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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误入歧途 ...

  •   一转眼到了1942年的秋天,独立团时聚时散,在晋西北越混越壮。团部设在了一个叫赵家峪的村子里,弹药充足,兵强马壮。
      他和赵刚也依然是各尽其职,他管军事,政委管生活。在居住问题上,部队一开进赵家峪李云龙和赵刚也分院住了,为此李云龙好一通搅闹,但由于赵刚的坚持,最终也没翻起浪花儿来,还是丢盔卸甲地败在了政委的原则教育之下。
      地面上的局势暂时平稳下来,但独立团的训练丝毫不怠慢,在团长的带领下独立团又成了嗷嗷叫的野狼团,可战士们得穿衣得吃饭,赵刚就和李云龙商量,训练之余的时间带着这群大老爷们儿也搞搞生产,争取能在部队的吃穿上弄个自给自足。
      政委的提议不错,当团长的自然是欣然同意。于是赵刚便请了赵家峪的几位妇女同志,来团部教大伙纺线织布裁衣裳。让这群只知道动刀动枪打鬼子的大老爷们儿干女人的活计?多新鲜哪!一开始大伙儿老大不乐意的直嚷嚷,赵刚也不去理他们,自己认认真真地学,还没用上两天,那棉纱纺得就有模有样的,这群小子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也都开始跟着赵刚学,魏和尚从开始最刺儿头的一个,变成了学得最认真的一个,这也着实让李云龙和赵刚都觉得欣慰。
      一时间,独立团那个全是大老爷们儿的纺纱房成了赵家峪老百姓们人人新鲜的西洋景儿,李云龙每天训练完了都搬俩板凳跑来看政委他们纺线织布,喝着小酒吃着油炸花生米,高兴了还哼上那么两段,说不出来的惬意和满足。
      “和尚你看你这纺的什么线?都纺脑袋上去了,你看人政委。”李云龙坐在赵刚对面翘着二郎腿,一边看赵刚纺线一边喝酒吃花生,顺便批评一下和尚。
      赵刚不说话,只是笑,李云龙看得高兴了,砸吧着嘴儿道:“看见没?这就对啦!自给自足,自我发展。咱们全团啊,得从我开始,咱们得端正态度,放下正规军的架子,只当咱们是什么……咱们是什么呢?我们就像绿林好汉,梁山好汉啊!”
      “团长,俺就想当梁山好汉呢!”和尚顶着满脑袋棉花插嘴道。
      “梁山好汉怎么个活法呢?那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啊!所以啊,咱们团从现在开始,以连排为单位独来独往!仗怎么打,连排长说了算,只要是对小鬼子、对汉奸,怎么打都行,凭什么他们喝酒吃肉,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对不对?但是可有一样儿啊,谁要是敢对老百姓这样,老子毙了他!”
      赵刚听他那话越说越不对味儿,赶紧补充道:“团长就是打个比方,可不是真让你们去做山大王。其实啊,这就是游击战的通俗讲法,你们要正确理解团长的意思,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战士们纷纷响应道。
      李云龙撇嘴瞪了赵刚一眼,接着说:“你看看人家政委,咱政委就是孔夫子挂腰刀啊,文武双全!咱比不了,反正我李云龙就一个原则,只占便宜不许吃亏!我跟你们说,只要枪声一响,你们就得给老子往回拿东西,咱不择食,吃的、喝的、枪炮弹药都行!弄多了咱不嫌多,弄少了老子不高兴,要是啥也没捞着,老子可是要骂娘地!”
      战士们哄堂大笑,李云龙斜眼瞥了赵刚一眼,又接着说:“不对不对,也不是什么都要啊!要是给我弄个日本娘们儿来,那我老李不要!”
      大伙顿时起了哄,李云龙心满意足地仰脖喝干杯里的酒。

      俗话说,树大招风,好男儿又何患无妻。
      李云龙这样阳刚气十足的男子气概、这样资历的军官在当时的老百姓眼中那可是个大人物,加上人也长的人高马大,雄健魁梧,弄得赵家峪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都不敢抬头,羞答答地臊红了脸。
      赵家峪村的妇救会主任秀芹也不例外,她早在心里认下了李云龙,做军鞋的时候特意的加厚了一层底儿,还别出心裁地在鞋底绣上了“抗战到底”四个大字。
      这双鞋子是做给李云龙的,谁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她羞答答地把鞋子送给李云龙时候,他李团长正和赵政委谈工作,随手就把那鞋子塞给了和尚。
      和尚倒也实在,直接就套在了脚上,黑乎乎的大脚瞬间就把那新鞋弄脏了。
      秀芹心里头堵着气,当天晚上就找来了,她要和李云龙说个明白,凭什么人家的一番好心,就白白便宜了那个脏和尚了?
      李云龙查哨回来正巧被秀芹堵在了屋里,这年代,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本来就是一件让人觉得不自然的事儿,李云龙从小到大也没正经和哪个女人挨得这么近过,结果就没架住秀芹一番哭着的表白,秀芹也是个火辣的丫头,够直白也够大胆,扑上来就搂住了李云龙的脖子,说啥也不撒手了。李云龙也不知怎么着,糊里糊涂地就搂住了秀芹的腰。
      谁知就这么一下,却牵扯出了让李云龙也无法抗拒的事情来。

