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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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府与变态少年】
赵小疯觉得，这个时代，很有必要普及一下儿童教育学。
根据她入文王府之后的种种遭遇以及观察，这名叫轩辕凌的小王爷，明显就是在儿童社会化的过程中遭到核聚变打击而性格扭曲的失败产物。
其劣迹斑斑不足列举，单看文王府中奴婢丫鬟低眉顺眼畏畏缩缩心惊胆战的服务态度，就知道这厮年纪小小，但绝对不是个善茬，日后年纪渐长，定是个祸害一方的狠角色。
记得，赵小疯那日被强迫卖身入府。
王府的富丽堂皇自然与寻常小家不同，苍青色的围墙威严肃穆，大红的正门挂着玄黑的木匾金字，文王府。进门是五六米长的一道屏障式的墙，绘的是罗汉伏虎的典故，绕过去才是府中景色，鎏金的瓦檐，抬眼处处是飞檐奇兽，回廊曲折，松木成阴，假山花草随处可见，看似随意又错落有致，不落俗套。
第一次参观封建社会的高等住宅，赵小疯仍沉浸在文王府气派的景观之中，连怎么报复轩辕凌的计划都没想好，就一个突然，背后不知被谁猛推，非常不优雅的落进了长廊边的荷花塘。
用落还嫌文雅，应该用摔字。
虽然是盛夏，但水还是很冷。赵小疯在水塘中挣扎了好一会才站直身子，抹一把脸上的水，抬头就瞧见轩辕凌背着双手，高傲的仰着尖尖的下巴，板了一张冷冰冰的脸。
按位置来说，明明就是他推的，却连个嘲讽的表情都不惜给，就那么看着。
轻飘飘扔下两个字：“泥猴。”
赵小疯很想反驳他，自己在狱中已经用稻草把结痂的泥块搓下来了，但一想觉得挺恶心的就懒得说了。
当时只觉得他是个怪人，阴晴喜怒变换得无迹可寻，明明前一刻还笑着强迫自己卖身，下一刻就能冷着脸推人下水，一点都弄不清楚心思。
然而，之后才知道，轩辕凌不仅是个怪人，还是个扭曲叛逆的怪人。
赵小疯身上的细碎伤口虽然在老头的膏药下愈合得很快，但还是没好到不怕被开水烫的程度。被婢女按到滚烫的热水里洗身的时候，着火一样。
赵小疯忍不住叫了几声疼，帘子外的轩辕凌立刻命人送了两块丝瓜球，传言道：狠狠搓！
擦！这么狠！？登时吓得赵小疯小脸刷白。
好在帮她洗澡的丫鬟是个传统少女，不具有深宫老嬷的毒辣手段，也就装样子搓了两下，但也够赵小疯受的了。
终于洗漱完，赵小疯一身嫩粉色婢女长裙跪在轩辕凌面前。自从离家出走，小半年来第一次穿裙子，但心情一点都不激动，小命已去掉半条。
轩辕凌老神在在的坐在上座，捏着两张纸，斜着眼瞄了一她眼，“赵香莲，看不出你还逃过婚啊。”
尾音长之又长，无端端有一股猫捉到耗子的感觉。
赵小疯有些头皮发麻……
老底被查得一干二净的赵小疯，经历了镖局账房，初级山贼之后，在文王府一众人同情的眼神中迎来了职业的第三春：
王府奴婢，还是最低级的。
虽然按照一般的言情套路，女主角进了王府往往将桀骜不羁的俊美王爷迷得晕晕乎乎，共浴爱河改邪归正，然后开心大结局。
但可悲的是，赵小疯不是言情中的圣母，没有挽救叛逆少年的神奇能力。而轩辕凌虽然俊美，但年龄尚小，没有哪个男孩13岁就想着泡马子的，反而把自己的别扭变态在赵小疯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有愈演愈烈之势。
自打那日起，赵小疯在轩辕凌的重重折磨之下，本着科学研究的精神，夜夜含着热泪，饱含痛恨的对轩辕凌做出了关于儿童成长的记录，期望流传后世，广大儿童家长引以为戒，将妖孽从摇篮中扼杀！~
其书的作者一栏署名三个大字：白！毛！女！
【生活技能】
轩辕凌的生活技能基本等于零，吃喝拉撒睡无一步需要人服侍，一不小心伺候得不舒服了，丫立马小眼一眯，一句话都不用，身边的侍卫立刻冲上前去将人拖下，仔细料理了。
赵小疯上任第二天，经过管家的紧急培训正式上岗，帮轩辕凌洗漱穿衣服，正低着头正儿八经的给他系衣带，不知道触到他那一片逆鳞。
“你以后都不用帮我洗漱了！”轩辕凌突然冷声说。
侍卫大哥很赏脸没有上来抓人，赵小疯自动自觉低眉顺眼站到一边。
但她何其聪慧，随即发现又传来的洗漱婢女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其显著特点是比轩辕凌矮……哎……敏感的少年心。赵小疯咂舌。
嗯，不行，毛爷爷教育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其实自己穿衣就不用介意婢女比自己高这个敏感话题了嘛。
于是，赵小疯摇摇头，在基本生活技能旁边一栏打了个叉叉。
【生活习惯】
轩辕凌生活习惯倒是很好，每日按时起床洗漱，上午习武，中午按时吃饭，鸡鸭鱼肉蔬菜饭，营养调和，下午研习各类书籍。
但问题是，他打拳赵小疯看着，他喝茶赵小疯端着，他吃饭赵小疯饿着，他看书赵小疯站着……
赵小疯当晚忍着酸疼的小腿肌肉，含泪在轩辕凌生活习惯一栏打了个浓墨重彩的叉。
子曾经曰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没有说过子所欲也不施于人！！
非人也！
诚非人也！！
【道德品质】
