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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浣桑不要韩清 (更新版) ...

  •   随着公事化的一声“再会”,电话里传出刺耳的长音,韩清挂了电话,把自己深深陷在尺寸巨大的真皮坐椅里。太阳穴“扑扑”的跳,几夜乱梦,他到底不是铁人,此刻只觉无力,思绪涣散。

      六点四十五分,窗外一栋栋平地而起的高楼浸润在淡紫的暮光中,倒显得朴实无华。这几年城市污染严重,总仿佛烟尘缭绕,韩清有时侯抬头看一眼天色,心里也难免掠过一丝无奈,这样的天地,如何惹她流连?

      苦涩谈谈的涌上心头,韩钟愈几天前过世,病了有一阵,对他对母亲,其实不算突然。

      讣告,葬礼,各种后事经行的有条不紊,谁能料想他反倒偷得几日清闲。比方现在,韩清坐在自己四十层的办公室,对着似有似无的夕阳晚霞,发呆。

      大家这几天刻意不打扰他,说话语气都客气很多。因为体谅他的丧亲之痛么?原来真像她所说,如果不刻意去感受“感受”,也可以很平静。她这些年过得很平静吗?毕业,工作,旅行……?为什么还不结婚?韩清不自觉的眉头紧蹙,她若结婚,也好断了念想,顺理成章的得过且过,说不定也能找个把随眼缘的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头脑一热,结婚生子。

      起身,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韩清眯着眼,望向微微有些刺目的残阳,神色清冷悠远。

      明天是韩钟愈的大殓,母亲昨天给他的名单里,她的名字排在不起眼的角落。韩清有时候也暗笑自己犯贱,他居然下意识的就心弦颤动。今天一阵天就这么巴巴的期待着什么,等她来电话么?片语只字也好?韩钟愈过世,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牵连也断了,如今是不是真的形同陌路?

      最后一次见她好像也是傍晚,破天荒的拉他去Barneys,玩笑似的说“买双CL的高跟鞋给我?下次你找我做挡箭牌也好更有说服力。”

      那天她穿一件白底墨莲T恤,头发只到齐肩,言笑晏晏,从来没有过的开朗自在。

      后来一遍遍回忆,才恍然明白,她根本就是有意。眼底眉梢全藏着心事,刻意承欢。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你穿高跟鞋都站不稳,不许!”想到她摇摇晃晃踩高跷似得走路,他就不满,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要是料到那之后他们山高水长,他一定买给她,那怕从此,挽着她亦步亦趋向前的,再不是韩清。

      韩钟愈赞过她一头漂亮的长发,可惜无缘得见,他到底没有绾住她的情思。

      太阳终于完全落下,天色黯沉,办公室里除了悉悉索索纸张的声音,静的出奇。秘书小叶轻轻走进来,有些迟疑的低声提醒韩清“八点还有个饭局”。随后,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摇头叹气,她觉得,到底是父亲去世,连一向令人“如沐春风”的老板居然也流露出清冷落寞的神情。帅哥伤心真是让人唏嘘呀!

      **

      “我已经下班了,现在在电梯里。晚上去取照片啊?好,好,好,全部都听你的!……”

      韩清站在电梯一隅,身旁一派都市小白领打扮的男青年正低声讲电话。竞争激烈,七点半都能遇上濒临超载的电梯。他刻意往角落里又挪了一步,避开听到更多别人的私隐。

      “老婆,你再等三十秒好不啦。电梯很慢,每层都要停。”

      人越挤越多,调笑声却依旧一段段飘在耳边,韩清默默皱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打量右手边还在电话中的男人。真面善,似乎哪里见过?他一向自负过目不忘,年轻时也夸口说自己是“照相机记忆”,看来到底年岁渐长,记忆也有模糊的一日,可为什么还是忘不了她?电话男好像察觉到身边异样,忽然挂了电话,四下环顾,目光遇上韩清后一扫而过。

      到了底楼,电梯门大开,人汩汩的往外散。大厅里水晶吊灯闪着炫目的光,反射在擦得透亮的裸色大理石地砖上显得愈加冰冷华丽。韩清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渐远的背影,忽然一个激灵。

      是他?

      胖了。

      韩清曾无意中在一个抽屉的角落,看到好多张曝光过度又印得糟糕的廉价大头贴,那些一张张小豆干似的照片里有这张脸的年青版。当时清瘦英俊,带一点得意的自信。

      她曾经那样羞涩而温柔的微笑,是因为身旁的人是他?

      他们似乎还没来得及一起照张相留念!这些年聊以慰藉的,不过是韩清的回忆罢了。

      她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才剪掉一头及腰长发,从此顶多只留到齐肩么?没有那人,她早几年是不是会想着回来一次两次,然后他们就有机会再见?

      楼外初夏的晚风温湿厚重,韩清一声不发的坐进车里,客气的吩咐司机老杨开得快些,心里没来由的期望能立刻坐到饭桌上,和一群所谓的“朋友”公式化的联络感情,公事私事混着谈。那些场面上的觥筹交错,嘘寒问暖,至少可以把他的“感受”散得干干净净,把她划回原本的小框框里安静的等待发酵冒气泡,即使最后在心里肿得生疼。

      她一声不响的去加拿大旅行,只在电话里匆匆对他说,还是算了,免得互相瓜葛。

      苏浣桑不要韩清,瓜葛了她的人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苏浣桑不要韩清 (更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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