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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一页 ...

  •   “你收着还是我收着?”
      齐佳看也不看他手里拿着的结婚证,“你拿着。”
      一起走去停车场,两个司机正站在外面聊天,看见他们过来立刻各自走开去车开门。廖单清临上车时转头看她却只看见已经关上的车门。

      临近农历新年时离婚礼的日子也近了。
      齐佳看了一遍屋子里的东西,只剩下一些零碎的东西还没收,想着索性就不要了。
      “这么多书?”白翼无意间打开一个箱子,徐鼒凑上去看看说:“我们齐大才女可是很厉害的人物。”
      “咦?”白翼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对齐佳说:“没想到这本你还留着。借我看看?”他还记得那个故事,女主角最后死在自己知己的怀里。
      徐鼒拿过来看了看,“原来是这一本。”齐佳拿在手里也看了看又递回他手里,白翼看着一箱箱书,“这些你都看过吗?”
      齐佳神情如常,徐鼒却噗嗤一声笑起来,说:“她自己写的书有必要再看一遍吗?”
      白翼又翻了几本出来,果然作者都是同一个人,“真的——”他看着齐佳,困惑之外更多了一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有些惊喜,有些意外,甚至有些隐隐的嫉妒。
      “偶尔也是会看的。”齐佳拿回白翼手里的书,“都封好了,搬家公司来的时候一块拿走。”
      白翼拿胶带把箱子封上,贴了标签放一边。
      齐佳打开储藏室,里面依旧是红色的灯光,但原本的东西已经封箱。
      “这两箱也都送到徐鼒那儿。”
      白翼搬出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这房子你要卖吗?”
      “打算卖,已经找人来看过了。”
      徐鼒先一步下楼开车门,白翼搬箱子跟在后面。
      只剩下齐佳自己,她就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开始第二遍巡视。地上有许多破碎的纸片,还有她平时惯用的报事贴,已经坏了的自动笔。空空的书桌上扔着已经干涸的墨水瓶,有一张报事贴仍黏在桌角上。
      “都收拾好了?”
      廖单清是跟徐鼒、白翼一块上来的,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虽然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但眼里却都是难掩的笑意。
      齐佳见了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勉强笑了笑就说:“那一堆搬你车上去,是我今晚要用的东西和换洗衣服。”
      “没问题!”廖单清左提右挎的拎起几个袋子,最后一包东西再没有办法拿索性就挂在脖子上晃晃悠悠的下楼。
      白翼又上来搬了一回书才算完。
      齐佳最后下楼,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房子,然后重重关上大门。如果她的一生是一本分了上下两册的书,那么关上这扇门就像是翻过书的最后一页,接下去,是另一本,打开第一页齐佳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

      白翼跟徐鼒回去搬东西,只留廖单清独自等在楼下,“有没有觉得是在跟过去告别?”
      齐佳微笑说:“没——有——”说话时,她的头还左右摇了摇。
      “走吧!想想你晚上想吃什么。”廖单清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齐佳下巴微抬的看着他,“廖公公,哀家今天想吃清水煮挂面。”
      “得嘞!起驾!”廖单清替她关上车门然后小跑着上了车,伸手到齐佳的座位下面拉出一条线,“这个打开,你的椅子下面我铺了电暖垫。”
      “太好了。”也许因为心理作用,齐佳立刻觉得好像开始暖和了。
      廖单清又从后座上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夏天怕热,冬天又怕冷,却总喜欢对着窗外的大雪发呆。”
      齐佳静静的,只是坐着,暖暖的气流吹在身上突然觉得好困。
      “你先眯一会儿。”
      “嗯。”
      车外是寒冷,而车内是温暖。就算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睡着,廖单清依然觉得此时此刻他才真的拥有她,即使是单方面的拥有。等红灯时,他扶了扶齐佳贴在玻璃窗上的额头换来她含糊的呓语。廖单清知道,每到年底,总是有些人和事必须去应酬,齐佳已经连着几晚没怎么睡。

      车停稳在门口,廖单清没有叫醒齐佳,而是坐等着她自己醒。从风挡玻璃的反光中看着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却没有觉得无聊,心情因此而越发好起来。
      一场大雪悄然而至,等齐佳醒时已经落满了车窗,薄薄一层却带着时隐时现的闪烁。
      转头看廖单清,他原来也坐着睡着了。
      “喂——”齐佳推推他。
      “醒了?”廖单清睡的不沉,伸了伸腰就完全清醒过来,“下雪了。”
      齐佳看着雪片一点一点盖满了车窗,直到密密的再看不见外面。廖单清用雨刷器扫了几下,破碎的雪片立刻风挡上留下了两条弧状的线条。
      廖单清看着齐佳,看着她伸出手摸着那两条雨刷器留下的雪线。
      “怎么了?”
      “它们是平行的,永远都不会相交。”
      廖单清打开车门,“谁说不会。”车门被他嘭的一声关上。然后,他站在车前,伸出手由上至下在玻璃上一划,两条线被连在一起。
      齐佳看着他,那神情得意的像是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然后,廖单清张开双臂,仰着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落在肩上,落在深色的西装外套上。而这一切,齐佳就只是看着,有种震撼不知道怎么表达,却也同时惊觉自己始终不了解眼前这个人,又或者像徐鼒说的是始终不愿去想。
      那一晚,齐佳睡的很沉。
      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开始蒙蒙发亮。
      这栋房子对齐佳来说并不算陌生,只是在廖单清重新装修之后有许多地方都不同了。里面最大的屋子原来是暗房,现在封上的窗户已经全部打开,原本的飘窗向内加宽改成了小沙发;背光方向,整面墙都打上了书柜,还摆了一把精致的梯子在一边;书桌上放着她的笔电,椅子是和从前用的同款。
      “还喜欢吗?”廖单清刚刚洗过澡,带着一丝慵懒的靠在门边,“吃早饭?”
      齐佳点点头,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路过客厅时看见沙发上的薄被和枕头,虽然沙发已经换了新的宽敞不少,但对廖单清来说应还是比较局促。
      廖单清从厨房出来,看见她站着发呆,“怎么了?”
      “没什么。”齐佳转而想,如果他不睡客厅又能怎么办?同床共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在里间打地铺也太多暧昧不明,索性就当没看见。
      早饭是咖啡和烤面包,齐佳随便吃了几口两人就一块出门,各自的司机早在门口等着。
      “晚上见。”
      齐佳没有理会他故意摆出的暧昧语气,径自上车。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到底朋友之间到底该是怎样尺度?

