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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下手够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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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去坐好,我给你拔箭。”
卫歌皱了皱眉,也没去扶诸葛祯,快步走到洞中一块较为平坦之地将兜住的衣服下摆一松,三四样植物叶片随之倒了出来。那叶片或是只剩半截,或是还连着细枝,显然是匆忙之下采摘的。
诸葛祯凝视着熟练分类草药的孩子,心底暗自产生一丝倾佩。这孩子自第一眼便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沉稳,镇定,冷静,自信,并且,博学多闻。他忽略了这孩子对他的态度,走回方才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勾着唇角不移开视线。
竟会用那种语气说他是个孩子?到底谁才是孩子呐,可笑的小东西。
诸葛祯忽地伸手摸上卫歌的脑袋,柔声问道:“你是哪国的皇子?来夏国很久了?怎会熟悉这林子?还有,你学过医?我见你马术很强,身手也不错,更有胆识谋略,不论哪个昏君都能知道你会是个将才,将来可掌兵权守家卫国,或者,更直接明了地说一点,若你是嫡出,就算不为长,封更尊贵的头衔也尚可,怎会被牺牲来做质子?”
他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也心疼这个孩子。
卫歌偏头避开脑袋上的手掌,扣住诸葛祯的双肩迫使他转过身,“我不熟悉这里,你别太看得起我,所以还是自救要紧,废话可以稍后再说,把外衣脱了。”
话音落下,她伸手抓了地上的长剑,盯着背上的两个箭头似是在琢磨着如何下手,只一瞬便迫不及待地帮着他快速腿下外衣,“会有点痛,希望你别叫得太销魂,引来那群东西我就只能丢下你了。”
诸葛祯不以为然地轻笑,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递至身后,虽很想知道他说的那些“废话”的答案,不过此时也不忍“忤逆”这个扬言会丢下他的孩子。
“别用那把剑替我取箭头,不顺手也不安全,多道剑伤我倒没什么,就怕你采的这些草药不够用。还有,别一幅老气横秋的口气与本殿下说话,你才多大?本殿下玩女人的时候你还在穿开档裤呢。”
卫歌见那把匕首只一个鞘壳便是珠光宝气的,自然毫无意见地扔了沾满敌人鲜血的长剑,拔出匕首仔细一看便乐开了花,真是吹发可断的好货色。
果然是个贵族,就算沦落为质子还是随身带着宝贝。
处理伤口是卫歌较为熟悉的技能。
不说帮队友,就是自己这么多年的雇佣兵生涯也足以让她的身体布满五花八门的伤痕,拿命在做的工作,怎么能不带一些“勋章”?
她驾轻就熟地划开箭头旁的皮肉,匕首锋利的尖端挑住箭头中心处用力且快速一挑,一个入肉的金属便应声落地。因为感觉倒诸葛祯浑身一颤隐隐抽气,她不由地心里一软开口说道:“让马停下会有痕迹,会被发现我们下马点,那时候急于下马是不想错过这个绝妙的躲藏点。是不是觉得冷?忍着点,等解决了那批追兵就给你生火取暖。”
说完,她还赞赏地拍了拍诸葛祯略微低垂的脑袋。
“呃——”
诸葛祯正准备反驳她的话,另一处伤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痛得他险些抽筋,顿时觉得后背的衣物被温热的鲜血浸染,冷汗从毛孔迅速钻出,这活生生的取箭可真令折腾人,至少他已快撑不住了。
“小东西……你下手……够狠!”
这孩子居然懂得分散他的注意力再突然下手,不过,一刀就准确又利落地挑出箭头,似乎经验够足。
这究竟是个怎么长大的小皇子?
“相信我,不狠你会更痛。”
卫歌笑着轻拍了诸葛祯的头顶以示安慰和表扬,继续逗着他转移注意力,“你多大?毛长齐了吗?竟然大言不惭地说玩女人?虽然贵为皇子,但你不是在大夏的质子吗?那皇帝能让你过得这么舒坦?”
她嚼着草叶叹息了一声。
“玩女人”这词她不怎么爱听,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自然不甘心女同胞沦为被“玩”的对象。
若女人够强,其实也可以很随心所欲玩男人的。
诸葛祯虚弱地一笑,只是没发出多少声音,但他知道卫歌的用意便也安分地回答她的问题。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本殿下在夏国做了八年的质子,自然没能过得舒坦。自十三岁开始……便宠幸舞姬,为的是在狗皇帝面前……造就一副贪欲腐败之相。”他说到此处,身上的汗液已将衣物湿透,确实如她所说,他觉得有些冷。
“哦?我明白,装傻扮痴、忍辱负重嘛!不过,小兄弟,十三是不是太小了点?你还没发育完全就滥用它,不怕它报复你让你永远做个‘三寸丁’?这种事还是等发育成熟再做比较有利于将来的‘□□’。”卫歌带着一幅戏谑口吻数落着诸葛祯的早熟行为,手中敷药绑伤口的动作却不曾停滞。
都说古代男女皆早熟,娶得早嫁得早,但十三岁未免太离谱了些,都还是国家幼苗呢,长得又不错,给个舞姬白白摧残了,真是可惜呀可惜!
“你……”
诸葛祯猛地一个回头,捕捉到卫歌脸上那抹令他看不透的神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能一副熟稔口吻对此事侃侃而谈?
卫歌知道吓着他了,也明白自己不该忘了当下的身份,所以收敛地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替他重新披上外衣。
真他娘的不适应当个袖珍娃娃。
诸葛祯见她安静下来,便转身拽住她的胳膊拉她坐在他跟前。
“我给你上药,你肩上的伤还在出血。那个护着你的男人是谁?”他学着她的步骤将叶片塞入口中咀嚼,正要拉开她的衣领却被避开。
“我自己来,你休息。”
卫歌没去管肩上的伤,她自然知道身上哪个伤口更值得用剩下的这点草药。
只见她轻柔地掀起三层衣摆,撩至腰部,一条狰狞的大血口落入两人眼中。
“这只是止血的草药,药效一般,时间紧迫,光线也不够,先凑合着用,等明天天亮再找别的给你敷。”这见鬼的地方没有随身所带的顶级外伤消炎药,也只能就地取材了。
她一边上药一边说着,并未发现身前的诸葛祯已被那道比他的箭伤重过几倍的大伤口而诧然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