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盛开》羽丘

23、第二十三回 鼓动

　　雪希离开赫各殿，准备前往药膳房。雪希平日在宫内走动都依赖轿子，今天她决定不坐轿子，走路去药膳房，两个婢女紧随身后。
　　「姑娘，为什么不坐轿子呢？」梅利问。
　　「走路对身体有好处，反正有时间就走走吧。」雪希说。
　　当雪希走到湖边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正是久未露面的尼加公主。有了上次的经验，雪希当然是不敢怠慢了，向尼加公主行合十礼。
　　尼加公主知道雪希每天可与王子共渡晚膳，心里早就不欢喜了。难得冤家路窄，少不了要羞辱雪希一番。
　　雪希知道这个公主可不像芙尔曼公主那么亲切，免不了还是不要与她接触。行完礼，雪希立刻就从尼加公主身边离开。
　　「怎么走得这么急？本公主就那么可怕了吗？」尼加公主冷冷地说。
　　雪希只好停下脚步，说：「公主误会了。」
　　尼加公主走近雪希，从头到脚审视雪希一番，然后一脸厌恶地说：「真寒酸。这些衣服根本不是人穿的，妳怎么能穿上身的？」
　　两个奴婢听到尼加公主的话语如此刻薄，又知雪希性格好，准是要被欺负，正准备开口护主。
　　只见雪希不慌不忙说：「公主说的是……依公主所见，我应该穿什么才对呢？」
　　尼加公主本来想气怒雪希，但没想到雪希不但没有生气，还反问她意见：「这……」公主语塞了一下，又说：「像本公主这样的服饰才说得上得体啦！」
　　雪希又仔细打量公主身上的装扮，微笑说：「公主的裙子很漂亮。当风吹起来的时候，一定很飘逸。」
　　尼加公主没想要被人称赞的，被雪希这么一说反而害羞起来，「这……这当然了，这裙子可是本公主亲手选的！」
　　雪希微笑说：「那看来公主真的很擅长衣饰的配衬呢！我对这个就完全不行了，但求衣服没有破就行了。」
　　「啊？我没听错吧？我们后宫的女人谁不会打扮的？」尼加公主才不要相信雪希在胡扯。
　　雪希身为一个现代事业女性，的确很难体会古代后宫女性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的生活。但雪希倒很同情这群美丽的笼中鸟，她们的一辈子只为了一个男人而活。雪希认真说：「或许我真的不清楚在后宫生活是怎么样，但是女人不一定为悦己者容，也可以为自己。为自己而活也可以很开心、很幸福的。」
　　「嗯？」尼加公主一下子没有把雪希的话听懂。
　　雪希看尼加公主有些迷茫，说：「这个公主慢慢会懂的。我先行离开了。」雪希说完就离开了，尼加公主看着雪希的背影，低声细语：「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罗茜在雪希身后笑说到：「姑娘真厉害，可以令到尼加公主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对呀！刚才公主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到后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梅利觉得很痛快。
　　「妳们别这么说嘛！其实公主和其他后宫的妃嫔都很可怜的，一旦进了后宫，一辈子只为了一个男人而活。她们的生命不再属于她们，即使过着衣食丰足的生活，又有多少人真的觉得幸福呢？」雪希同情地说。
　　这一番话对于生活在这个皇宫的人来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灌输可以在皇宫生活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所以一旦进来了，即使再苦，他们也不会觉得苦，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在皇宫生活，终有一天可以过舒适的生活。这个期望往往到他们临死之前才能醒悟。
　　雪希花上比平日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药膳房，不过她觉得时间并没有白白浪费。
　　「雪希医生，有客人来找妳。」一个医师说，跟随雪希学习之后，医师们及学生们都称雪希为医生，使用现代用语。
　　「客人？」雪希倒觉得奇怪，到底有什么人会来找她。
　　雪希回到自己的诊症室，却见努尔已经在那里等着。原来那位客人就是指努尔，努尔看见雪希连忙站起来行合十礼说：「很久没见了，雪希医生。」
　　雪希让努尔坐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笑说：「是呢。自从上次探望过你之后，因为要应付天花的疫情，有一段时间都没能探望你。」
