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居之猫》回灯

34、治疗

　　[HP]同居之猫
　　034 第三十四章·治疗

　　“这是什么？”斯内普垂下眼看着戴眼镜的格兰芬多把手伸到他的鼻子底下，一条绿得耀眼的小蛇盘在青年的手臂上。它的脑袋上裹着一圈白色的布条，看起来像是从哪儿随随便便撕下来的，“波特，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介绍一下，这是蛇怪美杜莎——这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哈利摸摸小蛇的头，小蛇“嘶嘶”地吐出蛇信，“如我昨天和你说过的，今天我们去伏地——神秘人的山洞寻找雷古勒斯·布莱克，没想到水下还有蛇怪守护，所以我把雷古勒斯和它——她一起带来了，幸亏我能听懂她说话，不然只有杀了她了。”

　　黑发青年低下头对小蛇用蛇佬腔说了些什么，蛇怪扬起脑袋竖起了身子，看起来颇具和它体型不符的威胁性。魔药学教授克制住向后仰身体的条件反射，向前伸出手，注视着这美丽而危险的神奇生物缓慢地游上自己的掌心，一圈圈缠绕上自己的手臂，一些滑腻的粘液留在衣袖上。

　　“关于可以让阴尸恢复理智的魔药，昨天我交给你的清单是雷古勒斯的笔记上记录的第一阶段所需要的材料和制作步骤，”哈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这是第二阶段所需要的魔药，上面写着需要蛇怪的蛇蜕和毒液，我们原先还打算去霍格沃兹的密室看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腐烂了没有，现在倒是用不着考虑这个问题了。”

　　“之后的材料我也会采购后给你送来的，”黑发的魁地奇找球手看向斯内普身后，“雷古勒斯看起来状态似乎不错，不像其他阴尸那样都只剩下了白骨，所以我相信第一阶段很快就可以结束。”

　　格兰芬多四人组和斯内普正站在这个昏暗的客厅：所有的家具不过一张普通的木桌和四把椅子，还有钉在墙上的简单书架，连一张沙发或是咖啡桌都没有，墙上也没有挂上任何装饰物。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吊灯，因为是白天而没有点亮，然而背光的窗户并没有为这个房间做出多少贡献，看起来和霍格沃兹的地窖一般阴森。壁炉里积攒着厚厚的灰尘，可以想象如果有人想从这个壁炉里出来的话该是一幅如何混乱的景象。

　　从整体上来说，这个客厅的风格还是十分统一的，如同它的居住者一般阴沉而冷硬。然而一个白色的浴缸状的东西打破了这种和谐：那是哈利一行人昨天在对角巷买的医疗器具，被称为“治疗缸”，可以让人躺进去后直接浸泡在魔药里，这对于身体表皮受到大面积烧伤、烫伤等伤害的患者有不错的辅助治疗作用，哈利在战争中也“有幸”使用过几次。

　　昨天在追上斯内普并和前任魔药学教授一同解决了一票食死徒后——当然了，这可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哈利对斯内普说明了来意。虽然对于战争结束后绿眼睛格兰芬多还在给自己找麻烦表示不满，但是能成为“第一个成功制作治疗阴尸的魔药的人”这一荣耀还是吸引了斯内普。在阅读了长长的清单和制作步骤之后，魔药学教授建议满脸期盼的救世主去购买一个治疗缸，当然了，还要采购全足够的魔药材料。

　　于是接下来被韦斯莱双胞胎在口袋里塞满了会变成小狗的假魔杖、还在韦斯莱笑话商店里乱转的西里斯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教子吓了一跳，更别说看到哈利受了伤之后脸都白了的赫敏。哈利一抹脸上的血，快速解释了事情经过，然后四人就又去了一家距离圣芒戈不远的医疗器具店。

　　哈利和西里斯在店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买下了最贵的一种，不但是由于对高性能的追求（——“这口治疗缸有着最出众的渗透效果！”店主极力推荐——），还出于西里斯对于雷古勒斯深深的愧疚。因为体积和重量都不可小视，店家不提供猫头鹰运送服务，最后还是哈利在现任魔法部代理部长装作没看见的目光下（违法）制作了门钥匙，才把这花大价钱买的医疗器材送到了蜘蛛尾巷，横进了这黑色调为主的客厅中。

