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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深不可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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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卫歌突然换上了女装,紫红色的南疆特色服饰,身上挂着细碎银铃串子与各类彩珠配饰,脑袋两侧梳着几条细细的小辫,辫子间点缀着七彩缎带,额间环了一条米松链,坠着颗极品楠红,俨然一副南疆豆蔻少女的装扮。
如果她猜得没错,葛清就算知道了她被困的消息,也不会走西蒙王那条关系让她提早释放。
封闭整个裕水,必定会有动作,或许是北隶王多疑的性子又要开始折腾了。
故而不能让其知道他们与西蒙王有所牵扯,否则,北隶王会凭着此次的战功向西蒙王挑衅。
那么,他们便成了无辜的炮灰。
“葛——”
“少”字还未出口,卓玛立刻受到卫歌的瞪视,提醒着她注意修改称呼。
她当下领会了主子的意思,甜甜一笑:“小姐,你今日真是太美了,咱们南疆的衣裳穿在小姐身上才叫地道。”
她虽有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收到了责备,主子的眼神已说明了所有意思。
卫歌收起严厉眸光,递给卓玛一张字条,言明南疆已占领了大半个大夏,今日起她可恢复身份。
照这趋势,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夏就会被整个吞下。这个北隶王狼子野心,实不可小觑,但对他们有利。
章氏已诛灭殆尽,这个南疆的藩王又怎么会追究她这个小小的前大夏子民?试问,章氏一族倒台,还有谁会记得住他们卫家?
又有谁会记住一个生死未卜、追杀无影的小女孩?所以,她的行动将会更自在明朗些。
卓玛点了点头,立刻将纸张烧毁。
忽然,房门在此时被敲响。
房中主仆二人立时望向铜盆,看着纸张烧成漆黑的灰烬才走上前去开门。
来人却是客栈的掌柜。
“两位客官,真是抱歉,本店的天字号房皆已住满,可现下北隶王途经咱们裕水,要在本店休息片刻,还望二位能通融通融,让出此房。”掌柜的一脸愁容,目光有些哀求神色,压低声音补充道:“人已在楼下了……”
对面房门内,有人正十分谨慎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卓玛正要开口拒绝,被卫歌轻咳一声制止。
“掌柜的尽管安排吧,派人上来收拾一番。北隶王来了,我们百姓自当是要相让,这是我们的荣幸。卓玛,收拾行李。”卫歌谦卑有礼地答复。
她的声音有些稚嫩纤细,柔柔的嗓音没有刻意装饰,倒也是清脆悦耳。
“多谢二位了,多谢!那就委屈二位先暂住地字号房,差价随后归还。”客栈掌柜挥去额头的细汗,由衷地感激。
不说这城原本就是北隶王驻守,单凭这场突变,便足以令人对此人畏惧。
别说腾间房,便是要求腾空他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少主,对面房间的主子是个小丫头。不过,北隶王会到这个客栈说明对这里有所怀疑,我们要不要……”蓝影对着房中的黑袍男子说着,却因外头的动静及时住口,改用眼神示意房中的男子。
“不必收拾。”
此时,北隶王裕尔察却突然出现在二楼,他的视线落在房门外的卫歌身上,拧眉问道:“你是南疆人?抬起头来。”
这个少女身上的清冷气质令他有些讶异,根本不是南疆口音与蛮女作风,却穿了传统的南疆服饰。明明是个发育不良的孩子,居然透着股沉稳老练的气度,她该是出身不凡。
卫歌缓缓抬首,对上裕尔察的视线,没有惊慌不安,反而镇定得有些失常。
“回王爷,民女并非南疆人,只在南疆住了几年,目前的家仍在南疆。”她的余光扫过不远处那几个神色僵硬的中年男子,手心已有些发汗,甚至不敢轻易用目光暗示他们不必插手。
眼前这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男人,确实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他褐色的眸子散发着阴冷光泽,大多时候,这算是显露的杀气。
如果知道他会这么快上楼,她应该尽早避开。
然而却已没机会逃避。
“家?既不是南疆人,又何来的家?你多大了?哪里人?叫什么?”北隶王一提问,众人立刻倒抽一口气,心中为这个娇嫩年幼的少女担忧不已。
若是被北隶王看中,可不是攀上高枝,最后会沦落到何处根本无法预料。
“民女卫歌,今年十四,咸阳人。家的意义对民女来说,何处有家人,何处便为家。如果说来自何处家在何处,那么,民女或许此生都不会有家了。”卫歌唇角淡淡扬起弧度,清丽的容颜泛着一层孤寂清冷,倒不如旁人那般畏惧。
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能告诉别人她的家在中国吗?
