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三天后我在满室的白中见到了嘉鸣。憔悴，疲惫满脸的胡渣已没有了往日的神清气爽。他走到床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眶湿润，强颜欢笑地哽咽的叫着我名字。
“对不起！”现在的我不管在面对江晨还是嘉鸣的时候我对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了。
“傻瓜！”嘉鸣习惯性的揉着我的发，宠溺的笑：“要骂也不应该骂你！”说着恨恨地瞪了眼站在一边默不出声的江晨。我想江晨已经将一切都跟嘉鸣说了吧。
三天前看完杏回来晚上我就开始发烧，病情迅速恶化，直到昨天晚上人才清醒过来。看着江晨极力想隐去的悲伤与焦急，我知道时间快到了，今天嘉鸣的出现也许是活在这世上的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了。
拖过一把椅子江晨向我望了一眼后就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留下一室的清静给我与嘉鸣。
“那个家伙对你好吗？”揉着我发的手放了下来将我的双手一起包在他的掌心里。
“嗯！”我不敢看嘉鸣的脸，低低的回了声。
“呵！傻瓜，你没有有欠我什么知道吗！什么都没有！我不在乎最后陪你的人谁，我只希望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可以在最后的时间的让你能过的快乐，是不是我并不重要。”嘉鸣的声音很温柔，看着这样的嘉鸣说着明明是伤害自己的话，心痛的泪水就滑落了下来，也许真的是我没有好好的去珍惜所以老天才会用死亡来惩罚我。不管是嘉鸣还是江晨，他们都是那样纵容着我，委屈着自己。连在面对死亡抉择的时候都是那样的纵容着我。
“嘉鸣！嘉鸣！嘉鸣!”我边哭边伸出手环绕上嘉鸣的颈项，他的唇贴上我的发顶，不关乎情爱，只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
“嘉鸣，如果... ...如果有来生，程颍一定会还你的。”这一生我什么也不剩了，一颗心也给了磊，只有期盼来生了，如果有来生的话... ...
“下一辈子你要给那个家伙才对啊！ 他比我更爱你，也比我付出的更多啊！只要你记得我我就知足了。”嘉鸣的话让我的泪流得更凶，什么也说不出，除了磊到现在我才发现还有那么多的人关心，爱护着我！只是我愿意去看，去听，去相信得晚了。
“... ...对不起！嘉鸣！”
对于嘉鸣我始终亏欠的太多，但是能说出口的也始终只有这三个字。
由于我情绪太过于激动最后不得不注射镇定剂，我才渐渐的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看着被一群医师护士围绕着的病床，邱嘉鸣沉默地看着一团乱的房间。再见程颖他变了很多。变得不再那样地死气沉沉，变得会让他觉得又看到了一个真真正正活着地程颖。
那个男人～～～切！他很想以这样不屑的口气来说他。但是事实却是那个男人救活了程颖的心... ...
直到程颖在镇定剂作用下睡去后他和江晨才来到天台。心情复杂的两人谁也没开口，他掏出烟狠狠的大口大口的抽着，发泄着胸中的郁闷情绪。
天边难得出现的火烧云，血红血红看得人触目惊心，恨不得撕去这触目的一角！
“小颖还有多久的时间？”直到抽到第三根烟时他才开口问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男子。
抱着膝盖，江晨没有开口，他也没有逼他，他知道算着时间的日子有多么的难熬。当初这个男人说小颖有一年的时间时，他们俩都以为能改变什么，只是他们的计算太美好，然而命运---他们无从掌握，小颖的绝决他们也挽回不了。
也许为了一个狠狠伤害，抛弃自己的男人依然愿意以死想随，看来是那么的傻，蠢到让人发笑。但那却是真真实实的程颖！会为了爱生死想随的程颖！
“... ...过不了... ...这个冬天。”静默了很久很久以后江晨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夹着烟的手指还是无法控制的忍不住的抖了抖，眼眶升起一片薄雾。
狠狠抽了两口烟，他才算镇定下情绪：“你有什么打算？”
“颖不喜欢呆在医院，更不想死在医院的满墙白里... ...我打算接他回家。”抬起了一直埋在膝盖里的头，江晨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小颖的时间不多了，江晨... ...我希望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你能让他至少看起来快乐点，不要连在最后的时间里都只有抹也抹不掉的悲伤。”像是在哀求般的他哽着声音说。俯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楼下缩小成黑点的景物，忍住溢满眼眶的泪水。
小颖除了爱过柯磊外至少最后还爱上了江晨，除了柯磊给他的伤与痛外还有江晨的爱与情，给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更多更多的呵护。这样一份大度的爱，能够将小颖的心伤治疗好一点的吧。至少不会再是那样的痛不欲生了的吧... ...
“小颖，是爱你的。只是伤的太深，太重了。如果最初遇见的那个是你... ...结局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着转，嘉鸣让自己的眼睛到处地瞟着努力不让泪水滑下来。两个人谁也安慰不了谁，两个人都在极力忍着心中的伤痛，拼命拽着各自最后的一点生机，一松手，可能 -----就会失控了！
“这是... ...柯磊留给小颖唯一的东西。柯磊死的那会儿小颖每天都不吃不喝，只是看着这张照片。”接过嘉鸣手中的照片，江晨看着照片上笑的欢愉的程颖与温柔痛惜的柯磊。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过颖的，深深的爱着的。如果那样的恩怨不存在在他们之间，现在所发生的都只会让人以为只是一场梦境，醒来了什么又是新的一天。
“上面的血是柯磊死的时候染上去的，到死都握着不放。后来我将照片偷偷的拿了出来，以为这样小颖就不会天天对着照片总有一天会想开的.最后我还是错了，柯磊到死都没有打算放过小颖，这张照片就像一个诅咒一样将小颖的心一起带去了地狱。以前我一直不相信，直到小颖被你带走后，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许死亡真的对小颖是最好的，也最仁慈的。”那一天江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着。
同样的江晨心底的那份痛是谁也无法体会的，还有那份间接抹杀最爱的人的那份罪... ...
他捏着照片，上面染着的鲜血就跟天边被烧的通红的云一样，刺目的让他闭起眼。
原来这个人就是柯磊，让小人儿宁愿死也不要活的男人。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他真的不能明白颖怎么会就这样的被他吃的死死的无怨无悔。
他觉得他充满了嫉妒，嫉妒这样一个不懂珍惜，被仇恨蒙蔽了的家伙，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与邱嘉鸣谁也不如这个男人在颖心中的分量。
爱情有时就是这样的让人无奈，眼看着爱的人悲伤，难过而自己只能在一边看着，没有一点间隙让人插手，说出同样的安慰，却受到不同的效果。
天台上他第一次听邱嘉鸣说起他们的过去，说起颖没有跟他说的一切。看着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哽着声音用仿佛乞求的口吻说着让颖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快乐的渡过，他的眼也慢慢的被雾水遮盖住。酸涩的睁大泛泪的眼，这样的恳求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给予他爱的小人儿的呢！只是他害怕... ...连这样听来简单的要求他也无法做到。
他无力的紧紧环抱住双腿，将脸埋在没人可以看见的地方，任泪水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倾泻而下，发泄着这几个月来无法释放的压抑。
天边的云仿佛燃烧尽了最后的一点能量，呈现出灰败色。那一天两个男人第一次以无声的力量给对方安慰陪伴着彼此渡过一个不眠之夜。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