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CHECKM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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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紧闭了好久都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灼热和疼痛，可身上的伤口还在一抽一抽的痛着，也不像是生命值归零被判定死亡。青木薄在萦绕在耳边的玻璃破碎一般的声响围绕下，睁开眼看见了正对面榎本理莎一脸错愕的表情。
但很快，错愕就变成了愤怒。
“你这个家伙……！”榎本理莎再一次扬起手，大量的火焰聚集膨胀，“去死！”
榎本理莎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进入这个宛如网络游戏一样的虚拟竞技场之初，她抽到了据椎名自由所说较为稀少的能力卡——火焰，只要是在竞技场范围内，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红色恶魔，轻易地把敌人燃成灰烬。
本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火焰会碎掉了？
榎本理莎并不是没有想过会是青木薄用能力对抗自己，但——这不可能，如果她有强大到足以消灭火焰的能力，为什么一开始不用来抵抗，而是在自己的攻击下狼狈逃窜呢？
一连串为什么的答案，让榎本理莎的怒火燃烧得更旺盛。
（不可原谅……！）
自T157收监区域里开始，青木薄的所作所为，对榎本理莎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罪。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包裹着烈焰的手臂用尽全力挥向青木薄，她的一双腿无力支撑起身躯，更不可能带着她逃走，停滞状态中的思考再一次触动了求生本能，双目无神的青木薄再一次以自己的手迎接了榎本理莎的攻击，火焰再一次碎裂了，但青木薄没有因此停止动作。
她接住了榎本理莎的手臂。
由数据构筑的身体立刻因为不稳定而闪烁起来，一时间好像被数万只蚂蚁啃食内脏的刺痛感让榎本理莎后退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可依旧晚了一步。
被青木薄手掌握住的地方，和之前的火焰一样，啪的一声化为无数六角形的晶片，四处飞散最终消失。缺失了连接的部件，榎本理莎的手腕以下部位落到了地上。
那是本该属于她的右手。
榎本理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她不稳的视线在右臂的断面以及地上的右腕上来回转移，一张小脸苍白无色。退后，退后，不断的退后，延迟了好几秒的痛觉终于回到了榎本理莎的身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转化成了她口中不成形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在场地另一端战斗着的两人。
和被榎本理莎烧焦的土地不一样，这边的状况更令人惊悚。
泥土场地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裂开、龟裂，他们脚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面，椎名自由一手握着铁扇，另一只手臂显然是被折断了，极为不自然的垂在身边，到达极限的体力以及痛觉折磨着她的神经，表情十分痛苦。
相对她而言，古里炎真的样子要好太多了。他的衣服有些破损，但其下露出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伤口，仅仅额头和脸颊有两条擦伤，几乎没有流血。
可是古里炎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疑惑。
因为处于劣势的椎名自由忽然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笑你啊。”椎名自由回答的很快，“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动手呢？只是折断一只手可死不了啊。”
就如椎名自由所言，她左手断了也只是减掉了15点，其他小伤加起来，她现在生命的剩余量还在70之上，不要说死亡判定，根本都还不到会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步。
（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椎名自由忍不住感叹。
“还是一样呢，在竞技场里戴着面具逼迫自己冷酷，内心还是那样软弱……”古里炎真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但椎名自由没有停下的意思，“太天真了，你这样还想要保护别人？不可能的，你看，那个女人快要被理莎杀掉了。”
椎名自由的一句话让古里炎真一个激灵，他猛然转过头，看见的是瘫坐在地上的青木薄马上就要被榎本理莎手中的火焰所吞噬的画面。
然而，椎名自由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然后，你也要被我杀死了。”
回转视线，椎名自由已然逼近眼前，在如此距离下，古里炎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看着刺破空气的利刃击中了自己的左肩头，身体里立刻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整个人也被冲击带着后退了两三步，但椎名自由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用唯一能动的手拼尽全力将铁扇送进古里炎真的体内，直至武器完全穿透了他的肩膀。