      公司里一切如常,齐佳开始觉得那些数字和报表有点儿眼熟。白翼更像是上学她认识的那个他了,虽然依旧是小心翼翼,但至少在他身上没有那种敬畏和惧怕。
      “晚上廖董生日,您需要回去换衣服吗?”
      齐佳一脸茫然的看着白翼,“是今天?”
      “是。”白翼有些无可奈何,看她还是不太相信只好翻开记事本重新确认,“就是今天,上周末我还跟您提过,寿宴是六点开始。”
      “我提前一小时回去。”
      “好的。”

      打开大门,屋里漆黑一片。摸索着开灯,然后穿过客厅,进卧室后看见一件礼服平铺在床上,旁边还放着一条与之匹配的皮毛披肩。
      齐佳没有碰那件衣服,径直走到衣柜前,选了一件相对随意略带端庄的长裙,换上相同色系的高跟鞋。

      即便齐佳不是明艳照人的美女,但廖单清就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看着她脱下大衣交给服务员,一边走一边和人打招呼,偶然的一个抬头她也看见自己,发现他正看着她。在人前,廖单清总是酷酷的,连笑都是似有若无的,唯有此时的眼神带着某种晶亮透彻。
      齐佳终究还是走了过去,虽然心里总有些隐隐的别扭。
      “很漂亮,颜色很适合你。”廖单清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去见正跟齐天磊聊天的廖爷爷,没有问关于衣服的事。齐佳趁帮廖爷爷拿拐杖的时候挣开了廖单清的手。
      感觉到她明显的疏离,廖单清就再没有任何动作,哪怕是她的衣角也再未碰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连笑都是勉强。反观齐佳却是一如往常的淡然,礼貌、客气,然后隐隐疏离。

      车停下,两人回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你先上去,我停车。” 廖单清没看她,而是直直的看着前面,看着车窗外被车灯划破的一片漆黑,沮丧被隐藏,只有冷漠以对。
      齐佳同样没有看他,一声不响的下车,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声音不断的在走廊里回荡。进了门就直接回卧室躺下,无睡意,双眼盯着天花板出神。
      到底在介意什么?
      齐佳这样问自己,却仍然是没有答案。徐鼒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困扰着她,于是齐佳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错了。一切说穿了,不过是自己自私,不想被束缚,不想再为任何人而改变,不想失去自我。可是所谓的责任,偏偏就是要被束缚,要改变,要失去自我。
      所谓的责任,从齐佳懂事时起就是一个包袱,于是不想再有更多这样那样的人和事要去承担。但现在,这段婚姻即便是假的,但却依然有太多东西要在意。再加上对廖单清的怀疑...
      “我错了吗?”

      “不舒服吗?”
      他站在灯光里,脸上的神情藏在黑暗中让齐佳看不清。越是看不清却越想去看。她讨厌那些模糊的东西。于是坐起来,努力的瞪着眼睛去看。
      廖单清走过来,用手拭了拭她的额头,“好像有点儿发烧。”
      齐佳仰着头,这会儿近了,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一些光亮看的反而清楚,“是你的手太凉,我就是累了。”
      “那早点儿睡吧。”廖单清转身出去。
      门一点一点关上,最后屋里一片漆黑,齐佳重新爬起来用被蒙着头。睡吧,睡着了就暂时不用想了。

      “齐董早。”
      齐佳虽早到,白翼却也立刻准备好了果汁拿来,一切平常的就好像是理应如此。
      “白翼,李祥那边需要帮手。”
      白翼本已经要出去,却生生被她的话拉扯住不能挪动半步。半侧着身子,眼里全是痛。原来她都知道,始终都知道,“你——”
      齐佳一只手握着杯子,轻轻的转着,“我以为这么多年你至少应该是看淡了,所以自私的想留你在身边。但现在——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将来。而我,也已经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齐佳——”白翼叫着她,“至少让我看着你结婚,那样我才会死心。”
      “随你。”
      “在秘书办公室的人里挑一个合适的接替你。”齐佳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如果李祥那里你不想去,我可以再——”
      “不用,真的。”白翼说话时是笑着的,所以凄苦都放在心里不让她看见,“还记得我去美国交换的那一年吗?那边的同学开了公司让我过去。之前一直都说要想想。既然已经看见你好好的,也是时候走了。”
      齐佳点点头,刚才在眼里流露出的一丝不舍也不没了,“好。”
      自认不是悲春伤秋的人,但多少在心里却有一种空空的感觉。那感觉,让齐佳不禁想起邢娟,想起自己一向是果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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