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森海敦乐

7、危险的优雅男

　　他开口: “魏杨.”
　　“哎. “我应了一声.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名字很像.”
　　我的后背开始些微发凉.他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然后呢.”我镇定地问,继续看书.他没回答.他越不回答我的预感就越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说: “你十五分钟看不完一页么.”
　　我没理他,但是我也确实发现了我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的一行字看了很久.然后翻了一页.
　　又过了一会儿,他叫人送上两杯茶.我接过那个侍从递过来的茶杯,然后我就僵了--锡兰红茶.
　　我捧着茶杯半天不敢喝.郑斡维在旁边很享受地小啜了一口红茶. 发现我没动,他拿过我的茶杯, 把他的茶杯放在我手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喝我的茶杯里的茶.我越来越觉得可怖.他以为他这是个什么动作 他以为他换了个杯子我就敢喝了么况且这是锡兰红茶.宫未央最爱喝的茶.
　　我拿着茶杯瞪着他.只听他慢慢地说: “我的确认识宫未央.”

　　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往他脸上泼出那杯红茶,然后翻身就往床的另一边跳.我全身心都开始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这个男人很可怕!我怎么就觉得这个人不会毙了我他两句话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让我自裁!
　　但是这几天的肌松剂伺候实在令我的动作慢了很多,我还没来得及从另一边跳下床,就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扯了回去,然后一个强壮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我用尽全力在反抗,我蹬了他一脚, 被他闪开,然后他用膝盖压住我的小腿骨,骨头和骨头的对撞让我疼得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你想跑么和季杨.”
　　听他喊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全身都震了一下.
　　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扬起了嘴角,他轻轻地说: “你一定要以现在这个样子躺在一个男人身下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恼火又尴尬地发现我的浴袍已经在刚刚逃跑中扯松了,胸前和肩膀一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还好没有露点.但是只要他撩一下我就什么都曝光了.我想伸手扇他一巴掌.手臂刚抬起来就被他抓住,然后冷不丁地他的脸就在我眼前瞬间放大.
　　我紧紧闭上眼睛把头转开,过了几秒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触感.我慢慢转过头,正对上他距离我只有一厘米的脸庞.他嘲讽一笑, 放开了我.直起身子整了整西装.我一翻身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然后跳下床警惕地看着他.
　　他一边扣袖口的扣子,一边瞟了我一眼,然后目视前方,说: “和季杨,你就先暂时跟在魏博雅身边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做你的特别助理.”他扣好扣子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的一丝疑惑,然后说: “就是瑞森雷克的真名.”我扬了扬眉毛.他继续说: “我不揭发你.你也可以继续搜集情报.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虽然作为佛耳塞提的成员你确实是名不副实,但是拿来威胁巴德尔也还是可以给我带来一点利益.” 我盯着他,在被子里的手指指甲已经嵌进手掌.我咬着牙问: “你刚刚..”一出口我就想给自己两刀.
　　郑斡维笑得很灿烂: “玩你.”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我咬着牙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郑斡维来过之后,我的食物里也没有再被加过东西.但是瑞森雷克,不,魏博雅,也再没来过.
　　三天后,一队人马把我几乎是押解着到了MPL魏博雅的工作室.
　　魏博雅坐在办公桌后,平静却温和地说: “从今天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跟着我.除非我告诉你你可以不跟着我.所以只要我需要,就算我洗澡你都要站在浴室里给我递浴巾.你要上厕所会有人跟着你.你可以反抗,但是只要你反抗,我们都有权力杀了你.了解了么.”