　　接下来克利切听莱姆斯说了哈利和斯内普针对雷古勒斯小主人的治疗计划，更是地上打滚哭闹着要帮助前魔药学教授处理魔药材料，导致格兰芬多四人组晚上只好自己动手对付晚饭：赫敏花了半小时精心熬制的玉米芝士浓汤以不常做饭的单身女人的标准来说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哈利煎炸的鳕鱼排也得到了黑猫西里斯的特别青睐，宠物几乎要将盘子也吞进肚子里（另一只黑猫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然而，准备大显身手的西里斯明显没有烹调的天赋，他在成功煮糊了三只土豆后被莱姆斯从厨房里推了出来，趴在餐桌边可怜兮兮地咬着前狼人做的小排骨，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让莱姆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现在，雷古勒斯·布莱克就躺在这治疗缸之内，只有脑袋倚靠在治疗缸的边缘上。他的身体浸泡在斯内普花了一夜熬制的黑乎乎的魔药里，而药液还在不断向上冒着味道奇怪的黑烟。说实在的，哈利觉得这景象挺像昨天西里斯煮糊了的土豆汤，特别是那些黑烟。绿眼睛的救世主突然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就压下了嘴角。

　　雷古勒斯的状态比所有人以为的都好很多：他既不是赫敏想象的缺胳膊少腿，也不是哈利以为的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更不是被克利切幻影移形提出山洞的西里斯说的“被蛇怪咬掉了脑袋”；他至少看起来四肢健全，双眼紧闭，被湖水浸泡多年的脸颊苍白得透明。

　　不过总体来说，雷古勒斯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非常之瘦弱，躺下来都能看到侧肋一排排突出的骨头，手腕和脚腕也细得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折断。蛇怪用尾巴将雷古勒斯从湖底卷了上来，哈利接过少年时臂弯里的重量让他以为这只是个孩童。

　　收到哈利的指令后克利切又把三人送进了山洞，西里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雷古勒斯。哈利已经给少年穿上了赫敏带过来的白衬衫和卡其色七分裤（甚至还有黑色皮鞋），看起来和任何一个麻瓜少年都没什么两样。

　　西里斯迅速扑了上去想要唤醒现场唯一的斯莱特林，但是雷古勒斯全身都和湖水一样冰凉，而且身体摸上去非常坚硬，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西里斯着急地抚摸着兄弟冷冰冰的脸颊和脖颈，喊着对方的名字，然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早已死去多时。

　　最后莱姆斯不得不花大力气拉开了西里斯，好让赫敏方便检测雷古勒斯的状态。最终的结论是雷古勒斯确实已经死了（“你知道检测咒黑色的光芒代表什么。”莱姆斯对颓丧的西里斯说），但是很明显他不是阴尸（“阴尸都是会随着时间而腐烂的死尸，尤其是浸泡在水里的。”赫敏再次强调），只能说这是护主心切的克利切的保护咒的功劳，家养小精灵得知这一结论之后更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想你们明白，他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大概由于家养小精灵的神奇魔法或是山洞里的湖水特殊属性，他还保持着神智，就如同布莱克说的——”斯内普在念到死对头的名字时恶意地拉长了声音，“他的小兄弟还能向外传递信息，说明他还保留着一部分神智。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们，即使这些魔药起效，他也不过只是一具能走路、能说话、会思考的类阴尸而已，他的身体和死人无异，没有温度，而且也一直这么僵硬。”

　　“谢谢你，斯内普教授，”赫敏真诚地道谢，将简易担架收起塞进串珠小包里，又掏出一盒盒的魔药材料整齐地堆在餐桌上，“这是接下来需要用的魔药材料。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话，请随时和我们联系，好么？”

