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02 总有一些小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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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大厅角落，整洁素净的黑白女仆装衬托着脸上的面无表情。拍拍不惹尘埃的的雪白围裙，她开始擦拭边上名贵的古董青花瓷。
来到此地已两个礼拜。
确认名字：姬川玛丽。
长期职务：姬川家的第二管家。
目前状态：失忆中。
——确切来说，被失忆中。
原因当然是那一天，她面对少年所谓的“担心”肯定地回答了：“没错我失忆了。”
少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京原真理。”指向她，笑笑说，“而你，叫做姬川玛丽。”
……
他带她回到一座豪华大宅——那种一眼看去就像惊叹富含深刻历史底蕴的宅子。告知她一些基本的东西——过去的吃住安排、每日的生活流程、必须做的事情……接下来她便开始了新生活。
京原真理没有告诉他太多，但日子一长自然了解，这个家里不缺嘴碎的下人。三个月前夫人逝世不少旧人辞职离开，为补充人手又招了新的，新旧杂交，总有些你知我不知的事，各种猜测，流言蜚语就多了起来……
“听说了吗，姬川家真正的小姐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曾经被那个（压低声）……玛丽……谋害过……”
“玛丽……我们的第二管家？”悄声的说话仍难掩轻鄙之意，“姬川家都找回流落在外的小姐了，她一个被收养的，还甘愿留下来做什么管家，我就觉得肯定有阴谋……”
打算大大八卦一番的对方嗤笑一声，表达对第二管家的鄙视，“事情发生也没多久，就在姬川夫人去世半个月后、我们被招进来一个月之前，那个玛丽把真小姐推下了楼梯！”
推下楼梯……好老套的谋害方式，不容易达到害人的目的又容易留下罪证……不过你们进来也差不多一个半月了到现在才打探出来，说明姬川家旧人的嘴巴挺严实的。
她站在高大的青花瓷瓶投下的阴影背后，以为左右无人便肆无忌惮的两个女仆边擦玻璃窗边议论着，音量有因兴奋而变高的趋势。
“幸好小姐福大命大，只是头上缝了几针……”
……多么耳熟的剧情，她想，虽然听过的版本是小姐奇迹般的只受了皮肉擦伤……
“那个玛丽做出这种事竟然还能留下来？！”
“谁知道呢，也许是小姐太善良，看在过世的夫人的情份上……”
……不必为了凸显姬川玛丽的邪恶而过高赞誉你们素未谋面的真•小姐吧。
“但是第一管家也该管管吧，那个苛刻的人……”说到这里警惕地左右看看，依然没发现角落阴影的她。最先贡献情报的女仆A也随之四下望望，悄声嘲笑，“第一管家不是不管，据说他以玛丽精神出现创伤为由故意安排她每个星期都去看心理医生呢。玛丽那种骄傲的大小姐脾气只能忍气吞声接受这样的侮辱……”
……从好的方面来说，是为了治愈玛丽的精神创伤才安排她去看心理医生吧。现在她失忆了去看心理医生更正常（……），何况她也不是遇羞辱会忍气吞声的人。
想起这两星期以来她除了当个没实权的第二管家还得如同龄人一样去上学，叫做圣玛利亚的女子高中多的是有钱人，也多的是看不起她身份一落千丈的高贵小姐们——主要原因还是姬川玛丽过去心高气傲得罪太多人，如今落魄了便个个都落井下石。
背后议论倒没胆量当面说，真酸。
她记得前几天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真正出身高贵、接受优良教养的女性，绝不可能在暗处搬弄他人是非，口出秽言。”
周遭的交头接耳和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消失。
领头针对她组成闲话小团体的女孩涨红了脸：“……那你现在影射我们难道就是有教养的表现吗！”
她回以淡淡颔首：
“当然。因为我光明正大。”
……
回到现实中来，八卦二人组还在说。
女仆B已经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觉不觉得玛丽最近的脾气似乎好多了？第一管家的做法似乎真的折损了她的气焰……”
“是嘛，肯做杂务了。”女仆A不以为然，陷入回忆，“确实没以前惹人厌，也会看人脸色了，上次轮到我为第一管家泡咖啡，无论多少次他都让我重新来……玛丽帮我泡了一杯，他才终于放过我了。”
……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京原真理因为不满意咖啡的味道导致一整个上午低气压而处处挑人毛病平白加重她负担。
提到泡咖啡两名女仆脸色同时白了白。女仆B一副逃过一劫的表情喃喃道：“所以最近几天轮到早晨的泡咖啡任务时大家都去找玛丽了……太好了，轮到我我也找她。她这人偶尔还是挺有用的。”
一个声音突然冷冷的响起。
“放心吧，不会轮到你了。”
声音的主人平日积威已久，女仆二人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对不起！京原管家！”
二人拼命鞠躬道歉，少年管家却懒得再看她们一眼，“姬川家不需要在工作时间七嘴八舌的佣人，你们被解雇了。现在去财务那里结算这个月的工资，领了钱就请马上离开。”
果决无情的手段实在不给人反驳的余地，女仆二人组明白大错已铸成，黯然退场。
京原真理这才转向围观了整个事件的玛丽小姐。
“你刚才都听到了，作何感想？”
她走出来，面对他的询问，她说：“抱歉，京原管家，我没什么感想，处置佣人并不需要我出面。”
