴哥及以北一带成为三王子的统治地。各个王子在全国不同的地方发动战争，以求攻入吴哥夺取国王之位。而控制吴哥的三王子则不断率兵平乱，希望可以统一全国。
　　在大吴哥城内座落着全国最大、最华丽的宫殿。宫殿的面积达五、六平方公里，主要以木材建筑而成，再以瓦片盖顶。每根木柱巨大并有精美的雕刻，而屋顶有不同的雕刻，甚为壮观。王宫内的各个宫殿由不同的回廊贯穿，回廊的设计美轮美奂。全国除了王宫可以瓦片盖顶之外，贵族大臣的家庙及正寝室也可以用瓦片盖顶。但除此之外，所有的房屋都必须以茅草盖顶。大吴哥城内的房屋大小依官阶来分，至于平民的房屋则依贫富而定，但富者之家的面积亦不能超越官员的房屋。这充分反映高棉帝国是一个社会阶级分明的国家。
　　天刚亮，在一华丽的寝室中，一名男子缓缓下了床。英伟的剑眉下，长长的眼睫毛在闪动，棕色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情感。麦色的肌肤与透入室内的阳光融为一体，彷佛他就是太阳的一部份。他在腰间的小布缠上华丽的一幅大布，上身穿上襟衫袒露着坚实的胸膛，这是高棉帝国传统服饰。男子步出寝室，四周的奴婢立即跪下向其行合十礼。合十礼是国家的礼仪之一，一般是两掌相合，十指伸直，双手举至胸前，身子略下弯躬，头微微下低。合十礼遇到不同身份的人，姿势也有所不同。当拜见国王或王室重要成员时，男女均须跪下。至于国王等王室重要成员还礼时，只需要点头就行。但俊美的脸庞却不带一点表情，向议事厅走去。这气派不凡的男子正是控制吴哥的三王子－胜铠。
　　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带着柔和的微笑迎面而来。这个脸容祥和的人是三王子的近侍他图，主要处理王子的事务及宗教事务。看见胜铠，他图立即行合十礼，问：「王子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本王已无大碍。」胜铠看了他图一眼说。
　　他图微笑道：「殿下万福。」
　　「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胜铠说着继续向前走，他图转身跟在王子身后一起走向议事厅。
　　来到议事厅，大臣早已在守候胜铠的到来。胜铠步入议事厅，所有人都向胜铠行合十礼。王子在上座坐了下来，望着下面的人呼了一口气向左面站在前方的男子问：「达松，磅通的情况如何？」
　　身穿盔甲的达松是高棉帝国的大将军，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久战沙场，屡立战功，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达松站出来回答：「回殿下，属下已经掌握所有的情报，只要王子下令，立即可以出兵收复中部的数个地区。」
　　胜铠闪出如猎鹰的锐利眼神问：「二王兄身在何处？」
　　「回王子殿下，二王子正在磅通的行宫中。根据消息，二王子殿下已开始召集属地的所有军队前往磅通。一旦控制所有军队就会进攻吴哥。」达松详细地报告。
　　年轻的王子呼了一口气，说：「传令下去，本王亲自率军，三日后出发，进攻磅通。」
　　议事厅的大臣听到王子的话都表现得兴奋无比，因为被称为军事奇才的三王子所向披靡，这次出兵必可收复大量失地。在兴奋气氛高涨的同时，达松及他图却流露出担忧的表情，互相交了个眼色就不再说话。
　　议事结束之后，胜铠正在书房翻阅文件，达松和他图就站在书桌前。虽然知道会被驳回，但达松将军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请批准属下率军攻打磅通。」
　　「达松，你跟我多久了？」胜铠没去看达松，继续翻文件。
　　「回殿下，已经十五年多了。」达松从没有忘记十五年前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你应该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达松跪了下来，说：「只要是殿下想要的，达松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为殿下拿回来。」
　　他图也跪了下来说：「殿下，属下不能再让你冒险。」
　　胜铠停了手上的工作，目光停在两人的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
　　高棉帝国的二王子蒂加尔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十分猜疑。所以胜铠派了很多探子到蒂加尔身边都得不到任何消息。但是蒂加尔正好控制了吴哥以南的中部地区，对吴哥构成极大的威胁，因此在战略上胜铠必须先要解除这个威胁才可以换取更大空间统一全国。一个月前，从五王子那边得到消息，他已经与二王子蒂加尔连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必须尽快攻打蒂加尔。
