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六章】上 ...
-
第六章
“我的食死徒，”伏地魔高亢冷酷的声音打破了预期的宁静，“这是一次前途光明的盛会。今天，我们要增添一名新成员。”
他的红眼睛闪亮，看着左手边。
“卢修斯，把我们的新成员带上来。”
“我的荣幸，主人。”卢修斯·马尔福假笑着说。
金发巫师站起来，走到房间另一端的双重大门前。他打开门，倚在门口低声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斯内普恐惧地看着马尔福退回来，拉着哈利·波特的手臂走回桌旁。
男孩看起来长高了，穿着食死徒的黑色长袍，挺拔修长得象棵小树。他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坚定，几乎可以说是狂热的神情。斯内普迅速看着男孩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不对劲……房间里光线黯淡，男孩的瞳仁却在收缩，在鲜明的绿色海洋中小如针尖。在那双翠绿的眼睛里，力量象金鱼在碗里懒洋洋地游曳。
男孩挣脱卢修斯的手，跪在伏地魔面前。那近乎野兽般的狂喜照亮了他瘦削的面孔，和莉莉那双美丽的眼睛形成了可憎的讽刺。他俯身前倾，亲吻着黑魔王的长袍下摆。
“主人，我只想服侍你。”波特用斯内普自己的声音喃喃低语。
“抬起你的手看着我，哈利。”
猛然仰起头，让纠缠的黑色长发不要挡住眼睛，男孩照做了。当伏地魔用触摸着魔杖的尖端，抵住波特的前臂，抬起一只蜘蛛般的手，拨开男孩的一缕乱发，胆汁涌上了斯内普的喉头。
"Yesssssss,”黑魔王低声道，“我可以做你的父亲，哈利……我可以成为你的父亲，以我们自己的父亲永远无法做到的方式。”
斯内普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啜泣，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珍珠般苍白的幽灵——莉莉。
“他那天和我一起死去也比这好，西弗。”她悲叹，幽灵银色的泪水滑落她透明的面庞。
斯内普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猛地冲上前去，想把黑魔王和男孩分开，但这两个黑衣人影立刻从他面前退开，好像被吸进了一个黑暗而响着回声的长廊。剧痛在斯内普的手臂上灼烧，他痛苦地大叫：
"Nooooooooo–"
他猛然惊醒，汗透全身，心在狂跳，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魔杖。
“荧光闪烁。”斯内普沙哑地说。一团柔和的蓝光照亮了房间，带来慰藉。他颤抖着从四根立柱的床上坐起来，一只手缠着午夜深蓝色的被子。他用拿魔杖的手揉了揉鹰钩鼻。
该死……看在梅林的份上，我怎么会梦见这个？
等到呼吸最终恢复正常，斯内普看了一眼卧室壁炉架上的滴漏：凌晨2:30。他叹了口气，知道他现在完全无法入睡。他把长腿从毯子里伸出来，瘦骨嶙峋的脚穿上拖鞋，伸手去拿长袍。也许一剂魔药能帮助他纾解神经紧张。
**********************
食死徒聚会一周后，斯内普还是无法和邓布利多谈论布置给他的新任务，因为老人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只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周五回来（明天——或者说，今天。）
独自坐在厨房的小桌前，斯内普手肘撑在桌面上，用他修长冰冷的手指捧起温暖宜人的茶杯，他视而不见地看着淡淡的茶烟，想着他的新任务。但大部分时间，他在想波特。
这些日子以来，波特占据了他的太多时间。
他们的课程已经成为某种惯例。斯内普每天两次指导男孩学习蔽心术——午餐前的早上，和晚餐后的傍晚。他不教波特的时候，斯内普会呆在实验室里酿制魔药，或者在宿舍里阅读。每天早上他会到霍格沃兹厨房，吃一顿家庭小精灵供应的家常的自助早餐，但另外两顿他会在自己的宿舍里吃。他也更密切地观察着波特，超过男孩会怀疑的程度。