不过,她的这番话也正阐明她的身份,本是大夏人,如今大夏不复存在,领土更有可能被南疆吞没,所以也恰到好处地取悦了北隶王。
卫歌淡然的语气让裕尔察有些动容。
他凌厉的目光游走在少女麦色的脸颊,嘴角微微扯动:“你进来伺候本王。”
随即,他转身进入了房间,身后跟着的侍卫整齐地守在了门外,齐刷刷地瞪着被主子诏令的少女。
卓玛急得正要开口,卫歌迅速一瞪,道“去房里等着,别顽皮得到处乱走。”
她不软不硬地说了这一句,眼神传递着信息,即是告诫卓玛,也示意行会的人稍安勿躁。
对面有人终是输给好奇心,开了房门,但那瞬间卫歌已是只留了个背影,并随着那扇合上的木门迅速消失。
黑袍男子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卫歌?
又是一只送入虎口的羔羊,但这个镇定自如的少女,竟来自咸阳,姓卫名歌!这个名字存在他心中多年,他随时会想起那个不告而别的小东西……
可她不是他。
不管她是谁,既用了此名,总希望她能一生顺遂。
卫歌在关上房门那霎,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超薄匕首。她必须时刻防备,让自己处于最佳备战状态。
如果这个北隶王对她起了歹念,她只能在此地取他首级。不过,要想不动声色结果了他也没那么简单。
“卫歌,是吗?”
裕尔察在案前坐下,语气极为冷漠,夹杂着一丝怀疑。这个少女的冷静处事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的丫头。
她的城府如此之深,面对他非但未有惧意,反平静得离奇。
“回王爷,是的。”
卫歌将手从匕首上移开,双手交在腹前,十指相握,开始“不安”地颤栗。
据说南疆北隶王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是她太过疏忽,他虽未抬眸,她却已感觉到了他的起疑。
她不能太过镇定,“卫歌”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跟本王说话紧张吗?”
男子缓缓抬头,犀利眸光锁住眼前的少女,扫过她低垂的眼帘,落在她交缠的双手。
这是怕了?方才在门外可丝毫看不出她的畏惧。
卫歌在心中冷笑,紧张?她恐怕活这两世都不知道何为紧张。只是,此刻却不得不“紧张”。
“不紧张,王爷……王爷又不会将我怎样?”
她故作结巴地回答着,头却更是低了几寸,大脑迅速运转,搜索着该找什么借口从这个危险男人身边全身而退。
这北隶王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小青年,怎地如此深不可测?他那慵懒随意的口吻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魄力,正可谓是不怒而威。
如此人才,要放在她的年代,会是个不错的首领。
“过来。”
裕尔察简洁有力的两个字,让卫歌再次萌生要动匕首的念头。
她颤栗的双手忽地握紧,沉着气小步迈向案后落座的男人。
传言此人玩过无数女人,却从未有人在他身边停留过。
那些沦为军妓或低等赠礼的各类绝色美人,无一能在他的手中改变命运。他的恶劣龌龊行为,比起奸/淫/妇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卫歌打从心底厌恶憎恨这种男人。
故而,若逢机缘,她愿为天下百姓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