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2718]驯养》唐栖

31、库洛姆

　　云雀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迷迷糊糊中，他抬手想揉揉眼睛，却发现全身像是被捆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他的脑子才清醒了些，慢慢的，昨夜的记忆浮现出来。
　　“该死的兔子！”云雀低咒了一声，费了半天劲才把手从纲吉的怀抱里抽出来。
　　再看看依旧睡得香甜的人，他愤愤地扯扯他的头发，又捏捏他的耳朵，却毫无反应。
　　有这么累么？云雀疑惑地看看那张带着未消散的疲倦之色的睡颜，莫名地有几分心虚。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轻柔起来，点了点挺直的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也许是因为睡了一晚的关系，纲吉的唇有点干燥，不像平时吻他时的柔软。
　　“玩够了没有？”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叹。
　　云雀一惊，下意识地想缩手，却被一口咬住。
　　“唔……”纲吉顺势在指尖上舔了舔，在他发飙之前松口，带着笑道，“味道不错。”
　　“滚！”云雀脸上一黑，在被子里一脚踢过去。
　　“我去洗漱。”纲吉一咕噜翻身下床，正好避过他这一脚。
　　云雀眨了眨眼睛，随即咬牙切齿。
　　该死的黑兔子，明明是早就醒了还装睡看他笑话吧！
　　很快的，纲吉就收拾干净走出来，利索地整理了一下柜子，将隔夜的粥丢进垃圾桶，又回头道：“等下妈妈应该会送饭来，先吃个苹果？”
　　“不要！”云雀一声冷哼，披了外衣去洗漱。
　　然而，对着镜子，他才发现自己的脸红得不正常，不禁低声咒骂了几句，掬起冷水狠狠地泼在脸上。
　　“恭弥，好了没有？妈妈来了。”门外传来纲吉声音。
　　云雀撇撇嘴，赶紧收拾干净出去，正好见到奈奈漂亮地挥动着水果刀，将削了皮的苹果分尸。
　　“小恭，吃苹果对身体好。”奈奈笑眯眯地将一盘苹果递给他。
　　“为什么是兔子？”云雀看看盘子里被切出兔子耳朵形状的苹果块，忍不住瞄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纲吉。
　　“啊拉，因为兔子很可爱呀，就像小时候的阿纲一样。”奈奈笑得一脸幸福。
　　“妈妈……”纲吉满是无奈。
　　兔子兔子……他明明是肉食动物好不好？
　　不过，有妈妈在的时候，云雀一向是乖巧温顺的，想要欺负他又不想被拐子招呼的话，趁这个时候最好没有了，只不过事后的报复……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这苹果看起来不错。”纲吉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云雀明明不喜欢苹果还硬吞下去的样子，伸手捞起一块送进嘴里。
　　云雀白了他一眼，叉起一块最大的，用力堵住他的嘴。
　　“对了，妈妈，风太和蓝波还好吧？”纲吉努力吞下嘴里的食物问道。
　　黑曜一战后，风太暂时被他收留，不过……把云雀大宅当做幼稚园的话，讨厌群聚的猫咪一定会炸毛的，于是他干脆将风太送去和妈妈做伴，顺便把宅子里没人而无法照看的蓝波也丢了过去。妈妈倒是很喜欢小孩子，很开心的样子。
　　“风太带着蓝波去家里附近的小公园玩了。”奈奈说着，看看表，又道，“还得去买菜做饭，小恭中午想吃什么？”
　　“不用麻烦了，今天医生要做检查。”云雀淡淡地道。
　　“这样啊，那晚上妈妈炖汤过来。”奈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似乎没注意到医生检查和吃午饭有什么关系……
　　纲吉当然知道他是不希望妈妈一趟趟地跑医院，会累到，不过那种含蓄的关心方式……恭弥，不是在乎你的人是察觉不到的哦。
　　奈奈一走，云雀立即将剩下小半盘苹果全塞给了纲吉。
　　“给我做什么？不吃就放着。”纲吉莫名其妙。
　　“妈妈削的，不准剩下！”云雀一偏头，打开奈奈留下的保温瓶。
　　很香，是香菇鸡丝粥的味道。
　　纲吉看着他一脸惬意地喝粥，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讨厌苹果的。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夏马尔就来了——也由不得他不快，现在他只要在学校，医务室门口就守着两个风纪委员，禁止女学生和女教师入内，出门或者休假，也有风纪委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当保镖——女孩子的保镖。只要有女性接近他周围三米方圆内，就会遭到无情地驱逐，连母狗都不例外。
　　“哟。”纲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云雀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委员长。”两个风纪委员跟进来，站在门口处，像是守卫一样。
　　云雀愣了一下，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他一不在，风纪委就没事干了不成？
　　纲吉见状，忍不住笑起来，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云雀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再看向夏马尔的眼光也充满了幸灾乐祸。
　　夏马尔很想哭，就知道云雀恭弥那样单纯的人要报复也最多是揍他一顿，绝对想不出这么损的招数，果然是他家十代目的主意。
　　纲吉顺势丢给他一个白眼。
　　欺负我家的小猫，就算不揍你，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反正云雀说过的，只要不冲突，风纪委对他的命令优先执行嘛。