波特的生活也显得按部就班。上午上完课后，他学习到午餐，吃完午餐到下午，他会消失去户外。斯内普知道他通常出去拜访海格，去魁地奇球场或者猫头鹰屋。傍晚，他常在湖边消磨时光，写信，或者只是凝视着水面，看着湖水变成金色。然后他会回城堡和海格在厨房里吃晚餐，跟斯内普上课，接着离开去格兰芬多塔。
还有，每天清晨短暂的几个小时里，斯内普会变形成蝙蝠，飞到那个现在只有一个人居住的宿舍的窗前，看看波特是否一切平安。有两个晚上，他倒挂在格兰芬多塔狭窄的窗户上方的椽子上，过了一夜。斯内普竭力寻找借口，告诉自己，这些夜间巡游只是想确认男孩是否安全：特别是现在，邓布利多不在城堡里；而波特，从来都不太精明，夜间会傻傻地开着窗户入睡，让夏夜的空气透进房间。他自然需要附近有人保护。
斯内普甚至羞于对自己承认，尽管他也享受孤独，可他还是慢慢习惯了和男孩分享一间宿舍，不想让他远离自己的视线。邓布利多在他心中培养的保护本能，现在已经开始自己生根发芽。他仍然非常珍惜有关莉莉的记忆，但驱使斯内普照看她儿子的原因，已不再仅仅是为了莉莉。
现在，手捧药茶坐着，魔药大师不安地扭动。他告诉自己今晚他不会——绝对不会去查看那个男孩。
在寂静的空间里，起居室里老爷钟的滴答声似乎特别响亮。
把毯子推到一边，他猛然站了起来。【很好，查看一下波特又不会有什么坏处……不过我不会在那里过夜。】他对自己承诺。
他这样告诉自己，迅速穿好衣服，离开了宿舍。
**************************************
蝙蝠形态的斯内普飞落在格兰芬多塔六年级男生宿舍的石头窗台上，里面传来的一声低低的叫声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浑身僵硬，警惕地从敞开的窗户往里看。
有入侵者吗？男孩被袭击了吗？
他只能看到波特的床，从窗户里望去的第三张。床帘太不透风，男孩让帘子敞开着，夏夜温暖的空气可以透进床里。他掀开了毯子，斯内普可以看到，此刻他正在翻来覆去，身上缠裹着白色的床单。
没有袭击，也不太可能是幻象骚扰。是一场噩梦。
斯内普犹豫了。到目前为止，他从未进入过寝室里面，尽管敞开的窗户足以让他溜进去。男孩在德思礼家常做噩梦；他通常会自己醒来。斯内普等着他现在醒过来。
但时间分分钟缓慢地流逝，男孩的焦虑没有停止的迹象。斯内普从窗子溜进去，展翅飞到靠近波特的另一张床上（他不知道这是罗恩·韦斯莱的床）。他研究了那个颤抖的身影一会儿。月光下，可以看见男孩前额有一层薄薄的汗水，面孔扭曲着，好像在极力忍住哭泣。是波特他清醒的时候不会展示出的脆弱。斯内普观察着他，不安变得更加强烈，直到一声窒息般的低语让他下定了决心：
“不要，不要，求你！”
无法忍受那祈求中的无助，斯内普直接跳到男孩的床上。他没来得及思考他在做什么，（的确如此，如果他再多考虑一会儿，他铁定不会行动。）他身体前倾，用他毛茸茸的脑袋顶着波特绞缠在床单里的左手。同时，他发出一声短暂的音乐般的鸣叫。手僵住了。斯内普退回来，紧张地等待着。
【要是他醒过来，我就没办法，永远没办法解释了！】他紧张地想。【他会比之前更不信任我，而我……我真是个大傻瓜！】
但男孩只是眼睛迅速地转动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相反，他开始安静下来。眉毛微微困惑地皱起片刻，他喃喃地道：“斯巴达克斯？”接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翻过身慢慢不动了。触摸到柔软的皮毛显然让他的梦境变得轻松了。
斯内普松了口气，退回到罗恩·韦斯莱的床上，然后转过身，在毯子上安顿好，他注视着波特熟睡的样子。现在男孩脸上丑陋的鞭痕、乌眼圈和破裂的嘴唇都已经治愈，然而他的表情依然令人心碎。他刚才梦见了什么——黑魔王？他的姨父？还是斯内普自己？
如果蝙蝠能够假笑的话，他现在就在假笑，想着一些人要是知道他，斯内普，能够安慰巫师界的英雄，那个他憎恶多年的英雄，会是多么震惊。接着他的愉悦褪去了，他记起了这不是真的。能给波特安慰的不是斯内普，而是蝙蝠斯巴达克斯——甚至，也只是在他的梦里。现在知道了它——或者说，他——那只蝙蝠的真实身份，男孩再也不会信任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六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