      第二天赵刚气呼呼地冲进李云龙的屋子对和尚说:“和尚你出去,我和团长有话说!”
      和尚还没见过政委生这么大的气,赶紧脚底抹油乖乖溜出门去。
      赵刚一脸愠色,指着李云龙道:“好个色胆包天的李云龙!你说你对人家秀芹干了什么?不说今天和你没完!”
      李云龙一听就明白了,顿时捶胸顿足地叫起屈来:“天地良心哪!老子什么也没干呀!”
      赵刚眯着眼睛看他:“没干什么?不对吧!你搂人家了没有?”
      “搂了,可就那么一下,我也没干别的啊!”
      “好啊你个老李!你还想干别的,我跟你说,你狗日的头天晚上搂了人家,第二天就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连理都不理人家!你就不考虑人家姑娘的自尊心么?人家秀芹到我这儿告状来了!你说你啊,不愿意你就别搂人家,秀芹说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看着办吧!谁让你和人姑娘动手动脚的!”
      “那要是这么说,老子还搂你了呢!也得考虑你的自尊心?也得娶你啊?”
      “你!李云龙,我不和你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秀芹不?”
      李云龙看了看赵刚怒气冲冲的脸,苦笑道:“喜欢。”
      这年头,有个女人肯嫁的男人就该烧高香了,谁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无非就是俩人的铺盖往一块儿一搬,睡到一个炕上就算完事儿。
      赵刚愣住了,低头想了想说:“一会儿我告诉炊事员老王,把上次缴获的罐头拿出来加点儿白菜熬它一锅,今晚举行婚礼。”
      “这这这……这行吗?”李云龙听着像做梦一样。
      “废话!”赵刚转身就走,扔下李云龙一个人在屋里傻呆呆的发大闷。