“不用避重就轻了。”京原真理微笑起来，抹去了那种时常对她展露的尖锐之气，“她们的谈话内容提到一点，你应该注意到的，也是我想知道的：一个失忆的人，为什么能泡出一手好咖啡？”
“我是失忆，不是丧失常识。”他话里的语病明显得她不想挑。
“在玛丽小姐的常识里应该不包括泡咖啡。她习惯于被人服侍，而不是服侍别人。”他继续微笑，黑色的眼睛里亮起洞察的神色，“虽然是同一具身体——您颈后的红痣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但躯壳里装的，并不是从前的玛丽小姐吧？”
前一句话，她起先反射性想去捂脖子，最后一句，她沉静下来，看他的眼神渐渐冷淡。
“……你早就确定，我不是以前那个姬川玛丽？”
京原真理扶额叹笑，近乎自语：“肯定是一回事，听到你承认是另一回事……以前确实不喜欢玛丽小姐的怎么此刻却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呢，……”
最后他恢复常态，如一名优秀管家站立的姿态气定神闲。他说：
“玛丽，我带你去冰帝学园见见我们姬川家的小姐吧。顺便，再看个朋友。”
……后来她回想，大概就是从这一天起，他再没叫过他小姐。
※
时值双休，学校放假，只有勤奋如各大运动社团的人才会在假期
安排训练从而呆在校园里。对于京原真理的提议表示怀疑，他却拿出两套冰帝学园的校服。
他对此解释道：“冰帝的门禁很严，穿成这样能有效省去麻烦。”
……
换上冰帝校服伪装成冰帝学生的两人搭乘公交车，车上几名路人似乎对假日穿校服出行的少年少女投来异样眼光，玛丽拉着公车吊环，膝盖以上五公分的校服裙褶子随车辆行驶微微晃动。“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穿成这样门卫还是会检查学生证？”
京原真理站在她身旁，目不斜视地看窗外风景，“原来你很熟悉冰帝的规矩。”侧过脸，淡定一笑，“放心，我会通知朋友带我们进去。”
——那你何必多此一举换校服！
想归想，玛丽没有问出口。就像她不过问他刚才拿校服的那一衣柜各种校服以及各色职业装伪装服制服什么的……
看起来是禁欲型的少年管家，有一点儿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不足为奇。
临近冰帝校门时京原真理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名一身便服的少年走出来——没错，便服，不是校服。
少年的浅棕头发阳光下折射出美丽色泽，看来保养得当（囧）；中分，发长至下巴，因修剪整齐衬出一股别样的沉静。他对门卫说了几句话，向他们走来。
她认得的，泷荻之介。与脑中残留的印象稍有不同，不止身高，脸型和五官，还有气质……仿佛是同一个角色，经由不同作者润色，产生了微妙相似而明显区别的变化。
确实已非过去那个网王世界，她无言听到绝不可能承认变装是多此一举的京原真理向荻介绍她：“这是我们家的玛丽。”
言简意赅。
这个世界的泷荻之介也相当简洁地含笑点头：“你好，玛丽小姐。我是泷荻之介。”边说着带领他们迈进冰帝的校门。门卫一声不吭目光不移，保持站岗姿势不变。
走在宽阔校道上，脚步不紧不慢，泷荻之介与京原真理状似随意地聊着天——
“怎么有空来找我了？”问着问题，眼角余光扫了扫玛丽。
“专程带人给你看。”京原真理完全不卖关子，转头又对玛丽十分自然地提起一个要点，“玛丽，荻之介的志向是成为一名神棍。”
她一愣神，那边已回过味来，抚掌轻笑，“原来如此，我刚猜测你忽然把以前很少在我面前说起的前任小姐带来是不是因为我上个月的预言——哈，玛丽小姐的躯壳莫非已经换人用了？”
她抿了抿唇，礼貌地提醒道：
“……请不要把别人的身体说得像临时容器一样。”
“他自从脱离运动少年的队伍就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京原真理挖苦此前被他称为朋友的少年，“网球技术磨练毫无进展就果断放弃转而决心继承家族传统，该嘲笑你意志不坚还是称赞你拿得起放的下好呢。”
荻之介反唇相讥，“选择现在的路你该祝福我才对，灵媒师是个油水多的好职业。”他不想坏了此刻的好心情，近乎炫耀地重启话题，“玛丽小姐其实我以前见过你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所以我一眼就分辨出来你和过去有所不同，（京原嗤笑：“还不是我提醒你才发现的”——荻之介充耳不闻）……我的预言很准的，一个月前我就和真理预言了他将会永远失去一名家族成员，但同时也会迎来新的家族成员……”
荻之介一得知自己的预言命中会转变成伊武深司模式（话唠模式），正如过去他热衷于精确测量球速，京原真理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冷笑起来：“我京原家只剩我一人，哪有什么家族成员能失去？……好吧我如今专门服侍于姬川家，勉强算家族……”
言下之意勉强算他预言准了。
荻之介笑吟吟，没什么能比让京原真理的屈服大快人心。
玛丽不甚华丽的望了望天，她对少年们的奸•情没兴趣啊没兴趣。
“不是要去见姬川家现任小姐么，她在哪？”
两个少年的目光齐刷刷雪亮如剑地射过来。
京原真理叹气。
“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大概不是让你见她的最好时机……毕竟以前的玛丽曾经……总而言之，先去网球部吧。”
——网球部，事故多发地。
但愿不要有意外，她这样想。
只是意外来临时，谁也挡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02 总有一些小意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