道德？品质？他这个杀人犯，扭曲少年，不用说了，他根本无道德可言！
赵小疯在愤懑中合书睡觉。
全天候待工婢女赵小疯，到文王府的几日内，在黑风寨养出来的一圈肉，迅速的离她而去了。呜呼~哀哉~
不过。
是谁说的来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赵小疯从来就不是坐等自己饿死的主。
天气晴，空气宜人，天空白云朵朵。
轩辕凌入宫见皇后，文王府从低气压中解放。厨房门前的小石板院子打扫干净，树地下阴凉地方挤了一堆穿着粉衣的低级婢女，叽叽喳喳的吃着东西聊着天。
“小莲姐，你还继续讲那个罗公子的故事啊，他跟朱丽叶小姐后来到底怎样了？”
“他啊”赵小疯啃了一口手中的桃子，说“我不讲了，我多难得得空半个来时辰，净给你们讲故事了。”
“好姐姐，讲嘛，还有梁祝的故事你只讲了个开头，也别忘了。”另一个婢女哀求完，拉着赵小疯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李妈晌午卤了猪肉，这会儿闷得刚刚好呢。”
嗯，会来事儿。
于是亮了亮嗓子咳嗽一声，迅速入戏：“接上回所说，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临走的时候。
一群婢女笑眯眯地挥舞着洁白的小手在厨房门口喊：“小莲姐，下次还来玩啊！”一脸的情深意重。而赵小疯嘴边油光闪闪，打了个饱嗝，笑得十分欣慰，轩辕凌府上有好厨子啊。
文王府的地方大，赵小疯吃得饱饱的闲来无事，想着四处去逛逛也好，顺便将报仇之事从长计议。黑风寨上下几百人被轩辕凌带来的人杀死，不给他们报仇，黄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但他一个孩子……”赵小疯蹙眉，“这几日接触，虽然有时过于狠绝冷傲，总感觉不像是那么坏的人。”
说真的，即便手染鲜血，要怎么去报复一个孩子呢。
赵小疯，从来不觉得血债血偿是个好主意。
从厨房出门后逛过了几个院子，奇怪的是文王府美则美矣，人却是不多，几个地方都空荡荡的，侍卫认得赵小疯是王爷带在身边的人，对她也不加阻拦。
约摸到了王府后院的位置，种了一大片竹子，让赵小疯想起十面埋伏里的竹林，竹影斑斓，幽深处一条碎石砌成的小径，落满了苍翠的叶子，曲折的走着，不知通向哪里。
是个很宁静的地方。
赵小疯鬼使神差的沿着小径走了下去，尽头是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相比起文王府的风格差异大了去，像是只有黑白两色组成，太过于干净而显得萧瑟。门没有锁，相比也少有人来这里，几乎虽然摆着日用品，却没有用过的痕迹。
赵小疯跨进厅内，看到了一副画像。
准确的说，是个女人的画像。
只消一眼，就知道是谁了。
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龄，净白细致的精美面容，王府之内，除了轩辕凌的亲人，没有别的可能了。这女子面貌与轩辕凌七分相似，但是眼睛却不像，神情差得太多了。
她是那么温柔，一弯美目似要凝出水来，笑脸盈盈，像在看着挚爱之人。站在画像前，赵小疯都感觉自己要被那股温柔融化了。
“这会是谁呢？年纪轻轻，难道是轩辕凌姐姐？”
赵小疯正想着，听到外头木门被大力开合的声音，心下一惊，看到个衣柜，连忙躲进去。
刚掩上衣柜门，就听到人走进来，哗啦啦一下子扫得一桌杯碗落地。
从小缝隙看出去，消瘦的少年，是轩辕凌。
此刻他像是极为愤怒，剧烈的喘气胸膛一起一伏的，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怨恨之极的盯着一地陶瓷渣子。
“赤炎英这个毒妇！我发誓有生之年必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奋力一踢，把碎片踢得四处飞开。
然后却脱力一般，失魂的一屁股坐下凳子上，愣愣的抬头看画像中的女子，那眼神让赵小疯一震。
“娘。”
“娘。”
“娘，孩儿该怎么办？”轩辕凌的一双眼，承载了太多东西，赵小疯见过轩辕凌狠，见过他冷，见过他嘲讽，却唯独没有见过他这样脆弱落寞的表情。
已经读不懂，这时才想起初见时，少年坐在冰冷的栏杆后面，有一双孤狼一般的眼神，那是他的保护色，这才是他深不见人的一面。
轩辕凌后来又对着画像絮叨了很久，说自己平日习武学习，说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将自己平日事无巨细全部一一讲述，像一个听话得不能再听话的孩子，温顺又乖巧的在母亲面前仔细汇报自己的言行。但一人一画，无论言语如何都掩饰不了那份可怕的落寞感。
说了那么就，赵小疯等他离去出来的时候，双腿都麻得站不住了。
神情复杂的看向轩辕凌离开的方向。
虽然不明白内情，但可以知道他活得不快乐，报复这样的孩子，会有快感吗？
赵小疯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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