　　但是没有确实的军情掌握会让战争变得无法预计，于是胜铠只好兵行险着。十天前，他亲自领了一队士兵潜入磅通，让蒂加尔的注意力放在追击他的身上，而达松则在另一方面潜入敌方打探军情。胜铠提出这计划时当然受到大力反对，怎可能让未来一国之君当诱饵。但胜铠很清楚二王子的为人，如果不亲自出击是无法引他上钓。最后他力排众议，亲自上演这一幕。
　　原本预计三天内撤走，但蒂加尔的防备比想象中的深严。达松花上不少时间才掌握情况，但比预计晚了一天。就这一天达松未能赶及保护胜铠，让他遭受伏击，所有士兵都被杀害，胜铠亦受了重伤。当达松赶到那片广阔的草原，只见遍地尸骸，却不见胜铠的影踪。气急败坏了的达松发散士兵去找，在大雨的夜里尽管已经累透，士兵还是继续寻找。最终在隔天某一山洞找到了王的身影……
　　胜铠的目光从两人移到胸前刚愈合的伤痕，说：「你们的工作不就是要保护本王吗？」
　　两人一同抬头望着胜铠，「退下吧。」胜铠扬手示意。
　　两人对望一眼，没再说话就退下。说得没错呀，身为王子的心腹就是要让王子能毫无顾虑地做想做的事，在什么时候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步出书房的两人，互相拍了对方的肩膀，相视而笑了……
　　夜里，奴婢把食物送给胜铠，「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
　　「退下。」胜铠让奴婢都退下了，他走近窗边，抬头望向那皎洁的明月，闭目回想那晚在山洞发生的事情。但无论怎么想也无法清楚想起那一夜的事情，在脑海中只能浮现一个女子模糊的影像。
　　年轻的王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打开身旁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件白色的衣服，从布料上看并不属于这里的物品……
　　三天后，数万军队齐集于大吴哥城外。胜铠在寝室让奴婢为他穿上盔甲，步出寝室的一刻，所有奴婢都跪在地上，带头的奴婢恭敬说：「奴婢恭送王子殿下，盼殿下早日凯旋而归。」
　　听罢，胜铠带着在门外守候多时的松达及他图步出宫殿，正式率军南下攻打位于磅通的二王子蒂加尔。三王子骑在他的战马上，率领着军队起行。当大军离开大吴哥城，受到全城人民的热烈欢送。人民都很清楚这一仗是关乎国家安危，因此十分重视。而在每一个百姓心里都深信这位帝国第三王子，吴哥皇朝的未来承继人必定可以凯旋归来，再次创造吴哥的盛世。
　　受到人民热烈的欢送，骑在马上的他图笑说：「不说还以为是已经打胜了仗回来呢！」
　　达松倒是崩紧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说：「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他图看见达松严肃的样子，抬头望向天空说：「今天是远行的好日子呢！」
　　另一方面，二王子蒂加尔正在行宫中享乐。这个二王子有着短短的卷发，粗眉大眼下是一张肥胖的脸庞，他躺在豪华的大床上，就好像一头大肥猪躺在床上。他被四、五位美女围着，一个给他扇凉，一个喂他喝酒，快活如神仙。
　　美女嬉笑问：「王子殿下，这样玩乐真的可以吗？不怕其他王子攻打吗？」
　　蒂加尔吃着水果，淡定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打过来，我还击就是了。」
　　「王子真厉害啊！」美女们笑说。
　　蒂加尔自满地说：「那当然了，连最麻烦的三弟也被我拔掉，不用多久这个国家就是属于我的了。」这个自大的二王子还不知道胜铠未死的消息。
　　这时侍卫走进寝室，跪下向王子报告：「殿下，刚刚得到消息吴哥的军队正在南下。」
　　蒂加尔听了倒没什么大的反应，坐起来说：「哦，真是不自量力，是想为三弟报仇吧！本来还想让他们苟延残喘一下，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二王子下了床，对侍卫说：「给传令下去，准备作战计划。」
　　「是的，殿下。」侍卫领了命令就退下了。
　　「王子殿下，你要走了吗？」美女撤娇说。
　　二王子回头冷笑说：「三弟派妳们来不就是监视我吗？妳们的主人已经死了，戏应该演够了。」
　　那些美女立即收起虚假的笑容，定睛看着眼前冷笑得令人心寒的二王子。
　　「看着吧，最后的胜利者是我蒂加尔。」二王子大笑着步出寝室。
　　美女踌躇着，「他是什么时候察觉我们的身份的？」
　　「他图大人说得对，这头大肥猪一点也不容易对付……」
　　胜铠骑着马，走在军队最前，正为战争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