急剧下降的数字在60左右停住了。
“一个手果然使不上劲。”椎名自由最先的目标是古里炎真的心脏，但现在的结果对她也没差，嵌入炎真身体里的铁扇距离心脏的位置并不远，战斗的主动权已经转向她这边，“这时候该说什么？checkmate？总之，这场胜负是我们……”
“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抱歉。”没想到古里炎真会忽然插话，椎名一惊，接着又被远处的悲鸣声吓得一颤——她认得出那是榎本理莎的声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才想着用眼睛去确认情况，古里炎真轻触她脸颊的手让她全身都僵住了。“我必须要过去了。”
句末的话音刚落，古里炎真的手掌带着椎名自由的头还有身体一同坠向地面。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碎了以两人为中心的大面积土地，椎名自由的脸深深嵌进了地面，反射性绷直的手臂生生抽搐了好几下，之后完全瘫软，一动也不动了。
古里炎真收回了按在椎名自由脑袋上的手，缠绕着他手臂的符文变得比之前更红了些。
【mate-椎名自由，失去意识，战败判定。】
趴倒在地上的躯体随着系统音提示变得透明，连同插在古里炎真肩头的武器一起消失在了竞技场内。他皱紧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令他皱眉的事与被他击败并且消失了的椎名自由毫无关系。
古里炎真再一度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场地的另一端，在那里战斗着的榎本理莎与青木薄之间的局势不知不觉已经逆转，跌坐在地上的榎本理莎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臂，红色的液体随着她向后挪动的动作拖了一路，她一脸惊恐，而制造出惊恐的对象，竟是先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青木薄。
只要面对面就知道，现在的青木薄就和在T157区域里最后的时候一样，双眼没有焦距，榎本理莎甚至觉得她盯着自己看的眼睛里映出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样子。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明明平时就很弱，被打了也不会还手，被欺负了只会默默忍受，青木薄在榎本理莎眼中就是个弱者，连欺负的价值都快消失了的弱者。自己不可能输给她！
可是……榎本理莎知道，自己已经连一分胜算都没有了。
神经受不了伤口的疼痛，胸口的生命值一点一点下降更是让榎本理莎饱受死亡威胁，她和什么都不知道的青木薄不同，一旦知道在这个游戏里死掉的后果，榎本理莎的全身就忍不住颤抖。
“我、我认输！”榎本理莎大声喊着，“这里死了的话，就真的会死了……我不想死……我不要和你打了，我认输！不要杀我……我认输……”
如同哀求的语言根本无法传达给青木薄。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满脑子唯一的念头驱使着青木薄一步步去靠近企图逃脱的榎本理莎，后者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走了，当她被青木薄的阴影完全覆盖之时，绝望也同样笼罩了她。
（已经……不行了……！）
榎本理莎的眼角第一次泛出泪花。
刚才被折断了右腕不知道失去了多少生命值，那已经无关紧要，无论剩下多少，只要青木薄她那只可以粉碎掉一切事物的手碰触到榎本理莎脑袋的那一瞬，便是她的死期。
无论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她都将迎来死亡。
青木薄的手心距离她越来越近，逃避的本能让榎本理莎下意识闭起眼睛，可应该在下一秒降临的死亡却迟迟不来。
“青木，别这么做。”
拯救了她的，是古里炎真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发少年已经站在青木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对榎本理莎的攻击。
青木薄缓缓转过头，毫无光采的双眸在映入古里炎真的样子时稍稍有了焦距。
“……古里……炎真……？”
“对方已经认输了，没有再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不用，战斗了吗？”
“嗯，已经不用了。”
“是……吗……”
紧绷着的神经完全松懈，青木薄身体微微摇晃，眼睛一闭，一头栽倒下去。好在古里炎真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才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上。
【青木薄，失去意识，战败判定。】
【竞赛结束，胜者，榎本理莎。】
和椎名自由那时候一样，倒在古里炎真臂弯里的青木薄渐渐变得透明，不用多久就变成粒子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一坐一站，互相对视着。
良久，榎本理莎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竞技场临近关闭，看台上的人也逐渐消失了，场中的他们也是一样——古里炎真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心，好一会儿才开口。“并不是的，我没有救你，我救的是……”
——我救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CHECK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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