　　即使是出于礼貌，对一群格兰芬多说“请坐”也不是阴沉的前魔药学教授的风格，于是空间并不太大的客厅里，一位斯莱特林、四位格兰芬多都站着，还外加一口体积不小的治疗缸，将仅有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餐桌靠着门，哈利和赫敏站在餐桌的旁边；斯内普靠墙站着，处于餐桌和治疗缸之间，而西里斯正站在治疗缸旁边，正愣愣地端详着自己苍白的小兄弟，还在努力消化着对方将来即使在接受治疗后也只是“能走路、能说话、会思考的类阴尸”的悲伤事实。

　　客厅里的气氛如同黑发的斯莱特林出现的每一个场景那样冷凝：斯内普板着脸沉默地注视着不断吐着蛇信的美杜莎，小蛇正在适应他身上的气味；西里斯还在心情低沉地盯着雷古勒斯，赫敏警惕的目光在西里斯和斯内普之间扫来扫去，而站在门边的莱姆斯更是集中注意力提防着，似乎正准备西里斯一向斯内普发难就将冲动的格兰芬多拖出这间房屋。哈利倒是精神最放松的那个，他甚至还开了一个“美杜莎大概是个少女”的玩笑——当然了，没有人有心情回应。

　　“那么，非常感谢，斯内普，”一进门连招呼都没打的西里斯突然开口，那一瞬间莱姆斯几乎都忍不住要去掏魔杖了。昔日神采飞扬的格兰芬多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小兄弟，声音低沉，“感谢你为我弟弟做的这些，也非常感谢你在战争中为凤凰社所做的贡献。”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把你弟弟毒死的，”斯内普死死盯着少年时代死对头，恨不得现在就用目光将对方撕成碎片，“我和某只蠢狗不一样，不会到处咬人。我还是建议某位狼人用绳子把他家的疯狗拴好，免得它又出去乱跑，最后还把自己弄丢了……”

　　意识到斯内普明显是在说西里斯跑到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并造成凤凰社不可挽回的损失的事情，哈利、赫敏都紧张了起来，莱姆斯更是已经把手伸进了口袋，哈利怀疑那里面是不是有能带西里斯从这里立即消失的门钥匙。

　　“那我就先替莱姆斯感谢斯内普先生的建议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莱姆斯已经不是狼人了，”西里斯原先和雷古勒斯一样苍白的脸上迅速升起暴怒的血色，又飞快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开口，“雷古勒斯还有一些关于阴尸的笔记，也许对于斯内普先生的进一步研究有些帮助，下次我会让哈利带来的。”

　　“我们之间还有账没有算，但是不是现在；我们的时间同样也有很多，但是我不确定雷古勒斯还有没有时间了，所以请斯内普先生务必用心治疗他。”西里斯斟酌着语句，他如多年前一样和斯内普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只是岁月已在斯内普的眼角雕刻下许多皱纹，而他却依然年轻俊美如初，“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赌局，我和莱姆斯多年前就已押上了性命，所以也请斯内普先生赌上魔药制作者的尊严。”

　　“我记得雷古勒斯望着你的眼神，也在雷古勒斯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西里斯最后补充，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如一滴水滴在了油锅里，炸开了死对头的胸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做出了改变，你却如当初一般自私、固执而不可理喻。”

　　西里斯、莱姆斯和赫敏依次离开了蜘蛛尾巷，斯内普却在哈利转身时叫住了对方。前魔药学教授从书架上取下了一个扁扁的木盒，递给绿眼睛的救世主，“这是老马尔福让我交给你的。”

　　“老马尔福？看来他过得不错，有闲心给儿子写信，还不如直接去找小马尔福，你不知道小马尔福这几天给罗恩找了多少麻烦，他以为赫敏是会为了前男友烦心的人么？”哈利掀开木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封信，看了看收信人就收进了衣服里。他瞧了瞧盒子里送剩下的东西，微微一笑，“呵。”

　　“告诉老马尔福，我等他亲自把这东西交给我的那一天，”哈利猛地合上盖子，又把木盒递回斯内普手上，“这可和他当初承诺的不一样……我必须要说，我有些失望。”

　　短暂的僵持过后，斯内普还是接回了木盒。他注视着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绿眼睛，那里面并没有莉莉的活泼和欢快，只是栖息着一团摇曳的火苗，坚忍沉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