　　“云雀大人，请你躺到床上去好吗？”夏马尔哀叹着，直接用上了敬语。
　　他还真不敢用蚊子病毒放倒风纪委员……
　　“乖，检查完没事就可以出院了。”纲吉柔声道。
　　“中午我要吃竹寿司。”云雀道。
　　“好，我去买。”纲吉好脾气地笑。
　　只要云雀肯乖乖检查，跑一趟买东西什么的，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出了医院，看看时间，距离中午还很早。
　　检查虽然很快，但各种化验等结果却很花时间，所以纲吉也不着急，先回了大宅，打开笔记本，将这几天的工作处理完毕。
　　没有了蓝波的大宅很安静。
　　邮箱里多了几封巴里安的邮件，署名是贝尔，很详细地介绍了其他几个十代目候选人的资料以及事迹。不过怎么看这也不是贝尔能弄得到的东西啊……
　　巴里安的伙伴……想起那一群性格糟糕的伙伴，心口不禁一片温暖。
　　回了一封信详细叙述了黑曜战的状况，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重新出门。
　　由于是周末，商业街上很热闹。
　　纲吉估计了一下时间，打算先去先去买点糖球再去竹寿司，晚上好去安抚下蓝波。
　　“谢谢惠顾。”
　　出了店门，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拐到竹寿司所在的那条路上了。
　　“小心！”忽然间，边上有人猛地尖叫起来。
　　纲吉猛一回头，却看到了惊险的一幕，只见马路中间一个女孩跌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小猫，紫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地望着正迎面向她撞过去的车子。
　　太晚了……纲吉捏了捏拳头。这个距离，再怎么跑过去也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刻，他看清了女孩的脸，不禁睁大了眼睛……
　　库洛姆，她是他在十年后的自己的相框里见过的，他的雾守！
　　开什么玩笑？如果他的雾守在这里出了车祸，那十年后的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存在的？还是说，是他引起的蝴蝶效应？绝对不可以！
　　坚决不要六道骸当雾守！
　　一咬牙，他顾不得在市中心惊世骇俗，立刻爆出小言状态，手上的死气之火喷发，借着火焰的推进力，他终于赶在车子撞到女孩之前将她扑了出去。
　　“吱————”
　　“嘟嘟嘟！”
　　大街上顿时乱成一片。
　　“呯！”纲吉因为速度太急掌握不住平衡，抱着女孩狠狠地摔在地上，滑行出三四米才停下。
　　“好快……”
　　“那个男孩是跑步运动员？”
　　“喂，没事吧？”
　　议论纷纷中，好一会儿，纲吉才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
　　好晕啊……
　　“同学，你们还好吧？”差点闯祸的车主赶紧冲过来，一边紧张地解释，“是一只猫跑到了马路中间，然后这个女孩就冲过来了……”
　　“喂，喂！”纲吉推了推身边的女孩。
　　没有反应。
　　慢慢的，地面上渗开一缕红色。
　　“流、流血了！”车主结结巴巴道。
　　纲吉脸色一沉，也顾不得男女之妨，迅速做了个初步的检查，身体上只有几处擦伤，没有骨折的迹象，内伤……虽然看不出来，不过他可以肯定车子并没有撞上，单是这一摔严重不到哪里去，倒是不巧的很，女孩的后脑在台阶上磕了一下，好在口子不大，看起来也不深。
　　“赶紧去医院！”纲吉立刻撕下一截女孩的袖口布料捂住伤口暂时止血，一面抬头厉声喝道。
　　“啊，是！”车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纲吉抱着女孩跳上车，指使着车主连闯几个红灯，飞一般回到并盛医院，把车主丢给追来的交警。
　　看着女孩被推进急救室，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的伤，但伤在头部，难保会有什么后遗症。这可是他的雾守，千万不能出问题啊……
　　不知道踱了多少个圈子，终于，急救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医生，她怎么样？”纲吉着急地问道。
　　“已经醒过来了，外伤并无大碍，不过毕竟伤在头部，有没有别的问题还要观察几天。”医生摘下口罩，平板地回答。
　　“谢谢。”纲吉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果然，床上的女孩睁着眼睛，只是目光雾蒙蒙的，额头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显得楚楚可怜。
　　“醒了？感觉怎么样？”纲吉坐在床沿，温和地问道。
　　“你……是谁？”许久，女孩才开口，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呃……”纲吉无语，开始纠结该怎么介绍自己。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女孩继续问道。
　　“哈？”纲吉顿时傻眼，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伤到脑袋的后遗症……失忆？
　　老天，这未免也太狗血了吧……
　　“你是我的家人吗？”女孩见他一直不说话，更有些怯生生的，惹人怜惜。
　　“嗯……”纲吉抓了抓头发道，“你叫库洛姆，库洛姆•骷髅。”
　　“库洛姆？”女孩重复了一遍，似乎想要记住这个名字。
　　“库洛姆，你是我的雾之守护者，我是你的BOSS，我们是家人。”纲吉一字一句地道。
　　没错，这个女孩才是他的雾守……六道骸，有多远滚多远吧！
　　“家人……”女孩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又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