      这天,独立团的晚饭竟成了他们团长李云龙的婚宴,秀芹羞答答地坐在李云龙和赵刚中间,满脸幸福的红晕。
      李云龙却觉得心里头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儿,娶媳妇了,高兴,可这高兴怎么就有点不真实,不像是和他李云龙有关系的事儿呢!
      赵刚作为证婚人,站起来说了一通证婚词,无非就是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屁话,李云龙傻笑着,话却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去。不等赵刚说完,他就酒碗一端,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干!”
      一碗酒下肚,李云龙只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情不自禁地连着又干了两碗。
      见李云龙闷不吭声地喝酒,赵刚赶紧吩咐道:“老王,把贴饼子拿来,大家吃饭。”
      “怎么着?小赵,怎么就这三杯酒就完啦?咱们不是还有酒吗?干吗这么抠抠缩缩的?败老子的兴。老王拿酒来!”
      赵刚也没让步:“不行,只三杯,这已经是破例了。咱们有分工,军事上的事你说了算,生活上的事我说了算。”
      李云龙瞪了他一眼,抓起玉米饼子咬了一口扔在桌上。
      几个战士不识相,站起来端着酒碗敬李云龙酒,还嚷嚷着要闹洞房,李云龙铜铃眼一瞪:“滚!还闹个屁!都给老子滚!”
      大伙不明情况,连饭都没敢吃,灰溜溜地散了。
      赵刚坐在桌前没动,冷冷地说:“老李你少给我摔脸子,有能耐你今晚就在这儿坐一宿别入洞房。”
      李云龙恨恨地骂道:“老子这辈子算是倒了大霉!碰上你这么个政委,连喝酒都管着!他娘的!别以为老子见了媳妇就上炕,老子今晚就坐它一宿有什么呀?”
      赵刚哼了一声:“上炕不上炕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要赌气还不如扛支步枪去村口站岗!跟谁赌气呀?”
      在这个时候,李云龙和赵刚都不可能知道,就因为两人这几句口角,却硬是救了李云龙一命。
      就在他们斗嘴时,山本一木的特种小队已经悄悄地接近了村子,他们根据保卫干事朱子明提供的线报,对赵家峪村的地形了如指掌,已经从后面的断崖上悄悄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而另一部分人从村子前面摸进了村口,埋伏在黑暗中伺机待发。
      这一次是李云龙失算了,必定要付出代价;而山本一木和叛徒朱子明也失算了,注定也要因此而付出代价。
      山本一木和朱子明的失算是因为赵刚,赵刚阻止了李云龙的开怀畅饮,然后两人吵了起来,再加上李云龙赌气这段时间,导致了李云龙每天规律的查哨时间整整延后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使他们计算精确的轨道出现了偏差。
      山本一木按照计算好的时间摸进了李云龙的屋子,却只有秀芹一个人在屋里,而李云龙此时已经带着战士们埋伏在村口了。
      李云龙和赵刚吵完架,一回屋,秀芹已经体贴地为他打来了热乎乎的洗脚水,李云龙洗好了脚,秀芹就催促他上炕睡觉,李云龙的心却突然间悬到了胸口,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便急匆匆地蹬上鞋子,拎上手枪,叫醒和尚去查房。
      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了问题,保卫干事朱子明不在炕上,李云龙一摸被窝,凉的,机警地拔出枪来在大腿上蹭开了机头,让和尚叫醒战士们。
      李云龙带着战士们埋伏到村口的时候,正赶上山本突击小队的正面攻击开始,一个日本兵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村口的哨兵,却被埋伏在墙头的暗哨开枪击毙。
      明哨配暗哨是独立团一贯的风格,明哨易受攻击,将整个团部的安全指望在一个哨兵的身上未免太过儿戏,因此,李云龙和赵刚在岗哨安排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明哨配暗哨,而且暗哨的位置每小时一更换,由政委亲自安排。独立团把这个好做法贯彻始终,没想到居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暗哨开枪击毙突击队士兵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埋伏的鬼子兵一枪击中。
      李云龙和和尚正埋伏在村口小路的两旁,亲眼目睹了哨兵的牺牲,而李云龙没有下攻击命令,而是伺机以待,等待着最佳时机。
      这是战争,不是帮派仇杀,身为军事主官的责任是引导自己的士兵夺取胜利,而不是见着了自己人牺牲就要哭着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报仇,这个尽职的哨兵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他们来做!
      击毙了哨兵,却没有受到攻击,鬼子突击小队一跃而起,大胆地朝村子冲来。
      待鬼子近了,李云龙一声令下,机枪手立刻开火。
      30多米的距离下,鬼子全部暴露在捷克式轻机枪的射程之内,第一突击小队几乎全部阵亡,两方面立马接上了火。
      李云龙占据着有利地势,压制着鬼子的攻击,其余的突击队员一时间也攻不上来,双方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在他们身后,团部的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的火光,李云龙大叫不好,政委和秀芹他们还在里面呢!于是命令一部分战士守住村口,自己则带着和尚几个人朝村里狂奔。
      山本一木早就埋伏好了阻截火力,李云龙他们被冲锋枪的扫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弹着点越来越低压得李云龙脑袋都抬不起来,他脑袋飞转着,正在想对策,没想到赵刚在这时候带领着警卫排从后面冲上来,战士们还像往常打仗一样,前边是捷克式轻机枪开道,后面的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前猛冲。
      李云龙叫声不好,大吼道:“不要过来!全体卧倒!”
      话音未落,李云龙眼见着鬼子的冲锋枪狂风般扫过去,赵刚和几个战士像被砍倒的高粱,哗啦啦倒下一片……
      “小赵!!”李云龙狂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他手一抡,驳壳枪呈扇面扫射,回身朝赵刚冲过去,只见赵刚倒在地上,胸部以下一片血肉模糊。
      “小鬼子!我□你姥姥!”和尚疯狂了,拎着用绑腿布捆成的集束手榴弹冲出了掩体,身子360度转了个圈,那巨大的一捆手榴弹呼啸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鬼子的火力点急速飞去。
      在和尚扑倒在地的同时,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砖瓦碎石连同鬼子的肢体残片飞向空中,突围的道路打通了!
      “娘的拼了!”李云龙命令两个战士轮流背着政委,自己端起冲锋枪,带领仅剩的20几名干部战士向前方开始了突围攻击。

      山本的心情越发恶劣起来,此次长途奔袭似乎处处不顺利。本来很周密的一个作战计划在实战中处处受挫。想想也够窝囊的,八路军一个团部和一个警卫排总共才有70多人,装备还不如本世纪初日俄战争时的日军装备。在交火中山本明显感到八路军火力的稀疏,还很缺乏训练,战术指挥也很原始,照理说这样的军队是不堪一击的。而大和魂特种部队有80多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装备之精良火力之凶猛,再加上有可靠的内线情报和战术的突然性,本可以稳操胜券,可一仗下来竟损失了二十多个队员,其中有两个队员竟是在攀岩时失手摔下峭壁的,特别是前村口的十几个队员无一生还全部阵亡。
      想到这些山本一木就心疼得直哆嗦,这些百里挑一的特种兵,是他山本在军队立足的惟一本钱。虽然八路军也阵亡了五十多人,可没抓住李云龙,这次行动就等于毫无意义。
      至于李云龙的新婚妻子,那个乡下女人,山本根本不认为有多大价值,以他一个男人的思维方式考虑,李云龙这么大名气的男人是不会缺女人的,你抓住了他的女人以此作为砝码使其就范太不现实。他也许一笑置之,第二天又换个女人,在东方的战争中把女人做为无疑砝码是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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