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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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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谢了残红的初春还是乍暖还寒,虽然北域大陆上已经开始姹紫嫣红但天山附近仍是白雪皑皑。因刚刚遭遇了地陷,四国已经发出了暂停臣民来天山游玩儿的通知,平常熙熙攘攘的官道上现如今只有挂着朝廷救灾物资的马车偶尔驶过,已经不复一个月前的热闹。
刘老头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夕阳叹口气开始收拾茶摊子。就在上月天山脚下还多有远道而来的游人会在他这里吃茶歇脚,简陋的茶棚经常是高朋满座。可如今他这茶摊已经好久没有客人上门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换个营生不可。
茶棚只是四周以柱子支撑着上面以茅草简易搭成,整个茶棚所值钱的不过是些煮茶厨具及茶碗水壶等物,他每天都要把这些收进后面一个带锁的小储物间。正收着水壶听见外面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传来,“老伯,还有热茶没有?”
刘老头扭头看见茶棚外停着一辆双头大马车,几个年轻后生正从车上下来,因背着晚霞看不大真切,大约是几个十多岁的华服公子。嘿,竟然还真有不顾皇命来玩儿的主儿!刘老头愣了下兴奋地拿出收好的茶具沏了茶水端过去,顺便仔细打量了下不要命的人长什么样。
这群人进棚分了两桌坐,那靠门口位置坐着的两个青年男子均配有长剑,看打扮和神情应该是护院或者镖师一类。靠里面的这桌坐了两个钟灵毓秀的公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分别穿了锦色和月白色楚国长袍,头顶都带着个小巧的金冠,举止间自有一股潇洒风流。
着锦色衣衫的公子谢过刘老头端了茶杯慢慢抿着,月白色公子显然渴急了,不管不顾地就是一阵牛饮,锦色公子看着他摇摇头笑笑。
月白色公子喝舒服了才冲刘老头道,“老伯,从这里到崎水镇还有多久?天黑之前可能赶到?”
要说开茶铺特别是在天山脚下开茶铺的,迎来送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平时刘老头肯定直接告诉他们怎么走就完了,但今天面对这几个多日以来唯一的一拨客人感觉倒是亲切,好心道,“公子要到崎水镇?那里如今住着四国皇帝呢,可不是能轻易找到住处的!老头子建议公子还是往东走十里路去崎山镇住宿吧。”
“我们去崎水镇是找人的,老伯只管告诉我们怎么走就好!”锦衣公子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冲刘老头点头致意,风中仿佛送来一阵暖香,刘老头稀里糊涂地三两句就把怎么去崎水镇的路说了。待他回过神来四人和马车已经不见了踪迹。怪哉,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哎呀,难不成是天山的玉仙?传说天山山中的缥缈谷中住着玉仙,最是惩恶扬善的。玉仙一出,必有恶贼伏法。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只剩一点晚霞还死缠烂打地留在天上不肯消失。刘老头不敢想下去,冲着天山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急急忙忙收好炊具锁门赶着回家。等他抖着手好不容易把锁套在锁环上,一只苍白的爪子幽幽地突然搭到了他的肩上,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脖子激起厚厚一层鸡皮疙瘩。刘老头筛着腿双手扯住锁环不敢回头。
兮兮戳了戳扮雕像的刘老头,“喂,老伯,麻烦给我壶热水!喂?老伯?你打摆子吗?抖什么?”
刘老头转身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朝兮兮不停地拜啊拜,“玉仙,小老儿在这里开茶铺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多收过茶客一文钱啊,求玉仙饶过小老儿吧!”
兮兮往右移了一步避开不受他的大礼,逐个提了提旁边的水壶道,“我不是玉仙!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瞧你那样儿,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怕什么?这壶里是热水吗?”
刘老头在壶口试了下热气点点头。兮兮将水灌满自己带来的锡壶,临走掏出几文钱放到桌上,“这是开水钱,你收好了!”
驾!车辙过后刘老头才发现刚才那个手脚冰凉的丫头也是带着马车来的,如今也是往崎水镇的方向驶去了。
不是玉仙就好!刘老头拍了拍胸口看夜色已显再不敢耽搁了,被兮兮弄乱的东西也顾不上收拾就牵了小毛驴往家赶。
兮兮此时坐的马车上除了兮兮外还有两个人,一个精壮的车夫和车里正在看书的男子。
车夫的技术看起来不错,车速虽快但车里的灯笼只是火焰闪了几闪,并不影响视线。兮兮找了茶叶沏了递给正坐着看书的人,“刚冲的竹叶青!”
齐焱放下书捏了捏鼻梁才笑着接了茶,喝了口又将茶杯递回去,顺手撩开车帘子见外面已经漆黑了,面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天棚,还有多久到?”
车夫一边驾车一边冲马车里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恩,注意安全,晚点也没关系!”齐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开始看起书来,灯下的他瞧着特别让人安心。谁又知道单挑绿林十三翼而闻名天下的齐国国主私底下竟是这么个文绉绉安静的人呢!兮兮抿着嘴收好茶具拿了绷子出来绣花,再有一点这手绢就可以完成了。
吁,快速行驶的马车突然紧急刹车,兮兮被惯性甩过去趴在车壁上,右手指上还插着根明晃晃的绣花针。她看了看依然靠着的齐焱顾不上疼痛忙冲外面道,“天棚怎么啦?”
“没事,前边有马车没看清路撞到护栏上了而已。”
没事就好,兮兮拍拍胸口坐回去,吹着手指犹豫着怎么拔针。
“天棚,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齐焱吩咐完天棚看着兮兮可怜兮兮地举着手指的样子竟然笑了,龇牙咧嘴一脸幸灾乐祸地抓了她的手给她拔针。
“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呛到!”兮兮嘀咕着一边用嘴吮着血一边撩起帘子看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齐焱吐吐舌头也凑到帘子边往外瞧。
只见前面几丈远的路上用作护栏的石头已经被撞裂,路边歪歪斜斜地停着一辆马车,车前轮都悬在了崖边。两个年纪不大的公子正帮着家仆将马儿往里拉,天棚也过去帮着推车。好不容易折腾上来了一个公鸭嗓子的华服公子执意要送银子给天棚,天棚摆摆手潇洒地坐回自己车上驾了马车就走。
又行了半个时辰兮兮就听到外面人声渐沸,时而可见来来往往的着不同铠甲的士兵穿行在街道中。天棚扬了扬手里的牌子盘查的士兵急忙放行,马车径直驶到镇北的一处后门才停下。门口守着的人搬脚踏的搬脚踏,拿行李的拿行李,一切有条不紊。
齐焱跳下车就径直进了书房,兮兮跟进去也只是给齐焱沏了茶就仍拿了那个手绢绷子回到外间绣花。这两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他忙政务的时候隐在角落,既不会影响他又能在他需要时及时出现在他眼前。
和以往一样,齐焱一进书房宅子里就窜出各路人马紧跟着进去。兮兮望望连镰刀都算不上的细细的月亮想着齐焱今晚又得多晚才能休息。恐怕又是要等到明天早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