　　“了解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魏博雅叹了口气说: “后天的MTV颁奖典礼你准备一下. 别有纰漏.”
　　我很快的地”是”了一声.魏博雅说: “我现在要去试礼服,你跟着我过来.”
　　造型师给魏博雅试了一套又一套, 仿佛没个尽头似的.我站在一边, 表面上作出皱眉头,点头等动作来表示我的意见.一边心里面在想,看看日期,我已经失踪14天了.但是我没有收到从巴德尔以任何方式传来的救援信息.是组织不可能不救我.那就只有可能是巴德尔已经知道我被扣留的消息.他们应该在等一个时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镜子里面不动声色地打量那几个保全人员.一定是魏博雅所谓的来监视我的人. 背对着他们,我根本动不了.况且我被搜身之后根本没机会碰枪. 而他们随时能毙了我.
　　虽然我是佛耳塞提的成员,但是我确实除了当一个随时献身的肉盾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且在郑斡维查清楚我的底细之前我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杀了就杀了. 而且我也不清楚我对巴德尔来说是不是重要.所以我的命现在可以说是一半我在我手里,一半在郑斡维手里.在我逃出去之前,我不能让自己受伤害.
　　“喂.”一个声音猛地让我从自己的想法里跳出来.
　　我抬起头,魏博雅换了一身Armani意大利的银灰色西装,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想什么.”他问.
　　“这件不如刚刚那件黑色的Dior...你试试之前那件黑色西装.”
　　他听了我的话,换上了那件黑色的西装.
　　我左看右看,然后皱着眉头说: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都感觉你整个人缩水变得有点矮了.不过还是这一件顺眼多了.”
　　魏博雅有点出乎意料地僵了一下,转过头瞪我一眼,不过还是定下来他到时候会穿这一件.
　　看见魏博雅穿黑西装的样子,我突然就想到了陈喻.
　　那家伙,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我记得有一回我买了一套特别傻的睡衣给他.黄色的底,布满蓝色的多啦a梦头像,后面还有一个印着哆啦a梦的字样的帽子.他抵不过我,只好穿上.结果他穿上之后像个天真的还在上大学预科班的大男孩,那萌样瞬间把我秒杀.后来他到哪儿都带着我给他买的那套睡衣.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出现了他穿着睡衣和我在床上打牌,脸上还贴纸条的样子.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而且还有越笑越开心的趋势.
　　“你笑什么”
　　我一抬头看见魏博雅阴沉的脸.我收了笑容,说: “没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沉默中度过,吃饭的时候气氛尤其僵.
　　由于我成了魏博雅的贴身助理,我理所当然地跟魏博雅住.吃完饭后,他躺在沙发上看书,我则在他身边发呆.偶尔帮他拿支笔,倒杯水.
　　突然他开口: “你今天下午的时候在笑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 “没什么.”
　　他把脸藏在书后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明明就笑得很开心.”
　　我皱了皱眉头,说: “干嘛.笑都不行”
　　“我只是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你笑这么开心.你在执塔的时候都没怎么笑过.”
　　听完,我叹了口气.然后问他: “ 你有纸牌么.”
　　“有.”
　　“拿来,我教你玩游戏.”
　　魏博雅屁颠屁颠地从书柜上拿下一副纸牌给我.我一边拆一边跟他说: “这个游戏特别简单. 反正输的那个人就要在脸上贴一张纸条.”
　　其实就是简单的抓乌龟的游戏,但是这个家伙居然没玩过.好吧,早就不是中国人的孩子.
　　我们两个坐在客厅的滩羊毛地毯上,他脸上贴了七八张纸条,上面还被我写了各种类似于”大便”“马桶”之类的词语.我两个眼睛下面各贴了一张,看起来要多怂有多怂.但是我们居然还玩的兴致盎然,主要是他很兴致盎然.
　　“该我抽!你赖什么皮!”魏博雅一指头弹在我脑门上,然后鬼鬼祟祟地快速抽了一张牌.
　　“嘿嘿,谢谢.”他抽了那一张乌龟牌梅花6,我笑得分外奸诈.
　　“啊!又是我!”魏博雅一脸懊恼加不爽, 把他手里的两张牌伸到我面前.
　　我挑了挑眉毛,两只手指捏了一张牌.他紧紧捏住那张牌不让我抽走,还特别二地说: “抽另一张另一张!”
　　我奸笑道: “老娘就要那一张!”用力抢过牌,我大笑一声,说:
　　“第9张纸条! 把脸给老娘凑过来!”他一脸不爽地把脸凑过来,
　　但是他趁着我在往纸条上粘胶水的时候他猛的亲了我的脸颊一口.我一扬手,一张纸条贴在他额头正中,然后我站起来说: “赶紧去睡,明天还要排练.”
　　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沮丧,扯下脸上的纸条什么都没说就往洗手间走.
　　洗手间的门关上后,我看着地毯上七零八落的牌叹了口气.
　　他毕竟不是陈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