　　「医生别这么说，对付天花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妳才做得到。而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努尔笑说。
　　「是吗？那让我问一下诊，最近有没有觉得头晕、呕心？」
　　「没有。」努尔答得爽快。
　　雪希又检查了一下努尔的伤口愈合情况，满意说：「伤口也好了，真的康复了。」
　　「是的，医生，谢谢妳。」
　　「你已经道谢很多次了。」雪希笑说。
　　「我的生命是妳拯救回来，不论道谢多少次也不够的。」努尔又说。
　　雪希微笑说：「好了，我接受就是了。」
　　「对了，我有些东西想让医生看的。」努尔因为得到雪希的鼓励，才勇于向王子展示个人的才能并得到了赏识，他也很想雪希看看自己努力的成果。
　　雪希点头答：「好的，不过呢，不要再叫我医生了，叫我雪希就可以了。毕竟你已经不是我的病人，而是我的朋友了。」
　　「朋友？」努尔从没想过会和雪希发展成朋友的关系，感到很高兴。
　　「对呀，我们是朋友。你是我在这个皇宫的第一个朋友。」雪希一直也是孤独生活在这个皇宫，虽然身边有梅利和罗茜，但她们只称得上是主仆关系。真正谈过心的，反而是努尔。
　　努尔高兴地点了点头，很高兴与雪希交上了朋友。之后努尔把雪希带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并向雪希展示大吴哥城的修建草图。雪希一直以为努尔擅长的是雕刻，没想到他却是个大建筑师，称赞地说：「努尔，你比我想象中要强多了。竟然可以设计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对于长期处于自卑状态的努尔来说，雪希的说话就如为他打了一支强心针。努尔看着雪希仔细观看草图的样子，突然感到心跳加速。雪希看见努尔满脸通红问：「你怎么了？脸红红的，发烧吗？」
　　努尔连忙把脸别过去，尴尬地说：「我没事……谢谢妳的称赞……」
　　雪希看努尔准是因为被称赞而感到不好意思，笑说：「你不用这么害羞嘛！」又看了看草图说：「真想看看建成之后会是什么的模样。」
　　「我会努力把它实现的。」努尔认真地说。
　　「那我拭目以待。」雪希微笑说。
　　努尔的目光与雪希相遇上，又立即回避，感到很不好意思。雪希偷偷笑了，觉得努尔真是太容易害羞了。
　　晚上，雪希仍旧到王子的寝宫吃晚饭。胜铠与雪希坐在饭桌前进餐，经过雪希的提议后，现在饭桌不再放满了食物，而是根据王子的喜好制作。雪希看王子之前一直都独自用膳，问：「你后宫不是有很多妃嫔的吗？如果要她们陪你吃饭，我想没有人会拒绝吧？至少那位尼加公主一定不会……」
　　在王子根本就没有把后宫的妃嫔放在眼中，「我一个人用膳没有问题。」王子淡淡说。
　　「难道你不怕寂寞吗？」雪希是个怕寂寞的人，她才不要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没有所谓……」王子总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雪希真不明白王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明明贝鲁、他图他们如此着紧他。但是他总是摆着一副冰冷的脸孔，让人感到难以亲近。「在你心里就没有重视的人吗？」雪希又再次试着了解这个她认为冷血的人。
　　王子没有正视雪希，说：「有吧。」
　　这个回答让雪希觉得王子还算是个正常人，说：「你大概是寂寞惯了吧，只要让他们陪在你身边，你很快就会感受到有人在身边是多么的幸福。」
　　「妳似乎很清楚……」
　　「嗯……因为小时候我的父母就死了。所以孤苦寂寞的那种感觉，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因为这样，我才要努力摆脱这种感觉，还好至今的人生还是遇上不少好人好事。」雪奈感恩地说着。
　　胜铠第一次听到雪希说自己的事，这令他更想去了解她。「那为什么要选择当医师呢？明明每天都可能要面对死亡及伤痛。」王子又问。
　　雪希放下餐具，答：「因为我是得到不少人帮助才长大的，所以我希望回馈这些人。当然也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雪希习医也是受到哲的影响。「我吃饱了。」雪希喝了一口茶说。
　　晚饭的时间总是特别快过，王子送雪希到寝宫门外。雪希上轿子前说：「希望你能摆脱孤独的感觉，相信这样你的人生会变得更加幸福。」雪希说完就上轿子离开了。
　　王子目送着雪希离开。他图偷偷在旁观察着两人，看见两人的关系逐渐得到改善而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